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禅》五湖烟水散人

3、如烟春梦

　　红绫纤手托香腮，眼波怔怔，只是瞧着前面的两个人。
　　“男人……女人……飞机……”
　　如鼠窃窃，如秋蛩簌簌，宛转千回只不脱三分红尘意。
　　“我对一个女生说我爱你，她就给我了，可爽了我和你说……”
　　红绫忙端起书本。
　　爱情是什么？
　　若，我爱你，只是云雨一梦的前戏。
　　那爱情便是欲望之河的阀门。
　　那红尘千丈，再无情字可说。
　　她凝思一路，回到家里。
　　他跷着一只腿，歪在她对面。
　　不经意一瞥，他的手往下滑。疾疾如飞一霎，便收上手来，若无其事的喷云吐雾。
　　她双颊一晕，神游心荡，忆及一个翩翩少年。
　　十六岁的明君鉴，清疏眉目，尖削下巴，风拂一缕两缕青丝簌簌落在眉心。
　　他如窗外清风朗月。不似她的继父。
　　她生父出车祸身亡，现场血光飞溅。如一场桃花雨，簌簌潇潇落不完——怎么有那么多血呢。七岁的她刹那宛若成人。
　　世间所有的悲剧，皆是人类的成人礼。
　　“小婊子干嘛呢，过来给你爹揉揉。”
　　谭渊□□，指向他身体的某一点，“乖女儿，看这里”
　　“这是□□。”
　　“呦呵，毛病这么多呢，不愿意是吧？”
　　他抬眼睇她。
　　她只得望向他，假意满目缠绵。
　　他的头东一片草，西一片草，夹丝丝缕缕白发，便如白霜染了绿草坪。
　　凝胶般教人窒息的空气，从七岁便开始了。她打开门。他猿背熊腰，一把揽住她。
　　四下无路，只有一窗，全开。
　　她回眸，“妈”
　　他阔大两只掌一松，她纵身一跃。
　　他不意她跳窗。他以为紧锁她身在窗畔，她便无路可逃。
　　二楼。她纤足一痛，不顾而去。
　　她心中所想，以光速飞去，实际上她飞了，一步一痛。
　　人生便如这迢迢长路，苦不堪言。
　　她神思翩翩，“若他在，岂能让我如此。”
　　忽然肩上一重，一个人一击她纤肩。
　　回眸。
　　“小明”她笑。
　　“小红”他亦笑。
　　一路闲谈。
　　她星眸若九天星辰，一闪一闪瞧着他。
　　他笑靥清亮若天光。
　　她叽叽咕咕，如一只轻而快的小雀。
　　他却说，“你不必掩饰你的悲伤。红绫。在我面前。”
　　“你穿越表面看透了我！”
　　“怎么了？能说说吗？”
　　她沉吟半晌，一霎四下靜寂如水。
　　终于她缓缓道，“好”
　　他愤愤的道，“有这样的兽父。”
　　她一叹道，“人生在世，兜兜转转，终究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坏事难以避免，你可以想想好事，比如……我。”他淡淡一笑，“是不是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刹心之茧有蝶盈盈然翩跹飞举而出。
　　相遇，相知，相恋。
　　如是齐刷刷排队上体育课，两个人在人群里以目光搜索彼此。
　　他眉心一蹙，“报告体委，我要在苏红绫同学后面。”
　　体委笑吟吟的道，“凌霄，你和小明换一下”
　　众人大笑起哄声，一浪叠过一浪。
　　他在她身后，轻语，“你的身后，只有我，没有别的男人站着”
　　他悄然塞给她一张纸条。
　　她纤手轻启。秋波中泛一点期冀的光。
　　“快高考了，你要报哪里？你上哪里我就上哪里！
　　我将永远追随着你”
　　柔肠寸寸，奈何分袂匆匆。
　　岔路口。
　　他说，“我们分手吧。”
　　她决绝如爱的飞蛾，不忍轻言离他去，“你错过第一志愿被另一所学校录取，我们在天涯两地，怎么就是相爱的距离。”
　　他沉吟，一霎四下静寂如水。
　　“我爱上了一个女生，不是你”
　　依然是宿舍楼前。他却不是等她的人。
　　空盟之逝如云烟。
　　他们对望。而四下人潮穿梭往来如织，一帧一帧的慢镜头。
　　双双对对。
　　有人吹口哨，“耍朋友吗？哥专好别人家女友”
　　两个人执手相望，旁人眼里，她是他女友吧？
　　爱情这回事儿，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也有时候，旁人不解个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