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交给明天》林木鱼

5、私事

　　中创和佳美的合作泡了汤，需要解决的问题变得更多，雪霏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的，她喜欢这种忙碌充实的日子，应该说她需要这种日子，让她无暇去想那天和乔恒在“金沙滩”的邂逅，无暇去想他云里雾里的表白是真是假，无暇去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拒绝其他追求者一样一口拒绝他。
　　又是一个忙碌的星期一，中创和Ocean的合作项目将要启动，整个早上雪霏都和立航待在办公室准备去美国开会的资料，他们的电话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您好”，雪霏再次接起电话，“对，是我。”
　　“我是佳美集团的Andy，上次会议我们见过面。”对方说。
　　“哦，是的，”雪霏把手机调成免提，让立航也能听见。
　　“关于‘圆方度假村的投资项目’，我们现在有个全新的三方合作方案，不知道你们中创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三方合作方案？”
　　“是的，佳美，鹏飞、中创三家公司合作，我们准备把投资规模扩大到东南亚，林小姐和严先生明天早上9点有时间过来开会吗？到时我们三家公司可以详细谈谈方案的内容。”
　　雪霏看向立航，他点了点头，“好的，我们明天准时过去。”
　　雪霏挂了电话，“突然从国内转向国外，从双方变成三方，佳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立航转着手里的签字笔，“短短一个多星期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要明天过去才知道，不过东南亚是我们在海外的主要市场，如果他们要开拓那边的市场找我们合作绝对是明智之举。”

　　第二天早上，立航和雪霏准时来到佳美，Andy已经在会议室等候。雪霏打量了下四周，徐乔恒还没到，她轻轻舒了口气，来佳美的途中她就一直忐忑不安，她也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
　　“我们要稍微等一下，徐先生晚20分钟才能到，他昨晚通宵在做方案的最后修改。” Andy说。
　　“新方案是徐先生提出来的？”立航和雪霏几乎同一时间问出这个问题。
　　“是的，徐总上星期已经向我们提出了这个构思，当时我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项目太大，
　　涉及的问题太复杂，但徐先生执意让我们先看了他的方案再作决定。前两天他把这份新方案发过来，”Andy把两份厚厚的复印件放到立航和雪霏的面前，“我们董事会讨论了两天，坦白说，”Andy笑着摇摇头，“这份方案让人太难拒绝了，你们看看就知道。”
　　立航翻看着方案的内容，怀疑地问：“这真的是一个星期做出来的？”
　　“是的，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徐先生他们确实做到了。”
　　雪霏明白立航为什么会这么问，中创做跨境项目经验丰富，即使和Ocean这样的大集团合作，双方也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做出比较理想的合作方案，而他们面前这份虽然只是项目的初步规划和评估，内容却不是毫无价值的泛泛之谈，特别是商业公司最看重的效益估算，方案更是从多方面透彻分析。能做出这份方案的绝对是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优秀团队，而鹏飞目前并不具有这样的实力，就算徐乔恒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鹏飞的团队能力，除非……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雪霏抬起头，乔恒和方浩已经跨进了会议室，“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乔恒今天的声音有些沙哑，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西服，脸上散发着浓浓的“通宵”后的气息，头发有点凌乱，下巴有些胡渣，略显疲惫的双眼看上去更加深邃。
　　“没关系，辛苦你们了。我来介绍，这两位是中创的严先生和林小姐，这是鹏飞的徐先生和方先生。”
　　“你们好，”乔恒走过去和他们握手，他不经意的眼神很快从雪霏的脸上扫过，自然得好像初次见面，这让雪霏的心安定了不少。
　　Andy说：“刚才严先生和林小姐已经大致看过方案的内容，具体细节还是请徐先生来介绍吧。”
　　“好的，”乔恒让方浩把电脑的资料投影到荧幕上，一边小声对端茶上来的秘书小姐说：“麻烦帮我换杯black coffee，谢谢。”
　　“我们知道现在国内的政策在不断收紧，行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比国内外形势，现在开拓海外市场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圆方度假村项目’主要是打造一个海滨城市的度假区，如果把‘圆方’当成一个品牌来推广，将中国文化和东南亚风情相互融合……”
　　雪霏望着荧幕前神情笃定，工作严谨得几乎滴水不漏的徐乔恒，她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印象中那个冒昧莽撞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束，中途休息的时候雪霏在走廊“碰到”了乔恒，他脱下了黑色的外套，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了手肘。
　　乔恒向她迎面走来，“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应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徐先生。”雪霏说，“Andy说你一个星期前就有这个想法，也就是说上次在金沙滩你已经着手在做这个方案了，为什么那天没听你提起？”
　　“因为那天跟你说的私事比这个方案重要多了。”
　　提起那天的“私事”，雪霏的心跳骤然加快，原来一个不留神就会轻易被这个男人带偏。
　　雪霏轻咳一声，“我有个疑问？”
　　“呃？”乔恒愕然地望着她，“你的疑问可真多。”
　　“证明我好学。”
　　“问吧。”
　　“这份方案真的是你们鹏飞做的？”
　　“不然呢？”
　　“该不会是……IN团队做的吧。”
　　“哈哈哈，”乔恒笑得十分放肆，“你是不相信我已经离开IN集团，还是不相信我和鹏飞的能力？”
　　“......”
　　“不过你这么问倒让我觉得这份方案做得还不错，那你们中创会不会加入？”
　　“加不加入不是我能决定，要问我们老板。”
　　“是吗？”乔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显然雪霏刚才的回答很合他的心意，“那工作上的事就由老板去决定好了，别让它占据我们独处的时间。”
　　对于乔恒这种随时带偏人的说话方式雪霏已经习惯，她微笑着迎上他戏谑的目光并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
　　“又想研究什么？是觉得我今天很邋遢吗？”乔恒摸摸下巴的胡渣。
　　“我在想，你究竟有几个分身，为什么工作上和私底下差别这么大？”
　　“哦？我工作上是怎么样的，私底下又是怎么样的？”
　　“工作上追求极致，私底下冒昧唐突。”雪霏脱口而出。
　　“嗯嗯，”乔恒思索了一下，“形容得很贴切，不过你好像漏了一点。”
　　“漏了什么？”
　　“感情上锲而不舍，不过如果这点你还没察觉也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既然把我看得这么透彻，那你喜欢哪个我？工作上的？私底下的？还是感情上的？”
　　“你……”雪霏不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说话总是这么不分场合吗？”

