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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X 续·烂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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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风坐在高塔的台阶上,白色的发随着在风中摇摆的狼耳飘荡。或许是狼的关系,那股野性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就这么存在于我的骨子里。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每当在草地上奔跑的时候,每当追逐猎物和同伴共同进退的时候,这种彻骨的快感就会这么从骨子里满出来,装满心里。
狼是属于草原的。
“亦瞳。”
倒霉孩子来了。
我没说话,仅仅是坐在那里。他也没管我答没答应,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
去年,还是前年?这孩子也同样坐在这里,就在我下面不远的地方,跟我闹着别扭说我喜新厌旧重色轻友。
现在,我们其实和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除了一件事。
“想什么呢?”
“想我爸妈。”
意轩一愣,似乎是没听懂我的话头。
“我前几天回家了。”我缓缓说,“你说,这几年我没良心的连电话都没打几个,我爸我妈是怎么挨过来的?”
意轩不语。
“那天我回家,莱恩也跟着去了。他们俩真的是人精,竟然连莱恩都接受了,你说他们俩——”
“亦瞳。”他终于打断我的话,低着头看着脚下,“你知道了。”
我冷哼。
“怎么能不知道?多亏了您的瞒天过海,我可是就这么背得大逆不道了这么多年!”
我的青梅竹马至交好友顿了顿,看着我瞪大了他血红的眼睛。
终于,他似乎又找回了说话能力一般哑着嗓子低吼,“我他妈不都是为了你!你爸你妈这么多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你不心疼我他妈心疼!你以为如果我他妈的不早和你爸妈暗下提示,你爸妈能他们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跟个男人——!”
“看来你这些两面派的动作还都是正正当当打着为我好的响亮名号了!”他这么句话如同一勺热油浇在火上,我起身瞪着他期望着用眼睛就能杀死这恬不知耻的小人,“那你他妈怎么不代替月亮替天行道就这么灭了我这不忠不孝不义恬不知耻有违纲常的混蛋!”
“你以为我他妈不想!”意轩似乎也是火了,同样跳了起来和我对峙,“他妈一句话都没有就跟大洋彼岸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丫这混蛋着急,我当时真他妈想就这么冲过去把你揪回来!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自己这么做很带种啊?销声匿迹几年出了名再回来很了不起是不是?我他妈告诉你舒亦瞳,你就他妈是个逃兵!几年了你这点小胆就从来都没改过,遇到事了就只会逃,要不就是把自己缩起来要不就是去找莱恩,你自己他妈能干什么!”
他那个‘么’字还没完全吐出来,我的拳头已经不受控制的打上他的脸。
他说的都对。
但我听不得。
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就是这么胆小。
意轩没料到我真会打他,但下一秒身为战士的他就迅速回击。
我们两个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在楼梯上殴打着对方,没有技巧没有技能,像两只疯狗一样在地上打滚。
脸上疼痛还没过,接下来又是狠狠一击,系统提示不停地向却被当成耳旁风一样划过了耳朵。
撕咬,撕裂,嘶吼。
我是一只狼。
我们两个那一刹,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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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互殴了多久,我们俩都很有意识的在对方剩了一丝血皮的时候停手。他血比我厚,所以我多打了几下。
真的只有几下,没多少的。
“你丫就忘恩负义吧,操。”
我不可置否,躺在地上让酸痛的身体休息,浑身大汗淋漓。
“妈的,狗咬吕洞宾……”
意轩还在碎碎念着,我本来浑身就痛,听着也头疼。
“少跟那唧唧歪歪的,回头就让你见识什么是忘恩负义加上有恩必报。”
“你刚刚说啥?”
我皱眉头,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我说,我要请你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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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星期的整个周六都预支给了意轩,就是那什么,赔礼。
说实在话,我错了么?本来就是他背弃我在先。
谁让他多嘴没事闲的给我爸妈通风报信,就算你要通风报信,也得跟我汇报一声吧?
那个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饶了你了!
蓝天白云,眼下是浅黄色如同阳光一样的城池。
我对着满楼的风胡思乱想,止不住的。
刚刚他还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喃喃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很。
“伯父伯母让我恭喜你。”
我一愣。
前天晚上回家后和家里人通过电话,也没有说明演奏会的事。我想在社会舆论出来后再和他们说这个不知是喜讯还是悲剧的事。
他们却已经知道了么。
意轩看着我目光清明,还有几丝血站在他脸上带着猩红,“他们知道你每星期都偷偷在家里练小提琴,也知道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就真的把小提琴永远雪藏在柜子里。”
我低下头,眼眶发酸,两眼紧紧注视着手背上的一点水迹。
随后意轩便走了,被宣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怨恨的看了我一眼,喝了一瓶大红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还没给自己补血,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坐在台阶上任风梳理我如一团线的思绪,享受那种疲惫到极致的虚脱感。
我是一只狼。
心里渐渐清明起来,汗水和泪水都被风拂去。
打斗后风吹走汗珠的感觉是如此的让我爽快,我甩了甩因为汗而略微黏湿的发,灵魂似乎都在兴奋的尖叫。
似乎什么东西被解放了。
究竟是X的感官系统做的太好,还是我本就该是这样?
我不知道。
我的心已经满了,是一个终于装满了酒的坛子,埋在丰沃的土下开始发酵开始生香。
我觉得我似乎完全了,没有再缺少什么,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什么。
我要向风一样奔跑,在阳光上草原下尽情挥霍青春和大笑。
[亲爱的?]
我脸上的微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嗯?”
[在哪?]
“高塔。”
[又吹风呢?来我这里。]
根本,没有必要去问,他在哪里。
“好啊。”
我应该变得透明。我应该让他轻松,让他快乐。
是结束,又是开始……
这烂熟于心的话,又一次在我心中发酵,又一次让我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