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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3 ...

  •   多萝西刚想拿起手机回复,下一秒旺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只好哭笑不得地接起,“旺达?我刚刚收到皮特罗的短信了。”

      “……该死的皮特罗,明明说好这次是我联系你了。”旺达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不服气地说:“那先不说了,放学后见多萝西。”

      多萝西听到皮特罗狡辩喊着我们可没有这样的约定,尔后又霎的没了声音,她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旺达做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笑弯了眼睛,道:“放学后见,旺达。”

      挂掉电话后,多萝西先是思考了自己原本的行程,今天是周五——她要先去接玛丽外婆回家。她预估了下与泽维尔教授的谈话时间,拨通了安德烈疗养院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安德烈疗养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是玛丽·希尔的家属……你是恩娜小姐吗?” 虽然对方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但多萝西仍觉得很熟悉,然后她听到对面略带惊讶地答道,“是的,我是恩娜。你是多萝西?有什么事情吗?”

      “是我。”多萝西顿了一下,“我今天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去接玛丽外婆,能麻烦你让玛丽外婆接一下电话吗?我想亲自同她说下这件事。不过如果她在睡觉的话就不用了……”

      “当然没问题,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呢。”恩娜小姐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放轻,“你稍等,我马上就将电话给玛丽。”

      另一边传来衣角稀疏的摩擦声,还有恩娜小姐与玛丽外婆的对话声,多萝西小心翼翼地捂紧手机,想要听清,但她只听到恩娜小姐放低声音温柔地说:是多萝西,她想要与你说一些事情。

      玛丽外婆没有回话,但是下一秒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她缓慢而带着意外的声音,她说:“多萝西?”

      “是我,玛丽外婆。”多萝西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但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她弯起的嘴角却缓缓落下,眼里不易察觉的歉意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对玛丽外婆开口,踌躇了几秒,“对不起,玛丽外婆,我今天没办法准时去接你了。”

      “出了什么要紧事吗?”玛丽外婆问。

      “没……没事。”多萝西攥住空的酸奶盒,不安地思考自己考虑应该怎么说。

      玛丽外婆的语气非常平静,令多萝西无法判断她现在的状态——如果是清醒的玛丽外婆,说实话的话对方会因为多萝西接下来的话而察觉到什么——比如她最近的能力极度不稳定。

      这不是多萝西想发生的事情,但她却又无法对唯一的亲人说谎,只好说:“……我只是去见泽维尔教授。”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玛丽外婆接下来的话,却听到电话那头玛丽外婆不太在意地噢了一声,接着期待地说:“那姐姐会来接我吗?”

      多萝西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敛下目光,不知道自己是该解脱于玛丽外婆不会追问她去找泽维尔教授的原因,还是应该心酸于玛丽外婆提出的问题。

      空无一人的教室针落有声,多萝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笑着说:“你希望姐姐去接你吗?”

      “我很想她,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玛丽外婆有些委屈,又问了一遍,“她会来接我吗?”

      “会的,今晚她会去接你。”多萝西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快要扼制不住自己那变得与手一样颤抖的哽咽音调,只好连忙对电话那头说:“那就这样吧,玛丽外婆你乖乖呆在疗养院,我通知姐姐去接你。”

      “好呀好呀。”玛丽外婆孩子一样拍手笑着回答,而手中的话筒却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手机里瞬间只剩嘈杂的忙音,多萝西挂掉电话,松开握得变形的酸奶盒,抬手无助地捂住泛起雾气的眼睛,呜咽的抽泣声止步于她紧咬的唇瓣。

      她很想亲口告诉玛丽外婆她真的没有姐姐,但是医生却叮嘱她——病人对于姐姐这个角色坚信不疑,而且患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的人非常需要家人的支持,他们就像脆弱不安的孩子,无时无刻都经受着不可言说的痛苦迷茫,所以不要打破他们的梦反驳他们的话,那会令他们对自我认知感到不确定与丧失信心。

      多萝西感受到眼泪洇湿了手掌与脸颊,她不能说出真相,她不能这么做。

      她不光要帮助玛丽外婆坚信自己有个姐姐,还要时不时在她哭吵着要见姐姐时,进入那个房间——换上玛丽外婆亲自挑选为姐姐挑选的衣物,装作一个由她拟造的不存在的角色,去面对玛丽外婆。

