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反派啊》不可居无竹

48、迟来的真相

　　深更半夜，雪色茫茫，树下两人默默对视。
　　慕江陵被撩得丧失语言能力，搓搓手，半晌才喃喃道：“我们，回去吧。”
　　“嗯。”应辰侧过身，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慕江陵挣了挣，没挣开，便随他了，只是道：“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说好的天冷他就冷呢？
　　“会变冷，因为我懒。”应辰答道。调动一下神力，体内流转几圈自然就热起来了。
　　慕江陵没听懂，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走了一段路，忽然兴奋道：“那夏天能不能自己变凉？”
　　应辰：“不能。”
　　慕江陵：“啊，不能啊……”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应辰：“？”
　　这个凡人在期待什么？？？
　　两人悄悄摸摸的回了屋子。李青崖睡得很熟，没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
　　慕江陵小声抱怨道：“都怪你，被窝都冷了。”
　　应辰：“哦。”
　　李青崖睡在对面的榻上，这张是勉强可供两人挤一挤的大床。慕江陵拍拍枕头，目测了下床的宽度，担忧道：“你会不会把我挤下去？”
　　应辰指指地板：“你可以睡那。”
　　慕江陵磨磨牙，蒙头盖脸的钻进被子里，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应辰慢悠悠的钻进另一床被褥，等慕江陵那传来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小心的在两条被子之间拉开了条缝。睡梦中，慕江陵感受到一股暖意，皱皱眉，叽叽咕咕的嘟哝两声，本能的开始挪动，一点一点的，滚进应辰的被窝里去了。
　　应辰很满意。
　　他瞥见对面的被子好像抖了抖。暗自冷哼一声，心道果然装睡，凡人都这样，爱装模作样。哦，睡在自己被窝里的这个除外，这个已经睡得快流口水了。
　　第二天清早，三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准备上路，李青崖神神秘秘的把慕江陵拉到一边：“昨晚睡得如何？”
　　“挺好的，就是睡得不太够。”慕江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李青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就随便问问，你莫要放在心上。”
　　慕江陵：“？？？”
　　这五天来，因为应辰闹别扭的缘故可谓是寸步难行，没赶多少路，也没心思想究竟要去哪里，眼下终于可以好好商量一番了。
　　慕江陵想回南州，李青崖表示去哪都无所谓，应辰更是不在乎。于是三人一路北上，途径巫州沅溪，听闻这里的水路不太平。
　　慕江陵付了糖糕的钱，问那小贩：“怎么个不太平法？难道有妖物？”
　　小贩道：“妖物哪有人来的可怕！是一伙水贼，猖狂的要命，专挑肥的往来船只打劫！”
　　“怕什么，你们成群结队抄家伙去，把水贼老巢给端了啊。”
　　“诶哟，客官瞧你说的。”小贩苦着脸，“那些不是一般的水贼，他们会仙术！”
　　“修道者？！”慕江陵不由和李青崖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甚是奇怪。慕江陵又继续问，“他们的老巢在哪？”
　　小贩答道：“在龙标县外的山里头。”
　　离开摊子，三人边走便分吃糖糕，李青崖道：“怎么会有修道者干这种事情，不嫌丢脸吗？”
　　慕江陵揶揄道：“会不会是你师父解散了流芳殿，有些弟子下山后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李青崖懒懒散散的咬了口糖糕：“也许。”
　　“……”慕江陵看他，“比如你？”
　　“流芳殿宝库里的东西够我吃一辈子。”李青崖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想拉我一块去那个什么龙标县？”
　　慕江陵：“没有啊，你不去也可以。”
　　李青崖：“那怎么行，师父让我跟着你。”
　　慕江陵：“……”
　　应辰跟在一旁默默吃糖糕，慕江陵扭头：“你看他这个人！”
　　应辰：“嗯。”
　　慕江陵：“嗯什么嗯！不是，我没让你看他！”
　　凡人。真是难懂。
　　应辰吃完自己的糖糕，左右看看，顺手把慕江陵的那份也拿了过来，继续吃。
　　慕江陵：“？？？”
　　李青崖快要笑死了。
　　他把手臂搭在慕江陵肩膀上，压低嗓子道：“你们俩真的很有意思。”
　　慕江陵气的冒烟：“有意思？他就听不懂人话，弄明白他在想什么比登天还难！”
　　“不过那个应辰确实难相处。”李青崖唏嘘道，“我头一次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其实，他压根不是人。
　　李青崖越想越不平，愤愤道：“他还是人么！？”
　　慕江陵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哈……哈哈……是吧……”

