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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南阳城中。
      许是主人离世的原因,今夜的柳宅因萧索更添几分寒意。风也被冻住,一丝声响也无。便在这时,两个黑影翻墙而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人似乎对这宅院很熟,看也不看,循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另一人紧随其后。
      虽都蒙着面,但仅凭眼睛也能认出这两个人正是沈浪和陆简。
      没走多远,沈浪一把拉住了陆简,拽着他一起躲到假山藏好,而后顺手拈起一片落叶,扔向屋檐的瓦片。
      落叶极轻,撞在瓦片上的声音也很轻,如同有人轻轻地踩在上面一般。
      就是这极轻的声音,从房中突然冲出了两个人。
      “人在这里。”
      随着这声喊,看上去空无一人的柳宅冒出许多人。
      “在哪?”
      曾译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猫儿。他先是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没见到沈浪之后,瞧瞧地呼出一口气。
      最先那两人张望了许久,纳闷道:“奇怪,明明听到声音的。”
      鲁韦昌不屑地哼道:“大惊小怪。我说曾少侠,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日了,连沈浪的影子也没见到。你该不会是故意将我们诳在此地,给那沈浪方便?”
      “不可能。据我推断,沈浪这两日必然会来这里,怎么会?”曾译转向猫儿,怀疑之色溢于言表,“若非是熊少侠?”
      猫儿连连摆手道:“事到如今,我与沈浪势不两立,怎么会帮他?”
      沈浪惊讶猫儿为何会说出此话,何况他此言明显与先前担忧的举动不符,心中更是疑惑。
      一旁的左公龙帮腔道:“曾少侠既信不过我丐帮,那我们即刻离开,告辞。”
      曾译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左公龙见状,话不多说,径直离开,丐帮中人紧随其后。左公龙是为了帮自己才会如此说,猫儿虽有心多留一会儿,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同离开。
      “鄙人粗野惯了,实在听不懂你那高谈阔论。要我说,与其在这空等,不如出去找。遇见沈浪那厮,一拳上去,绝不叫他讨好,总好过一帮人龟缩在这,叫人笑话。”说完,鲁韦昌也抱拳离开。
      曾译脸涨得通红。不少人互相看看,皆抱拳离开。雁翎只是瞥了曾译一眼,连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走了。眼见最后只留下了与自己交好的几人,曾译再也忍不住,指着鲁韦昌离开的方向,跳骂道:“匹夫!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要不,我们也……”
      “我们就留在这!”曾译大叫着打断了那人的话,“我就不信了,沈浪不会来。”
      曾译回到了先前待的屋子,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陆简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埋伏。”
      沈浪回答:“事先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太安静了,试探一下。”
      陆简不知这该归结于沈浪仔细谨慎,还是归结于他们运气好。只一个试探,便让这群人分崩离析。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群人心不齐。因为他们的运气实在称不上好,就目前来说,他们的处境并没有比之前好上多少。
      “现在有一个麻烦事。曾译待的那间屋子就是柳庄主的书房。”
      “哦?”沈浪神色一凛。
      陆简继续道:“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将他引开。”
      “没必要去了。”
      “啊?”
      “你觉得曾译为什么知道我们会来?”
      “因为……”陆简很快明白了沈浪的意思,“果然是他!”
