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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情丝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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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渐长,竹林有风吹过,这天蔽日,却还有阳光斑驳坠落星星点点。
娴思公主一身粉紫色百褶如意宫装,身后跟一丫鬟,主仆二人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如何追的上赵景升这军旅儿郎,见到苏鱼,便恍若跟见到救星般。
丫鬟小跑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你可曾见到有一身穿石青色锦袍的公子经过?”
虽气喘吁吁,但这语气却是趾高气昂惯了的,如何改的了。
大朔民风开化,遇上外男,说上几句话也不伤大雅。
此处地势不平,甬道处地势低洼,沿甬道两侧往前,便星罗布有大小不一的土丘,而赵景升此刻便是藏身在她身后这一片土丘低凹处。
赵娴思香汗涔涔,正甩着手绢,拂去身上热气,因行了许久路,又是在山中,上上下下,此时,脸颊已爬上两朵嫣红,较若春花,魅如秋月,眼颦秋水,也是京中贵女个中翘楚。
苏鱼瞧了偷瞥了眼,便撞到了这位公主对她外貌的严重歧视,“丑八怪!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
颜控,这娴思公主,可真是个颜控!就连丫鬟都是对她嫌弃鄙夷,只不好外露,因此刻她们二人还有求于苏鱼。
就在苏鱼打算按照赵景升示意所指示之时,便撞进了赵娴思眸眼深处,那在内心不断呐喊的,迫不及待,呼之欲出的喜悦光芒,“母妃说只要景升哥哥看到七年前的手信,他定会同意娶我的!”
为什么也是七年前?
七年前——什么手信?
七年前的赵景升,在何处?
转瞬间,苏鱼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转了又转,难道赵景升与七年前,也会是其中一个线索?对于初次见面便撕她耳朵之为,她并不想便宜了这赵小侯爷,也不想让这个对她外貌如此鄙夷的公主好过,遂遵照着赵景升所言,不过确是指向了另一个前方。
她指向之处,只有一条独道,便通往山顶之路,有一处大洞穴,最适合藏人。天然溶洞,喀斯特地貌,洞中奇形怪状的石钟乳,石花,石笋,石帘,星罗棋布,地表水溶蚀,洞中更是常年滴水不断,蜿蜒曲折,百转千回,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多深,她也是偶然间便发现了那处。
在洞中吃一番苦头,见寻不到人,这公主必会折回,而这个赵景升,她要知道赵景升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为何一封手信便会让京城无法无天的赵小侯爷去娶一个自己并不欢喜的女人?
要知道,这赵小侯爷,三代单传,被赵侯爷宠的无法无天,我行我素,从来只管自己喜好,当年更是放火烧九龙山皇家猎宫!因发现及时,火势被控,可如此行当,陛下也只训斥几句便了事。
他不想做的事,就连当今陛下都拿他没法子。而她在赵景升的眸底瞧出了对娴思公主整日纠缠的厌烦。
这一主一仆见得到自己的答案,想也不想,便又追了上去。
已经绕着书院追了两个时辰,这娴思公主倒是体力好,毅力佳。
赵景升见人已走,便从土丘后来到苏鱼身前,赞了句,“倒是挺机灵的!就是太丑了些!不然给小爷做个狗腿子也是不错的!”
苏鱼一口血哽在心口,狗腿子,她看起来是那么像当狗腿子的料?
只是在眸底瞧到了他所欲往之处,谢鸿儒,原来,赵景升也是谢鸿儒的弟子,今日便是来探望。
不想被赵娴思耽误了,遛了她两个时辰!
这小侯爷的确是个胆大的,遛公主,新玩法!哎,女追男,隔层纱,公主这落花有意,只怕流水无情,倒是为她默默捏把汗,即便是强扭在一起,可万一又是个不幸的开端呢?
世间女子,谁不祈求能得一如意郎君,年少携手,共结白发。彼时看桃花灼灼,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想到此处,不觉叹了口气。
欲偷偷跟上赵景升,待会儿再来场偶遇之类,正欲迈开小腿追上时——
但见林中穿出二人,气势汹汹而来,为首之人,神色非常不好,清冷阴翳,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自那日崇文楼,已多日未见。
但自个儿生了场病,未做出惹他不悦之事啊!也不知又是生哪门子气。
苏鱼瞧不出他眸底所想,倒是将他那个随从仆人,眸眼看得是一清二楚,对她的厌恶与嫌弃,无非又是气愤厌恶,“骗子丑八怪”云云,哎,俗话道的好,这有其奴必有其主!
只怕这厮对自个儿也如是想吧!莫不是也因为她的脸又丑又黑,她又得罪过几次,所以跟哪个赵景升一般,就想多欺负几分!
苏鱼心头虽然对崇文楼之事,心存芥蒂,却还是赶紧作揖问礼,中规中矩。
“几日未见,苏生便结识了赵小侯爷?这攀龙附凤的能力,倒让人刮目相看,眼珠子都快黏在赵小侯爷身上了!只不知这次又是要做狗腿子,还是书童呢?”
苏鱼折下的腰差点闪了,真不知这厮又吃了什么药,对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虽无语至极,却还是诚恳,耐心轻语解释道,“大人多想了,只今日日头正盛,晒得人眼花,不小心花了眼,赵小侯爷只是问个路罢了!”
难道这厮是因她前几次远远见他,不想正面迎敌,都是转身直奔茅厕,再从茅厕爬窗而出,被发现了,这会儿来兴师问罪?
可今日她正巧有事,要去跟上那个赵景升,怎么他偏生出来挡路。
赵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时,苏鱼反射性微偏了头,尔后便生了悔意,可能是崇文楼留下心底阴影,就连反射弧都对他生了应激反应。
昂着小脸打算道歉,便见这人脸又沉了几分,眸色冷凝,敛眉睨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觉着阴风恻恻。
苏鱼见耽搁了些,看着赵景升离去方向有点急,只得跑为上策,眉峰渐渐攒成一坨。
“大人,在下想起还有今日还有要事,先告退!改日再来赔罪!”
手腕处,锢上一骨节分明的手掌,头顶之人,冷哼一声,对她所言,直接无视了。
只是慢条斯理掏出个手帕,眸眼清冷,在她掌心处擦了擦,讥讽戏谑道,“苏生这手,今日可又便黑了几分,蜕的皮又长了回去?”
苏鱼猛然间想到,他……他所擦之处,便是刚刚赵景升临走时,抓了住她的手……
【太子小剧场】
四喜欲哭无泪。
这赵小侯爷,走便走吧!
拉什么手呢!
撕耳朵,已经让殿下恨不得啐了他,这再拉个手!
又不是依依惜别!
也没见赵小侯爷对朝中哪个大臣如此般啊!
难道跟殿下都……好这口?
他今日怕不是得提溜个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