　　龙标县外有座无名山，无名山便是那伙水贼的老巢。
　　三人上山，隔着老远便望见一个挺大的匪寨。慕江陵刚指使应辰一脚踹开厚重的寨门，里面齐刷刷黑压压的跪下一片人。
　　水贼头子哭天抢地的扑上来，抱着慕江陵大腿死活不放手：“大侠，大侠你就放过我们吧！行行好，给条活路，我们已经改行捕鱼了！”
　　……开门的方式不对？？？
　　慕江陵：“不好意思走错了打扰了。”
　　李青崖淡定的上去用剑鞘抽了下水贼头子：“好好说话，再哭就让你做个光杆老大。”
　　水贼头子哭丧着脸：“大侠，你前几日上门来教训过之后，我们已经痛改前非，决心好好做人……”
　　慕江陵扶额：“你看清楚，谁前几日上门来过了？！”
　　水贼头子鼻涕眼泪的胡乱抹一通，瞪大眼睛瞅了瞅，迅速退到了人群后面，嚷嚷道：“诶、诶哟，不是前天的那个！小的们，上啊！把他们给老子打出去！”
　　一大群人呼啦站起来，吆喝几声，各自拿着武器轰隆隆就冲了上来。
　　慕江陵：“哟……”
　　李青崖轻轻一笑，长剑出鞘，随意迈了几步，蓝色身影宛如穿花蛱蝶般穿过乱哄哄的人群，衣袂翻飞却不沾他人身，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众人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便听他在后面喝道：“把武器放下！”
　　众人回头，见水贼头子在雪亮剑刃下瑟瑟发抖，差一点就要人头落地，皆大惊失色。
　　慕江陵赞道：“你这身法，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颇为惊艳。”
　　李青崖收了剑，拖着水贼头子过来：“少夸了。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慕江陵：“扒光了吊到城墙上去？”
　　李青崖：“这个不错。”
　　水贼头子吓得屁滚尿流：“饶命啊大侠！”
　　慕江陵蹲下来，对着水贼头子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问问问……但凡是知道的，绝不隐瞒！否则天打雷劈……”
　　“行了，安静些。”慕江陵打断了他的毒誓，“听说你们这有会仙术的？”
　　水贼头子：“那是、那是军师！可军师已经在前日被带走了！”
　　“哦？是你口中的那个大侠？”
　　“对对对，”水贼头子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们军师一见他，脸就绿了，说他是什么……什么……断情剑！”
　　“断情剑？！”慕江陵愣了一下，“你当真没听错？”
　　“没没没有……”
　　“他往哪去了？”
　　水贼头子快哭出来了：“我哪知道啊，大侠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饶过我……”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慕江陵站起来，拍拍手：“绑起来，丢到龙标县里去。没了军师，这个寨子也就是个普通的匪寨而已。”
　　李青崖利索的把人捆好，道：“天行道，断情剑段情？原来你不知道他在哪？”
　　“从我上青云台，落进无归渊后，就和其他人都失散了。但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慕江陵沉吟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行，我要去找他。”
　　“那是前日的事，还追得上？”李青崖道，“其实我有点好奇，你这个天行道，究竟哪里吸引人了，断情剑、还有叶念念也被拐了进去，害得她师尊大发雷霆……”
　　慕江陵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了他的话，心中忽然一悸：“叶念念？什么师尊？”
　　“你不知情？”李青崖惊讶，“不知情你就把她带进了天行道？”
　　慕江陵茫然的看他，电光火石间像是抓住了什么灵光，心脏咚咚狂跳起来，喉咙发紧，三魂六魄仿佛飞了一半，干涩道：“我不知情。你说。”
　　“因为某些规矩的原因，叶念念的身份，外人是不知道的，只有仙门之中的人才会知晓。”李青崖看着面色苍白的慕江陵，眼中生出一丝同情，“叶念念，和我一样是亲传弟子。是不思阁仙主巫马悠的亲传弟子。”
　　五雷轰顶，莫过于此。
　　慕江陵踉跄着倒退，被这个事实震得肝肠寸断，回过神来一口牙已经咬出了血：“……叶念念她，是仙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