      沈浪点点头:“所以我认为那书房中‘不该有的’肯定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留下的都是他们希望我们看到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浪眸中精光一闪,嘴角含笑道:“入丐帮。”
      陆简心中疑惑,但看到沈浪的表情,便明白他已经有了主意,当下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只有用它了。”
      临别前,雨若曾交给两人一个小药瓶。据她说,药瓶中是“易容易”的半成品。这“易容易”便是先前抹在苏晓曼脸上那东西的改良版。虽然只是个半成品,也能暂时变化人的容貌。而且使用起来十分简单,只要抹在脸上,再等待片刻即可。
      想到当初苏晓曼那触目惊心的样子,陆简只觉得手中的药瓶重若千钧。即是知道是假象,还是觉得不忍直视,天知道将这个药抹在自己脸上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和沈浪相貌众人皆知,一旦接近丐帮必然会被发现。
      只能抹了。
      陆简犹豫的时候,沈浪已经抹好了药膏。他只觉得脸上酥酥麻麻的,十分的痒,似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脸上爬。雨若曾说过,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抓,沈浪也只能忍着。好在没一会儿,这种感觉便消失了,而且是消失的干干净净,脸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沈浪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触感一如往昔,似乎没有任何东西附着在脸上。
      两人是在不知道哪家的柴房抹的药,房内没有铜镜,幸好院中有一大桶水。借着月光,沈浪在桶边一瞧,只见镜中人的剑眉被遮住,只留了细细一条;好端端的星目也成为了吊眼角,只有眼中的精光依旧保持原先的神采,暗示此人不俗;过高的颧骨配上暗黄的脸色显出了几分凶相。
      陆简也从柴房中走了出来,他见到沈浪先是一愣,而后才小心地问:“沈浪?”其实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容惨白,双颊凹陷,如同病了许久之人。
      沈浪点点头,示意陆简自己照一照。陆简初看也是愣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他摸摸自己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惊叹道:“没想到这半吊子易容术加上蛊术鼓捣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错。”
      “只可惜不能持久,而且这脸也只能用一次。”沈浪道,“但也足够我们进入丐帮了。”

      再说猫儿。他和左公龙一行人回到城东的土地庙,留在这里的其余丐帮中人纷纷围了上来。小泥巴与小四、驴蛋也在其中。
      小泥巴来回望了望,见除他们以外再无旁人,焦急地问道:“这么样了?你有没有见到小姐?”
      猫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小姐……”小泥巴情不自禁,哇的一下子哭出声来。
      “小泥巴,你你别担心啊,沈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小四和驴蛋见到她哭,一下子慌了神,急忙不停安慰。可这安慰一点用都没有,小泥巴反而哭的更凶了。
      猫儿被她哭的心中越发难受,吼道:“别哭了。”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连小泥巴都止住了哭声。猫儿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却不知道胸中郁闷该想谁诉说,只能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然后匆匆进了土地庙。
      小四连忙劝道:“就是,就是。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哭声虽止,小泥巴仍忍不住不停抽泣,边道:“可是,可是……”
      左公龙不急不缓道:“其实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什么意思?”
      不等小泥巴细问,左公龙也进了土地庙。
      “我明白了。”驴蛋大叫一声,“没有消息,就证明沈夫人他们是安全的。”
      “对对对。”小四连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土地庙里。猫儿刚进去,便有一个丐帮弟子跟了进来,凑到他的身边,说:“少帮主你放心,不论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猫儿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们的少帮主。”但看这人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猫儿知道这话又是白说。先前是快活城,现在又是丐帮,怎么不论是自己的义父,还是丐帮的人,都喜欢给自己指派这么多事?
