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别的虐渣技巧[快穿]》竹岚子

4、九败九战（2）

　　“看在你昨晚还算配合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一下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问题，要不是怕崩人设，夏七恨不得和对方一起念出来。

　　原主有接近八百度的高近视，摘下眼镜后全世界都被马赛克了。但是在第三还是第四次重启时，夏七曾飞快地抓起眼镜戴上过。
　　因此他知道陆予此时的表情，并不是真正的质问。

　　甚至，结合后来的剧情，对方可能有些心虚。

　　所以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下巴拯救出来，实话实说：“我老家哥们的小孩，今年芳龄十四，个子蹿的快了点。”
　　陆予没吭声。

　　夏七有些困难地翻了个身，感觉身体活似晒了一千年肚皮的王八，“谁又惹你了，上我这儿来撒气？想干啥就干，这借口烂的我都懒得吐槽你。”
　　他是真·懒得吐槽，毕竟在之前的回溯里，夏七已至少槽过三四回。

　　然而陆予并不知道这点，只看着青年难得倦怠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晚上没休息好，还是更让人不愿深思的……
　　但他的确是没事找事，就像昨晚的“折腾”也多是借题发挥。对此心知肚明的陆予踹了一肚子话，虽然有些心痒，最后还是在对方“放我睡觉”的肢体语言下，妥协地滚……走了。

　　卧室的门像前八次那样关上，一模一样的声音、速度甚至震动感。夏七呆呆地盯了几秒，有瞬间的恍惚。
　　然后他拽过手机刷开密码，设定好九点半的闹钟，接着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

　　不知道是新手福利或另有后手，世界重启没有明显的代价，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让人犯困。事实上，就算里面真的埋藏着陷阱，夏七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过了眼前这关，才能图谋将来。

　　从第三次重启开始，夏七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都会感到无法抹消的困倦。这段困倦期没有明显的加长，到现在也就一个小时出头。
　　睡到九点半，然后爬起来收拾收拾，也差不多十点了。

　　再次重复了前八次的一切准备工作，夏七在备忘录里列出已经能倒背如流的1234，然后长按删除。
　　只有存在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根据系统的说法，新人宿主的第一个任务都不会太难，至少时间不会太长——一般在三五天内。这种安排的好处在于，当事人不需要接触太复杂的关系网，或者完成环环相扣的任务；但缺点同样明显：
　　时间短，意味着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取足够“破案”的信息。

　　因此，从第三还是第四次回档起，夏七再次转换心态，权当自己在玩解密游戏。
　　虽然是狗血版。

　　中午十二点半，陆予准时回来，与夏七完成了“狗血三连击”的台词对话。喊完“无论你娶妻生子新欢旧爱来来去去……都与我无关了”的某人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肺活量有点不够用。
　　而在陆予的眼中，青年因为情绪激动而呼吸不稳，甚至眼眶都有点泛红。

　　其实喘气是因为念台词，眼睛红是不习惯戴隐形。
　　误会就是这样诞生的。

　　对于这反复过无数次的对话，夏七的内心已毫无波动。另一个当事人就不同了，至少他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毫不在意。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陆予的脾气算不上好，否则也不会隔三差五干出“借题发挥”的事儿。所以当他没有立刻发作的时候，夏七还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那只是假象而已。

　　“夏冉，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这是陆予的第一反应，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里，夏冉不是第一次和他提出分手了。

　　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夏冉是没有提出结束的资格的。但原主显然也不是乖乖当金丝雀的性格，何况陆予对他也只能说还凑合。
　　这几年他闹过不止一次，不过最终都被镇压下来了。

　　这次也是一样，至少陆予是这么想的。可能因为昨晚“玩”的够高兴，他甚至没怎么生气，一副等着对方提出条件的模样。
　　但夏七只是叹了口气，之前堪称应激的状态退去，反而看起来更加陈恳而冷静：
　　“予哥，我是真的不想继续了——还有，昨天医院打电话给我，说阿诚有了苏醒的预兆。”