      她会喜欢重金属乐,她会穿牛仔外套和超短裤,黑色的短靴上会带着柳丁,她会背着电吉他因为她是乐队的吉他手,她活得很酷,她会冷笑会不屑一顾,她瞧不起弱小的人——比如多萝西。

      多萝西无法形容自己每次换上那些衣服,面对镜子里陌生而熟悉的那张脸,她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崩溃轰塌粉碎,胸腔不断涌上恶心到想流泪的感觉,她想打碎镜子,拿起碎片做个标记,来确认她到底是谁。

      玛丽外婆会渴望见到姐姐,会心心念念姐姐,会顾及姐姐是否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好好学习。

      而多萝西——她觉得自己在玛丽外婆心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像多萝西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

      上课铃声很快就要响起,多萝西知道她没有时间哭泣,她颤抖着手,拼命擦掉自己的泪水,企图让自己翻滚汹涌的复杂心情平复下来,不断深呼吸,站起身踱步走着。

      走廊上学生的走路与交谈声渐渐活跃起来,多萝西已经将眼眶揉得泛红,她提起书包,将午餐面包的纸袋和酸奶盒一股脑地塞到了空教室前的垃圾桶,低着头推开门,与来找她的彼得擦肩而过。

      彼得推开最后一间空教室的后门,里面却依旧没有人,他不禁疑惑于斯坦到底会在哪里——鉴于他已经将所有可供学生午休的空教室都跑了一遍,这令他一下午所有课都百思不得其解,心不在焉地盯着教室后的钟表,连15:45的放学铃声都不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随着学生人潮,闷闷低头,拽着书包背带走出教学楼,甚至都没听到站在球场的闪电对他的嘲笑声。

      而被无视的汤普森对一旁队友和拉拉队姑娘投来的视线感到尴尬,他看着还在埋头走着对他熟视无睹的彼得,忍不住恼羞成怒地大喊:
      “看啊,微不足道的帕克今天灰头土脸的,听说你被斯坦狠狠拒绝了?”

      汤普森的声音太大,还杂着怒气与尖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光是突然停下脚步的彼得,还有站在校门口,正与见到面的皮特罗、旺达打招呼的多萝西。

      “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如果是平时的彼得,也许面对汤普森的嘲讽他会无奈掉头就走,即使愤怒也只在心底苦笑当作没听到。但当听到对方叫出女孩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失去理智,倏尔转过身走向汤普森。

      “怎么回事?”站在校门口的旺达很感兴趣地看向球场面对面对峙的两人,笑容中渐渐带上戏谑,“多萝西,我听到了你的名字,他们说的是你?”

      多萝西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表情,因为一旁走在他们三人身边的同学已经看了过来,她想到帕克一上午的穷追不舍,以及球场上紧张而一触即发的气氛,微微蹙眉。

      “应该是我。”旺达与皮特罗还盯着她,多萝西只好苦笑着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帕克也没有在追求我,他……大概是有一些事情想问我。”

      “那你要去帮那个帕克吗?”皮特罗双手环胸站在那,耳机挂在脖子上,跃跃欲试地看向球场,“他们看起来快要打起来了。”

      “……”多萝西不觉得自己能帮助帕克什么,但她仍很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不曾注意过学校里其他人,但彼得·帕克——即使是在发生昨天那件事之前,她对他也是有些印象的。在各科老师的夸奖中他总是被与她同时提起,这令她不自觉地就注意起他。

      他以前还带着眼镜,很符合他羞涩书呆子的形象。而不知何时他摘下了眼镜,人看起来也活泼了不少,在体育课的体能测试也会总被老师夸奖。虽然还是默默无闻,但上学期她听说他认识蜘蛛侠,还因为翘掉了十项全能比赛而被罚永久留堂。

      多萝西虽然因为琴房发生的事想要躲避抵触与他接触,但这不包括看着他被打——而且听起来她更是导/火/索之一。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会是那么奇怪,甚至觉得帕克是在追求她,而她在拒绝,这太荒谬了。

      多萝西觉得她要解释,但她认为自己需要解释的人只有帕克,他们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所以她走向了球场,穿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走了因为看到她而瞪圆眼睛的呆滞帕克。

  • 作者有话要说:  彼得最后的心理:谁能想到躲了一天的人会自己送上门,我应该是在做梦。
    12.10修改,阿尔茨海默氏症有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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