      他不知道的是,在丐帮众人心中,能因为丐帮出事便抛下自己新婚妻子,匆忙赶来之人,便是他们丐帮的恩人,再加上他又是前帮主的独子,少帮主不是他又是谁?就算是猫儿现在要当帮主,想必也无人会阻拦。
      后进来的左公龙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得个一清二楚。说起来,丐帮众人会这么拥护猫儿,他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就他看来,猫儿有情有义,实是帮主的不二人选。只可惜,有时候太讲情义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想到此节,左公龙道:“就如今种种来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沈浪肯定都脱不了干系。”
      猫儿急道:“绝不会是他。”
      左公龙道:“就是因为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被人发觉?这点我倒觉得曾少侠所言在理,以他的聪明,他一定想得比旁人深一层。他就是想让别人误以为不是他,所以才故意被人发现,这反倒证明了肯定是他。”
      听了这么一大堆,猫儿只觉得脑袋发沉,用力挠头,说:“什么深一层,浅一层,是他不是他的。我相信沈浪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反正我一定要见他问个清楚。除非他亲口承认是他所为,不然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见猫儿态度坚决,左公龙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丐帮其余人也接二连三走了进来。猫儿懒得多说,干脆一人躲到了右殿,独自喝酒。整个土地庙一共有前后左右四殿。其中右殿最破,屋顶都塌了一半,墙壁上大大小小数十个裂缝,根本遮挡不了任何风寒。前后两殿虽也有些破,但相比之下却是好了好多,丐帮弟子全都挤在了这两个殿中。较为完好的左殿,则让给了唯一的姑娘——小泥巴。
      凉风从裂缝中纷纷涌进右殿,猫儿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意,依旧拿着酒壶,一口接一口喝酒,不多时便倚在殿中唯一的石柱上,沉沉睡了过去。
      先前与猫儿说话的那个丐帮弟子名叫木头。虽名为木头,他却自认为自己一点也不木。方才被人叫住说话,没注意到猫儿离开。此时木头没在前后两殿中见到猫儿,担忧之下,四下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右殿中见到已然入睡的猫儿。木头见到猫儿在四处漏风的地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更是佩服他深厚的内力,也不忍惊扰他,于是悄悄离开。回到前殿后,他还不忘向身边几人对猫儿大加称赞。
      不知睡了多久,猫儿迷迷糊糊地拿起酒壶就往口中倒。晃了好几下,一滴酒也没有滴下来。
      “没酒了!”猫儿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又仔细对着酒壶看了看,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望门口走。他酒瘾上来,也不管什么时辰便要寻酒去。
      夜半三更,哪有什么酒铺还开着。况且近来江湖风波四起,就连往常开张的人家也都闭店关门。从城东绕了一个大圈子走到城西,也没有看到一坛酒,猫儿却一点也不着急,继续迈步向前,大有不找到酒不罢休的架势。
      他不着急,有人却急了,一个纵身从暗处跃到猫儿身前。
      “小子,你逗我们?”
      猫儿看着对面的人,笑道:“雁姑娘也是在找酒喝?”
      那人正是雁翎。她年逾四十未曾出嫁,如今最恨的就是被人称为姑娘。当下脸色一沉,一招鸣雁直木,一掌切向猫儿。
      只听“啪”一声,也没瞧见猫儿如何动作,酒壶不偏不倚地挡在了身前,手刀直接打在了酒壶上。雁翎用了七成功力,就算是厚砖在这力道下也会粉碎,可这酒壶不知是何材质,竟丝毫未损。
      雁翎见未能得手,面色更沉,变掌为抓,五指微动。此乃“雁行八式”的最后一式——雕心雁爪。自雁翎成名以来,还有人能从她手下躲过此招。
      “且慢。”一人落在两人身旁,正是鲁韦昌。
      雁翎眸色微冷,道:“你要拦我?”
