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缺牙》一碗麻辣烫

3、第三章

　　原本走到门边的席聿，在听见那话之后，又调头走了回来，看着坐在地毯上搭纸牌的张怡。

　　“你今天要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吗？”

　　“嗯，禁足的意思就是不能出去。”

　　几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小孩子，席聿竟然有些难以接受，一般孩子都会用哭和闹来解决问题，只有她，淡定的像是个局外人。

　　“你想出去吗？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求情。”

　　“不想！”
　　这个答案，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席聿忍不住挠挠额头，心里怪怪的。

　　“为什么不想？”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这下子，张怡的注意力终于从纸牌，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眼里满是排斥。

　　这让席聿觉得有些奇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没这么不近人情，这一次怎么见他都是这副讨厌的表情。

　　“不走了，我爸妈让我来带你玩，说是你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这样不好。”

　　这附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在外面撒野，只有张怡喜欢待在院子里，她做的最激烈的运动，大概就是遛狗。

　　张怡看了他几眼，最后把脸转了回来，又继续玩自己的。

　　席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她失败了好多次，每次看着那堆搭好的纸牌倒下，他都恨不得骂人，可她倒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慌不忙的把纸牌收集起来，继续刚才的事。

　　席聿觉得，这可能不像是天才，更像是个傻子，傻乎乎的只会和她自己玩。

　　看了没多久，他就没什么耐心了，看见旁边有架钢琴就起身走了过去。

　　“这个我可以弹吗？”

　　张怡轻轻的点头，并没有抬头去看他。

　　得到她的允许，他就做了下去，掀开盖子翻开乐谱。

　　跟着乐谱谈了一曲，席聿觉得自己总算是没刚才那么憋屈了。

　　“你会弹吗？”

　　“不会！”

　　“那我教你！”

　　“不想学！”

　　“那你摆一架钢琴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彻底热火的喜欢安静的张怡，只见她扔下手里的纸牌，刷的一下子站起来。

　　板着一张还带有婴儿肥的小脸走到钢琴跟前，把他推到旁边，自己坐下来，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琴谱，十指就弹奏起了刚才他谈过的曲子。

　　虽然没有他那么流畅，力度也不够抢，但是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你会弹琴，为什么要骗我？”

　　张怡收回双手，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会弹琴，你肯定不会相信，非要我谈给你听。”

　　在那一瞬间，席聿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委屈和愤怒。

　　“有多少人让你弹过？”

　　“很多！”

　　很多人觉得她会弹那些有难度的曲子是天方夜谭，为了证明她的父母并没有说谎，她就不得不坐在钢琴面前，后来，别人问她，她都说不会。

　　“如果不想弹，那就把钢琴扔了吧，在这里放一把秋千，你平时还可以在上面看书。”

　　作为席家的孩子，席聿的身上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只是他觉得自己至少有过童年，而身边这个小丫头，什么都没有。

　　“我带你出去玩吧，天天坐在家里会长不高的。”

　　说着，就把瘦瘦小小的她从凳子上抱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第一次看见女儿在禁足期间主动出门，张怡母亲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喜。

　　“伯母，我带妮妮去外面转转，天黑前，一定把她送回来。”

　　张妈妈看了眼女儿，发现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别的东西。

　　“那就去吧，注意安全，带上嘟嘟。”

　　知道他们不会走太远，因为张怡很少出门，也身体也走不了多远，所以母亲也并不担心。

　　“好，那我们先出去了。”

　　席聿也没说谎，真的没有走多远，就在院子外的那条马路上走了走。

　　这个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子走，就算是在路中间跑也没问题。

　　“那个，就是我们家的门，你以后要是想来找我，就去那里。”

　　“以后你就回学校了！”

　　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想的这么清楚，席聿忍不住笑了。

　　“那你可以给我写信！”

　　“没时间！”

　　“你每天都在那里堆纸牌，怎么就没时间了？”

　　“我不想写！”

　　好吧，这下子席聿没辙了，她虽然聪惠过人，但有一个缺点，大概也算是优点吧，那就是不喜欢撒谎。

　　当然，后来席聿发现了，她不是不喜欢撒谎，只是懒得撒谎，哪怕是个善意的谎言都懒得说。

　　“这附近的小朋友你都认识吗？”

　　“不认识。”

　　“你为什么不出来和他们玩？”

　　席聿的童年可比张怡快乐多了，整天和一帮兄弟到处调皮捣蛋。

　　“他们太笨了，爱哭，很吵！”

　　说到最后，她的眉心又皱了起来，仿佛真的有人在她耳边嚎啕大哭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们笨？”

　　“我就是知道。”

　　张怡别的事也许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周围的人都没有她聪明，医生都说她的智力超群，是个天才。

　　“可是，你看着他们一起玩，你不羡慕吗？”

　　“为什么要羡慕？他们每天在外面浪费时间，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

　　席聿发现，和她说话，真的要做好百分百的心理准备，不然准能吐一口血。

　　“那你平时在家里，也是在浪费时间，有什么区别吗？”

　　“不一样啊，每张纸牌的背面都有一个单词，我每天早上起来会随意的把它们堆起来，最后再打乱，再复原，再打乱。”

　　“等…等等，你是说，你每天坐在那里背单词？”

　　“不是，医生让我强化记忆，把见到的一切都记住。”

　　“你们家是哪里给你找的医生，你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娃娃，你又没生病，要什么医生？”

　　席聿觉得张家人简直没把张怡当人看，一个小孩子做这些奇怪的事，真的合适吗？

　　张怡不懂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知道他就是生气了，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刚好回来了。

　　“出去啦？”

　　“嗯，出去了。”

　　“去换身衣服准备吃饭吧。”

　　张怡点点头，抬头打算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爸爸，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去看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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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她小的时候性格有点像谢耳朵，但是没那么夸张。
后来的后来
张怡：当年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现在都成了科学家了。
席聿：……对对对，我的锅，你说什么都对，可以准备睡觉了吗？
张怡：不行，你给我滚去书房！
三分钟后
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张怡脸色大变。
“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你不说去书房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