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生零×金木研）喰种与吸血鬼》流浪的狸猫

2、第二夜

　　金木苍白而瘦削的脸，在温暖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暗黄色泽。

　　房间里很暖，即便穿着单薄的一层，也丝毫不觉得冷。

　　“那个……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金木有些不安地问。

　　“这里是住宿制的黑主学园，很安全的，不用担心。”银发少年以为他是在害怕，用安慰的语气回答道，起身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水，递给金木。

　　少年的表情始终是不冷不热的，但通过他的行动，金木知道，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微笑着说了声“谢谢”，金木接过水杯，感到喉咙里干渴难捱，嘴唇上也起了皮，便迫不及待地把水杯送到嘴边，然而------

　　“太、太烫了，还是先凉一会儿吧。”他满脸苦涩地笑笑，把水杯放到床头桌上。

　　那一瞬间，他居然忘了自己是喰种不能喝水，果然在他脑中，人类的部分根深蒂固啊。

　　因为，他原本就是人类。不折不扣的，连一件违背道德的事都没干过的普通人类。

　　少年什么也没说，又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象牙色的上半身，在夜晚的房间里白得有些刺目。

　　最后他把毛巾搭在自己那张床上，看向神情依旧迷茫的金木：“你怎么会忽然晕倒在荒郊野岭里呢？是不是被吸……什么人追赶着？有能联系上的亲人朋友吗？”

　　金木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睁开眼睛时就已经躺在雪地里了，然后就看见你了。亲人朋友什么的……”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英笑容灿烂的面孔和金子般的头发在脑海里迅速闪过，仅是这一闪而过，就让他心痛如锥刺，“……已经不在了。”

　　没错，一个都不在了。而他口中，还残留着最重要的那个人血与肉的味道。既美味又……恶心。

　　这是实话，事实确实就是这样。但他也不能说自己疑似穿越了时空，前一秒还在跟搜查官背水一战，下一秒居然做梦般地挺尸在陌生的雪原上，他怕这个好心的少年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塞到疯人院里。

　　他落寞的神情被男孩看在眼里，男孩刚想开口说什么，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眼睛大大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元气十足，很可爱，穿着一套黑色制服，一侧的肘部还系着一个绣着蔷薇图案的白色袖章。

　　“zero，那个孩子醒了吗？”女孩推开门，看都没看就直接问道，随后目光才扫到已然坐起的金木，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金木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少女口中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自己。

　　虽然个子不高面孔又嫩，可自己已经过完了十九岁生日，没理由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称呼为“孩子”啊。

　　他干巴巴地咧了咧嘴角，挤出一个略带苦涩和无奈的笑。

　　零站起来，把摊开在床上的白衬衫穿上，然后是和少女样式很相似的黑色制服。

　　“优姬，你先去执勤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儿就过去。”穿好衣服，零淡淡地对女孩说。

　　被称作优姬的活力少女嘟了嘟嘴：“就算一起执勤你也总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不知跑到哪里去偷懒，还不是全靠我一人。要是困了的话就直接说一声嘛，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零心事重重地别过脸，没有直视优姬充满关切的眸子。

　　细心的金木察觉到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而且不想让这个单纯且无知无觉的女孩继续纠缠下去，就开口岔开了话题。

　　“优姬小姐，我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你的关心。”

　　优姬哈哈笑着抓了抓头发：“不不，都是zero做的啦，别看他总板着脸，却出乎意料的热心呢。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那我就先执勤去了。”

　　优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其他的事，明天白天再说。医生也说你需要充足的睡眠。”优姬活力十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深处后，零才走到门口，打开雕刻着繁复纹路的大门，转头对床上的金木说。

　　金木注意到零的胳膊上也套着一个白色的袖章。

　　“我知道了，谢谢你……零君。”

　　零离开后，金木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眺望整个黑主学院。

　　学院很大，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大学城一般，建筑物大多带着漂亮的尖顶，充满哥特气息，让人联想到欧美电影里有恶魔栖息的神秘城堡。

　　窗外月亮很圆，弥漫着橘红色的光晕。

　　金木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去探一探。

　　毕竟他对这里一无所知。虽然很感激零救了自己，却也不能完全毫无疑问地接受。

　　他整理好衣服，打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外面虽然白茫茫一片，却并不冷。金木矮着身子钻进不远处连成一片的树林。

