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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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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伟大航路包子吗？咸味和甜味要哪一种？”
“在你问我第二个问题时，第一个问题就已经可有可无了，因为你默认我会要嘛！”
“啊，抱歉抱歉，斯凯鲁，下次我会注意的。总之，你要哪种？”
问话的旅行家好脾气地打着哈哈，弯腰将手里袋子递给小个子的同伴，名叫斯凯鲁的小个子随手从里面揪了一个出来咬了一口。
“反正爸爸喜欢甜味，又要给妈妈带咸味不是吗？我尝尝你们两个的就够了。”
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稍微高个一点的旅行家刚准备也从袋子里拿一个包子出来，街角处隐约传来的骚乱却让他动作停滞住，他踮起脚尖向声音来源处张望，转了转耳朵，随即拽着斯凯鲁闪到最近的一座流动商贩车后面。斯凯鲁刚想抱怨，就见密密匝匝的人群从街角开始一个个屈身跪在了地上，而她的高个子同伴也谨慎地拉下帽檐，按住斯凯鲁的脑袋让她和自己一起低下头跪坐在地。
“爸爸，这是怎么——”
“嘘，等一下我再解释。”
父亲竖起食指让斯凯鲁噤声，商贩车遮蔽了他们的视野，斯凯鲁侧过脑袋从车头旁边望出去，虽然街道两边依然拥挤，但走在道路中央堪称被众星捧月的那个身影被衬托得无比显眼，斯凯鲁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移动，就好像所有人的时间都为他而静止了一般。
——说是走在道路中央，但来人并没有在迈步行走。那是个穿着宽松的白色外袍、脑袋像顶着玻璃鱼缸一样被圆形透明罩子罩起来的男人，他年纪不大，困倦的神情和慵懒的体态却让他看起来已老态龙钟，他盘着腿坐在一个足足有近三米高的壮硕大汉背上，让那个大汉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背着他行进。
对于壮硕汉子来说，这个男人理应不重，但脖颈上阻碍他急促喘息的沉重项圈和手脚间来回磕碰的镣铐拖累了他的脚步。足足十分钟后，这个怪异的组合才走过这条不算长的小巷消失在另一个拐角处。人们目送他们远去，终于纷纷起身。
“那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天龙人’，在这座岛上要绝对敬而远之的世界贵族。”斯凯鲁的父亲一边整理刚刚胡乱堆在脚边的手提袋，一边低声向她解释。“他们一般戴着面罩，还会在身边带着奴隶和护卫，所以很好认。你记住了吗？”
“我希望你能问‘我解释明白了吗’。如果我没有记住，我自己会再问的。”斯凯鲁也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父亲的手压扁的兜帽，带着点指责的语气说着，双眼扫向那些熟练地用拖布清洗路面上残留的血迹的商贩。不出几分钟，街道已经迅速恢复了之前的喧嚣，所有人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那怪异的景象抛在了脑后。
刚刚还兴致盎然地购物的父亲似乎不想在天龙人经过的街区逗留，他匆匆添置了干粮与指针一类的必备品，然后带着斯凯鲁回到隐匿于酒店街的地下旅馆。旅馆的房间全部挤在在错综复杂的红树根脉之间，堪堪贴着水面被架在空中，有的甚至半身埋在水下。店面倒是好好地安置在岛上，店家收了钱交了钥匙就不管不问了，反正能来到这座香波地群岛的旅者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自有办法找到自己的房间。
父亲顺着一根粗壮的树根滑下街道来到海湾，从一个夹缝闪进两根树根之间，斯凯鲁小心地裹紧斗篷，光用鞋跟踏着滑溜溜的树根表面跟上父亲，钻进昏暗的地下旅馆区域。这里几乎没有像样的照明，边缘处偶尔有从地面漏进的点点细束阳光直射向幽深的水面。所幸斯凯鲁一家有着相当不错的夜视能力，能够清晰分辨脚踏之处。路过几间窄小的藤屋后，父亲跳到悬挂得较高的一间的门廊上，还没等他掏钥匙，门就开了，比他矮了一头的母亲打开门灯，指引不擅长在这迷宫似的根脉间认路的斯凯鲁锁定房间。