      鲁韦昌哈哈一笑,道:“我是想告诉你熊少侠所言非虚,他的确是来找酒的。”
      雁翎顺着鲁韦昌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远处的房顶上有两个人影。她不好酒,对酒的气味也不灵敏,此刻细细去闻,这才闻到果真有一丝丝淡淡的酒气。雁翎没想到这鲁韦昌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很是精细,这一路上他就一直很仔细地观察四周,此时竟还能看见离得那么远的两个人。
      真是不枉她跟踪了一路,不出所料,果然找到了沈浪。雁翎心中大喜,同时又不明白鲁韦昌为何会叫破沈浪的行踪,而不是偷袭。但略一细想,她很快明白了鲁韦昌的用意。一对二,不如三对二。熊猫先前大放厥词说不会饶过沈浪,此时有他们看着,容不得他不出手。雁翎心中对鲁韦昌佩服的同时,更是对他起了防范之心。
      另一旁,猫儿不由叫苦。他出来就是为了引出跟踪他的人,没想到真能遇见沈浪。离得越近,猫儿越觉得房顶上两人的身影像极了沈浪和陆简,心中更是大急,暗道:真是个傻子,怎么还真来了?但也不真愧是沈浪,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酒。这酒,还真香。嗯,好酒。
      也不愧是猫儿,这个时候还想着是不是好酒。
      屋顶上两人一人抱着一坛酒,边喝边聊,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接近,聊得极为开心,不时放声大笑。
      等猫儿彻底看清两人的面目,他悬着的心立刻落了下来。这两人一黄一白,黄的看上去一脸凶相、不怒自威,白的又太过苍白,好似一个病痨鬼,定然不是沈陆二人。
      鲁韦昌与雁翎具是一愣。雁翎动作最快,一招飞雁展头直指那黄脸汉子。飞雁展头乃雁行八式的起手式,最快时当真是形如飞燕。但雁翎不过是想试试那人武功,故而只使出了五成功力,不慢但也算不上快。
      那黄脸汉子先是一惊,放下酒坛连忙起身想要迎敌,但许是喝了太多酒,身形不稳,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正好是屁股着地,当真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听那动静,猫儿都替他感觉疼。
      雁翎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嘲笑那人似的,轻轻地落在了屋檐上,稳稳当当。
      那白脸的不惊反喜,指着黄脸汉子,哈哈大笑道:“瞧你这蠢样,还说要去找沈浪麻烦,却连个娘们也不如。”笑得太过用力,许是真的身体抱恙,白脸汉子笑着笑着竟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大有喘不上气来的架势。
      听得此人言语孟浪,雁翎柳眉一竖,正要发火就见他咳得这般厉害,立刻一脸嫌弃往侧面移了好几步。
      黄脸汉子挣扎了几次没能起来,干脆坐在了地上,笑骂道:“叫你笑,活该。”
      白脸的指着他,想要骂什么,但咳得太过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手中的酒坛也跟着他咳嗽的幅度一颤一颤,不时有酒洒落到外面。黄脸汉子初时还笑,见酒洒落,立刻换上了一副心疼的表情,急道:“唉,你咳就咳嘛,快把酒坛放下,都洒出来了。”
      猫儿心道:这就肯定是极好的酒,不然这人不会不关心人,而关心酒。
      白脸汉子听得此话,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酒坛,咕噜噜几口下肚,咳嗽顿时停了。
      “金浆玉醴杯中物,琼香入喉病皆无。好酒,好酒。”言罢,打了个嗝,又是几口。
      黄脸汉子在下面急道:“给我留点!”他已经是站都站不稳了,还惦记着喝酒。
      猫儿早就被酒香撩得心动,此时再也忍不住,跃上房顶,拿起黄脸汉子落下的那坛酒便是一大口。
      “果然好酒。”
      白脸汉子斜他一眼,道:“你喝他那坛我不管,别抢我的就成。”
      猫儿哪有空理他,只咕噜噜地喝酒。急得黄脸汉子在地下直叫喊,挣扎地站了起来,却无奈没有更多的力气跃上房顶。