　　“别紧张，这是只有你和我的场合。”乔恒的目光从雪霏的脸上转到她戴的耳环，再转到她颈上的项链，今天雪霏戴了樱花图案的耳环和项链，“你很喜欢樱花？”
　　“雪霏”，立航从会议室走出来，“你的电话，玲玲找你。”
　　雪霏侧着头应了一声，匆匆对乔恒抛下一句，“失陪了。”
　　乔恒转身望着她奔向立航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会议终于结束，三家公司就“圆方度假村”的新方案达成了口头协议。
　　“饿死我了，去郭叔的面馆怎么样？”雪霏上了车就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好啊，如果你不怕郭叔那把‘大葵扇’的话。”
　　“现在什么‘扇’也阻挡不了我吃牛肉拉面，”雪霏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你说那个徐乔恒究竟是什么构造，不是说昨晚才通宵吗？今天还有精力讲这大半天。”
　　“因为他不是正常人的构造，”立航笑了笑，“今天看了他的方案，知道我们上次为什么会输了吧。”
　　“方案是做得不错，不过再好的方案也只是纸上谈兵，工作能力要做过才知道。”
　　“看着吧，不出一年鹏飞一定会大变样。”
　　“总觉得我们这次是在为他们两家公司开拓海外市场铺路。”
　　“这就是徐乔恒厉害的地方，即使做铺路者他也能让我们做得心甘情愿。他很清楚整个行业的形势，鹏飞急着开拓海外市场却无从下手，而我们需要一个有话题的项目来挽回外界的信心。他的方案做得这么有针对性，而且能权衡三家公司的利益，让大家各取所需，难怪Andy说方案让人难以拒绝。”
　　“你这么说那他在鹏飞做总经理岂不是大材小用？”
　　“你以为鹏飞请他回来只是做总经理那么简单？打开海外市场只是他们布局的第一步，他们的野心可不止在这个项目上。”
　　“你会不会太高估他的能力了。”
　　“你既然怀疑，那下星期就留下来检验他的工作能力。”
　　“下星期？下星期我们不是要去美国和Ocean开会吗？”
　　“接了这个项目怎么能两个都走开，总要留一个下来。”立航说。
　　“那你留下来，我去美国。”
　　“Ocean的人可都是猛虎野兽，你上次领教过的。”
　　“你怎么知道这边的不是。”雪霏小声嘀咕。
　　“什么？”立航没听清楚，“你说谁是猛虎野兽？Andy还是徐乔恒？”
　　“我没有说谁，反正下星期我去美国。”雪霏执拗地说。
　　立航敏锐地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才说：“猛虎也好，野兽也好，你总不能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