　　“……”
　　在听到“阿诚”两个名字的时候，陆予似乎愣了愣，看起来有点茫然。

　　阿诚，安诚。
　　夏七此前七八次的回档和崩人设，此人功不可没。

　　在原主近几年的记忆里，这个名字的存在感并不强烈。因此在最初的几次回溯经历中，夏七甚至都没有听人提到他，就已经“被重来”了。
　　但这个人非常重要，因为，他是原主曾经的单恋对象——在他跟着陆予之前。

　　对于陆予的反应，夏七也没觉得意外。虽然五年前如果不是安诚变成了植物人，夏冉不可能答应和陆予在一起；但如今已过去一千多个日子，他对安诚曾经的那份心思，已成为无法触摸的过去。
　　而在陆予日理万机的记忆库里，大概早就删掉了这个名字。

　　甚至就连夏冉自己都说不清，此时提出安诚的苏醒，究竟是真的余情未了，或者……
　　只是给离开眼前的这个男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反应，但陆予最终还是翻出了这个名字。同时回忆起来的，还有夏冉曾经对对方的感情，以及当年，他当初答应“跟着自己”的原因。
　　于是这一次，他真的冷笑了起来：

　　“我就说你怎么了，原来是迫不及待要去破镜重圆，来找我这个金主讨要分手费？”
　　“……”
　　夏七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段话时，他没忍住吐槽对方前后的逻辑性。当时脱口而出的反驳，是纯属本能的“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结果成功被陆予带跑了思路，陷入“所以怪我拆散了你们这对有情人吗”、“你怕他知道你昨晚还被我艹得哭着说不要吗”、“死心吧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我面前”、“我不听我不听”的还珠+台言风轰炸……然后被嚳干脆利落地击败。
　　从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没有狗血文主角的逻辑性，就不要去接对方的台词。

　　不止如此，事后夏七翻出落花生提供的十几本狗血“经典”，认真复习之后，再次更新了一个认知：
　　即使是狗血文的主角，往往也是跟不上对方的逻辑的。他们的冲突和对话并不是为了解释什么，只是为了给双方叠加失智DEBUFF，然后开展下一步剧情。

　　比如啪啪啪，啪啪啪，以及啪啪啪。

　　于是夏七更不会去接话了。
　　他回忆着之前八次的回溯，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完美的生无可恋脸：
　　“予哥，你爱我吗？”
　　“……”

　　虽然问着“爱我吗”，但青年的表情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他明明在问着陆予，却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而陆予当然不可能给出什么回答。

　　如果夏七是真心实意地提问，大概会得到一声嗤笑，甚至警告他不要贪求太多——在过去的五年里，原主见过陆予以这样的理由，厌弃了一个又一个新人或旧人。
　　被这个男人抛弃，和一直留在对方身边，后者的难度要大的多。这也是陆予能这么不留情面的原因，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始终眷恋着自己，即使他们的开始并不算美好。

　　但就像他笃信夏冉不会真正离开，陆予也从没想过，对方会真的问出这个问题——
　　你爱我吗？

　　“我爱你，予哥，你知道的。”这时夏七说，那三个字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熟练地像是练习了千百次，“但阿诚醒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他的这个说法，不是一头雾水就是脑洞大开。但夏七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只注视着季予，就像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某种意义上也没错，毕竟在第七次回溯的时候，他终于把这个世界的情况摸清楚了。
　　而上一次、也就是第八次的失败，是由于另一个错误。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接，就像有些人，会干出超出你想象的事。

　　尽可能和缓地说出这句话，看着陆予暂时没有发疯的意思。夏七微微吸了口气，终于能说出那句——让他喵的憋了整整八回，每次不是被胡搅蛮缠带跑话题、就是被打断的话：
　　“你知道的，我和阿诚，什么都没有。”

　　【主线一：请宿主用一句话证明原主的清白无辜纯洁无暇。（不超过十五字）】
　　——与此同时，陆予脸上长达五年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