      鲁韦昌哈哈笑道:“好酒怎能少得了我鲁某。”他有心试探白脸汉子的武功,一跃上房顶便立即去夺其手中的酒坛。
      白脸汉子手中酒坛不放,稍一纵身便让过了这招。瞧他这身手,倒是比那黄脸汉子好上些许。鲁韦昌没有丝毫意外,右手微曲,拍向酒坛。第一击不过是虚晃一招,他只使用了两成功力,要是这人避不过,他反倒是要怀疑了。这一掌他用了七成内力,这次才是真正的试探其功夫。白脸汉子护酒心切,左手迎上。
      鲁韦昌曾在少林待过数日,又混迹江湖多年,少林心法与诸多心法杂糅并取,内力深厚。就算只有七成,也非一般人能挡。只听“嘎巴”一声,白脸汉子的左手竟是断了。
      “呀。”一声惨叫。右手在剧痛之下也是一松,眼见酒坛直直往下坠去,“酒!”就算此时,他的注意力也完全在酒上。
      一直旁观的雁翎冷哼一声,道:“不知好歹的酒徒。”随着武当追杀令的发布,也有不少投机取巧的人跑来,妄图分上一杯羹。在雁翎看来,这些人不过是来送死的。既不是沈浪,她也无意再看,一招雁过长空,掠身而走。
      这轻功极妙,只可惜在场众人无人欣赏。
      白脸汉子只瞧着落下的酒坛,就连猫儿也放下手中的酒,紧张地盯紧了酒坛。便见那黄脸汉子快步向前,在酒坛落地之前,扑倒了地上,飞身抱住了那坛酒,而后就这么卧在地上,举起酒坛,仰头一饮而尽。白脸汉子初时还为他叫好,此刻见他将酒喝完了,又大骂起来,似是多年未见的仇人一般。
      在鲁韦昌看来,这黄脸汉子也就喝酒的姿势还算潇洒,轻功实在是没眼瞧。这软绵绵的步伐是轻功?这人肯定不会是沈浪。再看这白脸汉子,鲁韦昌又是摇摇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猝不及防下的过招最不易作假,这人的功夫不说比不上沈浪,就算是与他一起的陆简也大有不如,看来真的是两个来投机取巧的人。
      那黄脸汉子一口气灌了小半坛酒,嘿嘿地笑了几声,打了个酒嗝,两眼一翻,醉倒在地上。
      白脸汉子兀自气道:“醉了还喝我的酒!”
      鲁韦昌抱歉一礼道:“是我莽撞,伤了小兄弟。改日必赔你一坛酒。”
      听到“酒”字,白脸汉子立刻来了精神,两眼一亮,问道:“当真。”
      “我从不说假话。”鲁韦昌自认为也极为好酒,却极少见到这般嗜酒如命之人。
      “那边多谢了。”白脸汉子完全忘记了正是他打伤的自己,一脸欣喜,躬身作礼。
      鲁韦昌又问道:“我寻到酒后又该如何去找小兄弟?”
      白脸汉子指着地上的人道:“我和这家伙都是要找那沈浪的,这几日都会在这。”
      猫儿闻言提议道:“那不如去我那吧。你们请我喝酒,我招待你们,如何?而且我那也有伤药。鲁兄可要一起?酒,我们丐帮也多的是。”
      鲁韦昌眸色微闪,摇了摇头,道:“不用。寻到好酒,我自会去找你。”言毕,也纵身离去。
      猫儿瞧着他的背影,叹气道:“真是个怪人。不让你跟你非要跟,让你跟,你却不来了。”再看白脸汉子不知何时已经跳落在了地面,猫儿也跟着跳下,问道:“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
      “我叫白竹,这家伙叫黄良。”
      猫儿心中暗乐,脸白姓白,脸黄姓黄,倒是方便。白竹弯了几次腰,可他左手被伤,仅凭一只手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黄良扶起来。
      骂归骂,这两人关系当真不错。猫儿初时便觉得同是好酒之人,这两人颇对自己的脾气,此刻更觉相见恨晚,当即说:“我来帮你。”
      黄良虽高,猫儿也算魁梧,不费多大力气便将他背在了背上。不知怎的,背着此人,猫儿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白竹走在他的旁边,行了一段路,猫儿突然听到耳旁响起一个极为熟悉的声响。
      “猫儿,是我。”
      这声音极为熟悉,猫儿大喜之下便要回头,便见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莫要激动。”是白竹的手,但声音是陆简的声音,他似乎是酒醉难支的样子,扶着猫儿的肩。
      沈浪补充道:“戏要做全了。”
      “好小子,又骗我背你。”猫儿眉眼带笑,哪有半天怒意。
      陆简道:“亏得鲁韦昌没跟来,不然还真找不到别处跟你说话。”
      沈浪却道:“也亏得猫儿多问了一句,他才不会跟来。”
      陆简不解道:“为何?”