斯凯鲁从高一点的树根上攀过去，纵身跃到屋顶，直接从屋檐上方蹿进屋子。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放行李的桌椅架子以外就没有其余的家具了，斯凯鲁踢掉靴子蹦上床，抻直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床中央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歇息。
“斯凯鲁。”父亲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回过头责备地叫了她一声。“上床前要脱外套。”
“可这里的床单被褥都好潮湿，完全不想碰。”斯凯鲁把斗篷裹得更紧，赌气般把脸埋在袖子的布料里咕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座岛上的道路和草坪都黏糊糊的，街上又吵灯光又晃眼睛，地位高贵的都是些看起来颓废孱弱的家伙，要敬重他们简直叫人牙痒痒。我讨厌这里。”
“我已经找到愿意让我们搭一程的船了，明天就出发。不过他们是做海贼的，可不能奢望船上的环境能好到哪儿去。”母亲说着抓住被子用力一抖，把斯凯鲁从床中央赶下来，脱掉她的斗篷摊开在床上，抄起粘毛器清理掉衣襟上结成团的浮毛。
“又是海贼啊……看来也不能指望他们给咱们什么公道的价位了。”父亲叹了口气，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只包子啃了一口，招呼道：“忙完就来吃午饭吧，露辛蒂。我买了新的特产。”
母亲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反问：“有买新的指针吗？我看到这里不少海贼用的都是组合式的指针，他们说新世界那边的磁力就是不明确的。”
“我们还不一定要去新世界呢。先看看我们在鱼人岛会有什么收获，再决定接下来去哪里也不迟。”
父亲倒是不着急，从旅行包里找出旅行日志，记录下这一天的新见闻，顺便重温之前与其他海贼同行时积累的经验。
度过了又一个挤在一张床上的夜晚后，斯凯鲁一家终于把所有行李打包好，退掉房间，在与露辛蒂联络的海贼船长约好的红树下登上镀好膜的船，准备向鱼人岛进发。船长嫌弃这群拖家带口的旅行者碍事，只在仓库给他们腾了一块落脚的地方。这正遂了父母俩的意，可以减少和海贼们的接触，只有斯凯鲁因为没法看到深海的外景而在闹脾气。
“……你们向我许诺过的。”斯凯鲁盘腿坐在角落里，气哼哼地咕哝。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父亲蹲在她旁边安慰道。“你不是讨厌香波地群岛吗？虽然不能到甲板上去，但这是妈妈能找到的能最早离开的船了。”
守在仓库门口的母亲从随身包袱里翻出一张被折了几折的纸，抖了抖展开来，伸直胳膊递向斯凯鲁：“看看这个。”
斯凯鲁别过头不愿搭理，父亲替她把纸页接了过来。
“让她自己看，亚当斯。”母亲语气严肃地训诫道。“算算你值多少钱，斯凯鲁，想想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这笔钱把你抓去拍卖。香波地群岛默许人口贩卖，你应该也看到了吧？要么你足够富有到能收买那些人口贩子，要么就足够强大到不会败给任何人。你做不到这两点，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这世界可不是围着你转的。”
“最开始又不是我要来这里的！说到底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这趟旅行！”斯凯鲁被母亲冷硬的态度激怒了，她跳上身侧的板条箱，居高临下地向父母尖吼：“是你们非要带我离开家，你们要我期待前面的道路，却从来不让我对你们的决定抱有半点意见，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们出海！”
还没等有人回话，船身忽然剧烈地颠簸起来，仓库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得已被异状打破。三人各自俯身抓紧最近的箱子或栏杆，跟着整艘海贼船一起失重腾空。在一阵堪称滑翔的冲刺后，船身归于平稳，航速也跟着降了下来。走廊里传来嘈杂的交谈与脚步声，不一会儿，有个海贼拉开仓库门，向他们宣布：“我们到鱼人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