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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争槐园】 ...

  •   刘子嵋找到苏鱼的时候,正气喘吁吁,他刚得知马珪并未受罚,愤慨异常,“小苏苏!你知道吗?那马珪根本就没事!”

      苏鱼早便知晓马珪不会如何,只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一点都不气愤?”刘子嵋愤愤不平道。

      “我为何要气愤?”苏鱼瞥了他一眼,好笑道。

      “你被他砸到!手也受伤!”刘子嵋下意识去瞧她的掌心。

      “是啊,手还疼呢!” 马氏一族,根深蒂固,一个小小的院丞又能如何呢?苏鱼本就不会在意。

      “狗咬了你,难道你要咬回去?”苏鱼漫不经心道。

      顿时把前一刻还愁眉苦脸的刘子嵋逗乐了,不禁感叹道,“说得好!那马珪定以为你怕他,若是知晓你这般想,怕是要吐血气绝!”

      “你是不知,那马珪在京城中……”

      刘子嵋在絮絮叨叨个从前与马珪的恩恩怨怨,苏鱼听得意兴阑珊,倒有些心不在焉。

      所谓院规,也只是为了民生学子而定,对于世家权贵,很多时候,那更多的是一张废纸,就如马珪,若今日之事,反而为之,只怕她轻则开除院籍,重则丧命。

      这世间的生存法则就是这般,强者,才可有公平可言!

      八岁那年,西苑的马厩还在,重新修葺翻新,比之当年更甚。

      苏鱼看着马厩方向出神,她虽应了阿娘,暂时不动大哥案子,但总有一日大哥之案必要沉冤昭雪!

      正值晌午时分,不暖不寒,凉亭中,还有丝丝春风拂过。

      广场上人来人往,匆匆忙忙是用膳归来的学子,苏鱼近日来在书院也结交到不少同窗,虽是点头之交,却也混个脸熟。

      两个人远远便瞧见一群学服石青色长衫的学子,小跑着结伴而行,不时传出几声欢笑,倒是有想相识几人。

      刘子嵋眼尖,跨出长亭,追了上去,拉住最后一人道,“跑那么急!你们做什么去?”

      “王绍鹤把赵贤贞的东西扔出了槐园!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是他要住槐园!”

      “他敢惹赵贤贞?”刘子嵋拔高了嗓子,一脸地不可置信!

      这二人苏鱼倒是没什么印象,但估计也都不是好惹的,倒是这个槐园,她这几日,听闻了不少传说!

      槐园在潭溪山书院的西北,与一众学舍紧邻,因院中有一颗百年的老槐树而得名,据说那槐树与钟鼓楼前的大槐树一起并称“檀溪二槐”,得好几个合抱,古木参天,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夏日凉风徐来,是个避暑读书的圣地。

      院中有一方小塘,里面据说有一颗临渊太子种的睡莲,是临渊太子赠予此前居住在此的钟子毓,品行如莲般,濯濯清涟。

      对檀溪山书院的学子们而言是风水宝地,住之此处之人,皆封侯拜相!

      不过这等地段,可都是一些达官贵族才可住,苏鱼这等民办生,是万万排不上的。

      刘子嵋听完眼眸霎时绽放光彩,苏鱼瞧出他此刻心底亮闪闪的三个大字,“看好戏!”

      果不其然,甩开那人,刘子嵋直接拉起她就往外跑,“小苏苏!我们赶紧去!有好戏!晚了可就瞧不上了!”

      两人赶到时,槐园不时有喧哗吵闹传出来,还不时有人簇拥而上,围堵在院门口。

      刘子嵋拨开人群拉着苏鱼就往里冲,要挤到前排一瞧清楚。

      只见,正厅门口站了二人,一人文质彬彬,衣冠齐整,是李贤贞,内阁学士李勋嫡子。

      另一人,体态微胖,虽是青衣学服,只觉哪里别扭,是王绍鹤,是护卫都统王靖第三子。

      李贤贞一本正经地理论道,“此院乃是在下先定,凡事皆有个先来后到之理,还望王公子切莫乱了规矩。”

      可苏鱼瞧李贤贞喷火的眸底明明辱骂着,“你这肥头猪耳的,整日里光知道溜须拍马的纨绔,也配得上槐园!不回去瞧瞧你那土匪老子!只知舞刀弄棒!哪里读得了圣贤书!”

      睁着眼睛说瞎话,虚伪至极。

      “本少爷就瞧不上你那副文绉绉满口的样子!你给谁看呢!”王绍鹤倒是个耿直的,没什么弯弯肠子,眼口一致。

      说着就欲去揍李贤贞,就在拳头要击下时,王绍鹤手臂被一横空而来戒尺击中,戒尺横着擦过二人鬓角落地。

      “你们二人,为争槐园,拳脚相对,此为一错!台下众人,既见争吵,不知劝架,反而旁观,此为二错!今日众人,晚膳皆无,是为惩罚!”