      “就因为这一句,鲁韦昌才会因为猫儿是在故弄玄虚,既然敢邀请他,那我肯定不在丐帮,而是在别处。”
      猫儿哈哈笑道:“我可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着,他既然要跟着,那就带着他,不然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反而难受。”
      沈浪也笑道:“你没这么想,但是他却想多了,所以他才要走。”
      猫儿再一次感叹沈浪的玲珑心思,继而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半翠山庄和玄空真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有没有遇到过孙长老?”
      “是焱扬山。”沈浪大致地将他知道的告诉了猫儿,又问,“孙长老怎么了。”
      确定不是沈浪,猫儿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孙长老被人杀了。有人说,是你干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什么时候?”
      “就是两天前,南阳城外。曾译说你想找的东西还没有拿到,肯定还会回来,所以这里才聚集了这么多人。”
      “两天前?”陆简道,“当时我们才刚安置好七七她们。”
      说到七七,猫儿关切道:“对了,七七呢?你们俩都来了,她不会有事吗?”
      沈浪回答:“有雨若陪着,不会有事。”
      “她?”不怪猫儿怀疑,实在是雨若的功夫太差了。
      陆简道:“她在房子周围布了蛊,就算是我跟沈浪,不知会一声,也得一头栽倒。”
      “那便好。”
      说话间,离丐帮已经近了,猫儿露出一丝笑容,道:“好了,到了土地庙就没事了。”
      “不可。”沈浪道,“你忘了焱扬山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
      “你的意思是?”猫儿犹豫道,“但是,你不是说朝夕相处的人就不会有事吗?”
      “只是可能性小一些。”
      陆简补充道:“就算是你。我们也是用酒才彻底相信了你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好酒,懂酒,他猫儿敢说第二,就无人敢说第一。这一点,猫儿是很有自信的。提及那酒,猫儿又来了兴致,问:“那酒真不错,可惜只剩一点了。还有吗?”
      沈浪笑骂道:“就两坛,能留给你就不错了。”
      猫儿不由惋惜道:“只两坛啊。亏了,我真应该早把你打下去的。”
      陆简道:“这酒是洛羽成亲前一天与雨若一起埋起来的,准备过个十几二十年再拿出来与秦川一人一坛,没想到却是便宜了我们。”
      猫儿奇道:“她连这都告诉你了。”记得初见时雨若还挺讨厌他的,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两人关系都这么好了。
      沈浪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了陆简一眼。两人本打算随便找个理由加入丐帮,却发现有人按照跟着猫儿,于是沈浪想到了这个方法,以猫儿的性子,肯定会带他们回去。
      计划定了,却发现找不着好酒,亏得陆简想起了雨若告诉他的话。
      酒就埋在城郊秦川当时住过的木屋,尽管都听过雨若的介绍,两人还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木屋已经完全荒废了,四周张满了杂草,只有那两坛酒还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埋着。
      陆简见沈浪瞧他,笑骂道:“你还笑。我这手臂可还疼着呢。我当时可根本没敢多用内力,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
      沈浪笑道:“当初可是说好的,谁先被打,谁就先摔倒。”鲁韦昌此人人粗心细,留在屋顶上的人势必要与他对手,想要打消他的怀疑,必然讨不得好,这也是两人一早便料到的。言罢,又道:“反正你那儿药多得是,也不打紧。”
      陆简皱眉道:“我若是用了药,可不就被他们察觉了吗?”
      猫儿道:“你俩担心什么,我那里又不是没有药。”
      “也是。”两人竟然都忘记了,丐帮怎么会没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猫儿又道:“小泥巴也在。她也不能告诉?”
      沈浪说:“她与七七一样,性子直,有什么都会表现出来,还是不要说的好。”说到七七,沈浪脸色露出一抹柔情。
      “也好,那就都不说。”小泥巴不能告诉,小四、驴蛋肯定也只能都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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