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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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江陵有点头晕。
这种仿佛“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的剧情一下子砸在自己脑门上，有点遭不住啊。
他沉吟许久，偏头望向昏睡的苏重九，迟疑道：“这件事，能不能告诉别人？”
“随你。”白羽鸾道，“我私心是不想让你毁掉墨玉的，毕竟这关乎非人间之境的和平。虽然对凡间有些不公，但如果你选择留着墨玉，那么我会替你把此人的封印解了。”
应辰：“你到底是想毁了还是留着啊？想留着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折，自己藏好些不就行了。”
白羽鸾竖起一根手指：“你不懂。”
慕江陵颇有些无奈：“师父，你这是把我当铜板了？抛铜板看正反听天由命？”
白羽鸾略微尴尬的咳嗽一声，背起一只手，一本正经道：“孺子可教也。”
慕江陵：“……”
慕江陵：“我能不能晚些回答这个问题？我想问问其他人。”
白羽鸾点头：“等你想好了，在红尘上滴一滴血，我自会现身。”
说罢，屋内卷起一阵清风，白羽鸾的身影乘风消失。
与此同时，苏重九也醒转过来，摸着脑袋疑惑不已：“我怎么睡过去了。”
“我有话要说。很要紧的事。”慕江陵难得严肃，“你、裴行，还有段情，都得知道，最好把念念和李青崖也叫回来。”
苏重九看了他几眼，也不废话，起身道：“我去点传讯灵火，给流芳殿和不思阁传信。”
叶念念和李青崖还没回到各自的仙门，半途又被一头雾水的叫了回来。所有人齐聚药谷，氛围突然就紧张了。
对李青崖来说，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熟人，只有慕江陵和应辰算得上曾同行一路。他又不敢找应辰搭讪，便凑到慕江陵身边，道：“我们这重逢，有点快。”
慕江陵干笑：“啊哈哈，是有点快……”
裴行缓缓道：“人都齐了。江陵，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慕江陵收起漫笑，掏出墨玉放在桌上。漆黑的颜色吸引了所有目光，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东西被封印在里面。
叶念念不由心里发毛：“这是什么？玉佩？”
慕江陵把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都瞪直了眼，茫然不知所措。
李青崖率先冷静下来：“这也太过荒谬。”
段情赞同：“闻所未闻。”
只有苏重九和裴行对视一眼，缄口不言。
“如果，”慕江陵道，“如果这是真的，我想听听你们每个人的意见，是毁了好还是留下好？”
又是一阵安静，没人开口。
苏重九忽然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等大家都看向他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不选吗？我弃权。”
慕江陵：“为什么？就算你选了留下墨玉，我也……”
“我不想影响你的想法。你既然只是想“听听”我们的意见，那么也就不是单纯的根据哪方选的人多来决定。如果是你自己最后做抉择，不谦虚的说，若我要留下这块玉，你十有八九不会毁了它。是不是？”
慕江陵：“……”
裴行叹息道：“说的不错。”
李青崖道：“要是把修道之法扳回正道，陷入混乱的，不仅仅是非人间之境。各个势力洗牌，人间会率先燃起烽烟。江陵兄，你在顾虑这个？”
慕江陵捏捏眉心：“是啊，接二连三的飞升、渡劫、陨落，势必会有战乱。可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把墨玉留下，又觉得不甘心……太便宜那帮子神仙了。”
段情道：“各方势力洗牌，于我们而言未必是什么坏事。”
“我要是想趁机重振天行道，那倒好说。”慕江陵苦笑着摇头，“可经历了之前的那么多事，我不想……天行道人多事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往不能只顾及亲疏。现在我只想要你们几个不再落入什么危险。况且，裴行对这个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我胡闹，他在一旁替我打点而已。”
段情愣了愣，转头看裴行，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有些意外，旋即沉默了。
应辰突然眉头一皱，朝门外喝道：“什么人？！”
慕江陵拉开门，见门外站着的人，吃了一惊：“云七生？！”
云七生眼下很是狼狈，衣服边缘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面色奇差无比。他先是朝屋里望了望，看见站在人后的裴行，目光亮了亮，急切道：“你们果真在这！快走，轩浥尘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往药谷来了！”
众人皆惊，慕江陵环顾四周，道：“他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那日青云台上有人不慎让他在身上留了记号？”
云七生摇摇头：“我不知道。”