      循声望去,便见二人,一前一后,前者年纪四荀,后者,倒是一眉清目秀的公子。

      一袭青衣,沉静淡然,恍若不染这世间尘埃。

      苏鱼不觉多看几眼,便发现——此人脑中居然还是术算之技,如此便已猜出他就是那个钟子毓。

      善术算,与裴誉并称“檀溪二贤”,倒也是个美男子,赏心悦目,甚是养眼。

      院丞季询捋须道,“院长已知今日之事,特遣本丞来断,今日便来一场比试,钟夫子出题,众生谁最早解出,便入住此园!”

      不多时,新入檀溪山书院的学子,都已聚集此地。

      “如此,本夫子处有一临渊太子所出题目,谁人可在一炷香内算出,便可入住此园。”

      众学子一听,原来是临渊太子呀!摩肩擦踵,纷纷欲试,院内顿时安静了起来,都在等着钟子毓的题目。

      “第一题:今有粟二千三百七十四斛,斛加三升,问粟共几何?”

      “第二题:有米铺诉被盗米一般三箩,皆适满,不记细数。今左壁箩剩一合,中间箩剩一升四合,右壁箩剩一合。后获贼,系甲、乙、丙三名。甲称当夜摸得马勺,在左箩满舀入布袋;乙称踢着木屐,在中舀入布袋;丙称摸得漆碗,在右箩舀入布袋。将归食用,日久不知数。索到三器,马勺满容一升九合,木屐容一升七合,漆碗容一升二盒。欲知所失米数,计赃结断,三盗各几何?”

      题目一出,众人自是四下散开,纷纷去找纸笔开始演算,或是三五聚成一小团,或是二人私下议论纷纷。

      槐树下的一四角香炉中燃着的一根香,在一点点化成灰烬,掉落散开。

      苏鱼瞧着有一不远处有一方院落,墙内伸出几枝红杏,开得正艳,遂去了墙根上席地而坐,倒有几分意境。

      这一处,怕是新修的院落,她当年来时不曾有,也还记得,当年偷偷上了苏衡的马车,被带到这檀溪山书院,也就是在那一处,大哥苏衡让她坐在那处,拿着两根糖葫芦,待他去告假。

      “小苏苏,你怎么不赶紧术算?这第二题,我知一升为十合,可是这甲乙丙三人均不知自己到底舀了多少下,这要如何算呢?”

      刘子嵋虽然没个正行,可这会儿倒也开始思考了起来,毕竟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日后大都是要入朝为官,这种平日里的题,便是做个巡抚,也得要会断案。

      苏鱼在刘子嵋眼底瞧见眸中殷切渴求,刘子嵋捧一本书册在手,接着又是封王拜相,朝服上身的幻想,大概是鸿胪寺卿在刘子嵋这独苗上也是花光一番心思。

      有点动了恻隐之心,她是帮他呢还是不帮他呢?

      苏鱼环顾四周,这地方坐北朝南,是个独立小院,四四方方,面积不算大,室内陈设也不算宽敞,细碎的阳光穿透枝丫打在地上,微风徐来,斑驳点点。

      苏鱼忽的忆起,儿时,也是这么大一颗槐树上,她喜欢坐在槐树枝上,望着丞相府外,而苏衡带她与二哥一起爬树,一起眺望远方嬉闹的场景。

      她的身份自是住不得这槐园,可刘子嵋的身份却当之无愧,若是让他拿下,这独立小院倒也方便日后行事……

      一墙之隔的院内,一丛青竹后,户部侍郎裴誉正坐在下首,与赵渊对弈,池中锦鲤游地欢快,在水藻中若隐若现,似在捉迷藏。

      裴誉先低语道,“殿下早年出的这第二题,却是为难人。怕除了子毓这痴迷之人,也不知今年这批学子里可还会有子毓这般经纬……”

      赵渊倒也不甚在意,手执黑子,想到来时在修仪亭中瞧见的那个身影,卖了个关子,“怕是要让裴卿失望了,不若来一赌?孤赌必有人解开。”

      手中的棋子,一子落盘。

      “属下赌今日无人可在一炷香内解出,殿下当年此题,属下与子毓也是想了一日,还是子毓更胜一筹,早属于解开谜题。”

      裴誉自是不信,当年这题他与钟子毓都难以解开,这一年入学的世家子弟,他均暗中观察,并无人与钟子毓那般擅长算术。

      “那属下自然是无人可解……”话音未落,裴誉便听到墙外交谈的低浅的声音越过高墙,飘进了院内众人耳中。

      院墙之外。

      刘子嵋看苏鱼一副呆呆的模样,“小苏苏,你快帮人家一起算!”

      “算完了!第一题两千四百四十五斛两斗两升,第二题三千一百九十三合!”

      “小、苏、苏——你……”刘子嵋瞠目结舌,随即尖声叫起,如孤鹤之呖长空——

      【太子小剧场】

      市井传言,鱼半仙,博古通今,达权知变,可去灾厄,保平安。

      一日,熙宁街口老榆树下,孤偶然得见。

      一老鳏倾诉,“半仙儿,你能瞧出那浑家瞒了我什么?此是账册。”

      苏鱼接过账册,翻阅片刻,慧眼识假。

      老鳏千言万谢归去。

      黎淮翻阅账册,鱼半仙,术算之精,一厘不多,一厘不少,正正好。

      苏鱼,资性颖慧,术算与钟卿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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