　　他在黑黢黢的树林中幽灵般穿行。夜晚的学院静得渗人，黑暗中酝酿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金木停下脚步，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按理来说，学校里有很多青春活泼的少男少女，是不应该有这种阴测测的氛围的，金木也说不上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但他相信自己的本能和直觉。

　　他重新迈开脚，断裂的树枝埋在新雪里，被踩出细碎的啪啪声。

　　忽然，听觉敏锐的他捕捉到两个女孩低声交谈着前进的声音。她们正从另一个方向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

　　他仰头向上一跃，犹如一只轻捷的燕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柔韧的枝条上。

　　被震落的雪簌簌而落，金木蹲在树杈上向下观望。

　　一缕凛冽的夜风送来了两个女孩甘甜醇厚的气味，金木胃里一阵抽痛，咽了下口水。

　　好饿。

　　“真的不要紧吗，惠子，被发现是要罚禁闭的，严重的还会通知家长，要是被妈妈知道我就死定了。”一个短发女孩紧张地抓着同伴的胳膊，声音焦虑中透着期望和兴奋。

　　她的同伴，一个头发稍长、垂落肩膀的女孩做了个握拳鼓气的动作：“没关系，不会被发现的，只要避开风纪委员就可以了。你难道不想拍一两张夜间部同学的照片拿回去炫耀吗？”

　　“嗯嗯，你说得对。”短发女孩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般重新恢复勇气，两人前进的步伐也变得有力起来。

　　金木在她们头上默默地注视着。

　　夜间部？也是学生吗？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难道是夜间上课吗？

　　应该不会吧。

　　“哎呀！”短发女孩忽然痛呼了一声，跌坐在地上，随后金木就嗅到了浓郁甜美的血的气味。

　　原来那个女孩扭了脚，在摔倒的时候，手掌被埋在雪地里的尖锐石块刮了一个口子。

　　殷红的血淅淅沥沥滴落在白雪上，犹如临寒盛开的一串雪梅。

　　这时，一道破空声从后嗖嗖划过。

　　优姬从高处翻身跃下，重重落在两个女孩面前，手中是一根银白色的铁棍。

　　“你们两个，报上名字和班级，夜间外出是严格禁止的，也是很危险的，快点……”优姬义正言辞地说教着，忽然声音一颤，语气变得急促，“你……受伤了，流血的话就糟糕了，快点去医务室……”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骤然一转，手中的长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线条，长棍的另一头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男孩用手握住。

　　“好危险啊。”男孩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制服，声音性感富有磁性，身旁还站着一个个子稍矮一点的金发少年。

　　那两个女孩立刻发出见到偶像般的花痴尖叫。

　　“是夜间部的架院晓前辈和蓝堂英前辈!”

　　“啊!好棒的气味!”矮一点的男孩陶醉地闭上眼睛，夜风拂过他俊美如陶瓷娃娃的脸庞，他在微风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勾起了嘴角。

　　“他说了好棒的气味!好高兴啊!”两个女孩开心地四掌相对。

　　金发少年摇摇头，晃了晃修长的手指，然后一把抓过优姬的手腕，以暧昧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我说的好棒的气味，是指你的血哦，优姬酱。”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动听，金木惊讶地发现他原本碧绿色的眸子在一瞬间变成了金红色，仿佛有血在里面晕染了开来。

　　然后，他的嘴角呲出了两只锋利的尖牙。

　　吸血鬼!？

　　金木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刚才那个少年说“好棒的气味”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虽然空气中的血腥味对喰种而言足够芳郁，但人类根本就无法察觉到，男孩却清楚地嗅到了，这很不正常。

　　他再度低下头，看见男孩居然握住优姬的手掌，獠牙刺入皮肤，新鲜的血丝汩汩涌出。

　　旁边违反校规的两个少女，已然被吓晕了过去。

　　忽然，最开始抵住优姬武器的高个子男孩眉头一锁，猛地朝金木的方向一甩手，一团火焰飞射而来。

　　“谁？别躲在上面!”

　　温度灼人的火焰，几乎是擦着金木的脸颊飞过，将他身后的树枝尽数烧成灰烬。

　　金木灵活地向后一仰，避开火焰的同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轻盈地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