段情哼道：“说不定是陷阱。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离开青云台的时候，轩浥尘已经准备动身了，孟庭深也跟着，两个合道之境，你们根本没有活路！赵无妄也在，青云台的大半弟子都……你们、你们……信我啊！”云七生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就算我懒得管你们死活，可裴行在这！我怎么会拿这个胡说八道！”
裴行绕过众人，神情冷淡，眸子低垂，开口道：“云七生，我竟不知道，你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云七生一下被那不冷不热的语气噎的说不出话来，默默垂首，半晌又道：“你们暂时离开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我说的不假呢？”
慕江陵摸摸下巴：“话是不错。阿行，你怎么看？”
裴行又冷冰冰的盯了云七生一阵，道：“先走。”
众人匆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慕江陵悄悄瞥了几眼远远站着的满身狼狈一声不吭的云七生，忽然有些理解了云七生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了。裴行他从来没把云七生当作自己人过，不论云七生把交给他的任务做的有多出色，也永远换不来裴行对自己的态度。
一番忙乱，谷外突然刮来烈风，风之猛烈，几下后竟把瓦片连带着房顶稀里哗啦的给掀掉了。
李青崖色变：“轩浥尘？糟了！是真的！”
“果然在此处，人还挺齐。啧啧，云七生，你就算提前来通风报信也没有用。”轩浥尘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还未收起的墨玉，顿时难掩震惊，“这块墨玉？！”
慕江陵一把捞起墨玉，塞进怀里，喝道：“走！”
“走？本尊在进谷时就把整个山谷都封印了起来，你们往哪走？”轩浥尘似乎认定他们已是瓮中之鳖，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张狂道，“赵无妄！杀了他们！给本尊夺下那块墨玉！”
一声令下，震天喊杀声响彻山谷。
刀光剑影的混战中，段情瞥见赵无妄瑟缩的躲在众人后头，眉心一拧，一步踏出，几个旋身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剑砍下了赵无妄的头，来不及喘口气，又被滚滚的青云台弟子淹没。
李青崖勉强帮着慕江陵和轩浥尘、孟庭深二人周旋，左挪右闪，不多时便伤痕累累，暂时落了下风。云七生捏着薄如蝉翼的银云刀，在混战中紧紧护着裴行。应辰无法大规模的调动水之灵，几尾小小的水鲤鱼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只能照着慕江陵说的，关键时刻帮其他人挡上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
轩浥尘不耐烦的一剑挑开纠缠不休的李青崖，趁慕江陵专心应付孟庭深时，以一个无比刁钻狠辣的角度发动了偷袭。真是一帮恼人的蝼蚁。他嘴角狞笑，眼中猩红。这一击若是中了，慕江陵必死无疑，剩下的几人，又有谁能够和自己相抗？
李青崖被击退，几步稳住身形，声嘶力竭的警示道：“慕江陵！！！”
听是听到了，但慕江陵有心无力，只来得及逼退孟庭深，勉强转过身，紧接着就被狠狠刺中了胸口。
他眼前一黑，满脑子都是：完了。
“砰”！
变故突生，一股不知名的磅礴力量骤然从慕江陵的胸口爆发，将轩浥尘的剑尖弹开了去。轩浥尘和孟庭深猝不及防，被震得齐齐吐出一口血，向后倒飞出去。
李青崖愣了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对着倒飞过来的轩浥尘举起了剑。孟庭深本来试图稳住身形，见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对着轩浥尘拍了一掌，将挡在自己前面的轩浥尘轰了开去。掌力震震，他的身体偏了偏，速度骤然又快了几分，朝着剑尖撞了过去。
一剑穿心，不偏不倚。
这变故来的突然。李青崖满脑子浆糊，一眨不眨的盯着被挂在剑上的孟庭深。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到手上，熟悉的境界气息渐渐散去，他喃喃道：“……报应。”
慕江陵也惊呆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一摸胸口破损的地方，除了衣服坏了，根本没一点划伤。他恍然：“墨玉！是墨玉碎了！！！呃……这下好了……”
他眨眨眼，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然后脚下一空，跌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
应辰一跃而起，把人接住，淡定道：“墨玉既然已毁，那凡间所有合道之境的人都该有反应了。”
慕江陵：“什么反应……”
“啪”！像是应了应辰说的话一般，轩浥尘从半空摔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过了会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毫无风度的满地打滚。
……这就是所谓的反应？？？
慕江陵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我……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你不一样，不会的。他的境界是偷来的，没有飞升的可能，估计会受尽折磨，然后死去。”说着应辰抬头望了望被挑在剑上毫无生气的孟庭深，低声道，“另一个，死的正好，还免去了苦痛。”
轩浥尘还没死。他七窍流血，面目可怖，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轩浥尘朝慕江陵伸出一只手，嘶哑道：“你……”
慕江陵从应辰怀里跳下来，道：“没想到？那块墨玉确实可以助合道之境的人飞升，却不是给你这种偷儿凭白无故得好处的！活该！”
轩浥尘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喉咙嘶嘶的漏着气，说不出话来，眼神却愈发怨毒。
慕江陵厌恶的退后了半步，和应辰肩并肩站着。
应辰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想了想，又换成十指交握。慕江陵：“……大敌当前，你干什么呢？正经点。轩浥尘活不成了，孟庭深也死了，可青云台弟子还在，我要去帮段哥他们。”
应辰嘴角轻轻一弯：“我来。”
“你来什么……”话未说完，慕江陵浑身灵力一空，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趴在地上。应辰得了灵力，眨眨眼，药谷深处传来水声的轰鸣，大地也开始微微震颤，仿佛滚滚大浪从天际奔涌而来，要将整个山谷淹没。
有人一声惊叫：“那是什么东西？！”
慕江陵撑着发软的手脚，抬头看了看。
是水龙。还不止一条。
数不清的水龙在空中咆哮着冲过来，铺天盖地，让人见了就腿肚子发软。
不知是谁先扭头逃跑，青云台弟子们忽然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朝着谷外跑去，哭爹喊娘，凄凄惨惨。应辰哪会让他们走，抬手打了个响指。水龙得令，龇着獠牙，甩着龙尾追了上去。水龙所过之处，必有亡命之人。
不多时，药谷里没了声响。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个个面色惊恐，死不瞑目。
轩浥尘趴在地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神色已经不可以用怨毒来形容。应辰垂眸看他，淡金色的眸子发着慑人的亮光，道：“他不喜欢杀人，我来。区区凡人，也敢算计我，该死！”
应辰往前走了一步，慕江陵也被拖着踉跄了一步。慕江陵：“喂喂，放手啊！”
应辰扣紧了一直没放开的十指，道：“不放。”
慕江陵：“……”
轩浥尘“嗬嗬”喘了几口气，盯着两人握住的手，挤出一句：“你们两个……不得善……”终还没说出口，应辰眼神一凛，数根水剑猛然刺进他的身体，直接把轩浥尘戳成了个筛子。
血花飞溅，猩红四散，慕江陵刚想退后，一道水幕轻轻巧巧的落在了身前，把血迹挡得干干净净。
慕江陵看看应辰，又晃晃被拉住的手，道：“这下可以放开了吧？你看，他们都过来了。”
应辰沉默了下，不甘不愿的放开了，看起来有点委屈。忽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唇瓣，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应辰愣住了。
慕江陵舔了舔唇，笑的一脸狡黠。
随着孟庭深、轩浥尘两人相继死去，谷外的封印大阵也散去了。
这场突袭，来得快也去得快。
李青崖落回地上，孟庭深的尸体也随之摔在了草丛里。他握着剑，在那伫立许久，久到慕江陵清点完人数收拾完战场，抱着块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白麻布，站到他身后。
慕江陵：“青崖兄……”
李青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少顷，他沙哑道：“把他……葬了吧。”
慕江陵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来。你去休息。”
李青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慕江陵仔细的把尸体包起来，声音虚渺得仿佛从天外传来：“他吞噬了我师父的境界，却死在了我手上，偏偏又因此免去了临死前的折磨。你说，命运是不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是啊。谁也说不准。”慕江陵抱着孟庭深的尸体站起来，“这算是个还不错的结局了。”
迎面微风，带着些许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吹起李青崖额前的头发。
许久，他释然一笑。
慕江陵忽然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变了。
…………
是顿悟。
慕江陵悄悄退了开去，免得打扰李青崖突然到来的机缘。
在药谷外安葬了孟庭深，慕江陵盯着那座新坟发愣。背后忽然有人拍他。应辰道：“走了。”
慕江陵：“去哪？”
应辰：“随便。趁着白羽鸾还没找上门。”
慕江陵：“……”他怎么忘了这茬！
慕江陵：“等等，其他人呢？”
“你要我还是要其他人？”
“……你这是胡搅蛮缠。哎，算了，下次再和他们好好道别吧。”
“慕江陵。”
慕江陵抬头：“嗯？”
“喜欢你。去哪都想带着你。”
“我也是。”慕江陵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笑眯眯道，“你一辈子也别想逃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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