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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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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强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鳏夫,有一儿一女,前几个月刚死掉老婆,和二婶同村。
原来上辈子想把她嫁出去的,居然是二婶这个恶毒的女人,就为了好得到那鳏夫手里的钱,好给她儿子读大学。
这个毒妇,自己也有女儿,还比十四岁的她大了两岁,正是可以出家的年纪,欺她父母老实本分,居然想要把她推入火坑。上辈子是她朱珠不知道,太过单纯,如今不管是噩梦也好,还是真重生也罢,这火坑,她朱珠必定是不会跳了。
她的好二婶,别指望再从她家,吸血刮肉,来养肥他们一家……
狗吠声响起,后奶奶和二婶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接着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朱珠很清楚,这是她那老实本分的父亲挑水回家了。
当年未出嫁的朱珠,每一天都是伴随着,这能够让她安心的踏实脚步声中醒来的。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这是父亲把挑来的水,倒入厨房屋檐下大水缸的声音,很快父亲熟悉的声音响起:“浩远起床劈柴,丫头该起了,去割一筐草送小队里,这几天轮到我们家送猪草了……”
朱珠抹去眼角的泪水,上辈子的朱珠年纪小,傻乎乎的,什么都听父亲的。而老实本分的父亲,两个叔叔偷懒不干家里的活,从来都不会去说什么……
而就因为父亲的宽容处事,二叔三婶几个几句好话,就把父亲耍的团团转,苦的却永远都是他们一家四口人。
哥哥才十八岁,每天早上早起砍柴,已经是好几年了,那里像二叔三叔家的几个堂哥堂妹,一个个睡到吃饭才起床,吃完饭一甩筷子立刻就上课去了,丢下的活计,不是她干,就是妈妈干。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朱珠很不明白,一直到过去很久,知道了大哥的身世,她才明白,那么漂亮的妈妈,为什么在这个家中那么安静,说不响话,一切都听长辈和父亲的。
他们一家在这个家中,处于绝对的最底层,脏活累活,全部都是她们的份,好处都由二叔三叔占着。
一个能够看着老婆被小姨子害死的爷爷,他们一家怎么可能不落得那么凄惨。可是这辈子,她朱珠不会那么蠢,她一定会挣脱既定的命运,带着全家,走向不一样的人生,分家势在必行。
穿上破旧的衣衫,朱珠打开漏风的破门,就看到父亲并不高大的身躯,此时正在拿着牙刷洗漱。
在看到她出来的时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朱珠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她朝着父亲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其实她是想哭的,这么多年的苦苦挣扎,那么多的委屈,她朱珠上辈子没有地方可以倾诉。
死亡前的那一次,可以说是朱珠唯一一次倾诉,只不过面对的却是全国人民,说不定还能够火一把。
可惜她看不到,也不知道京城那一位是个什么表情,大概也许是松了口气吧……
在清晨的阳光下,瘦小的朱珠背着背篓,一步步走向村后山边,村里每个生产小队都养有几头猪仔,基本上都是每个小队轮流割草喂。
这些年每次轮到,都是朱珠被她父亲叫起来割的,上辈子的朱珠,从来没有觉得不对,可是这时候的朱珠,自然不觉得这是对的,这原本就是全家人的活,不应该只是分摊在她的头上。
不过这些事情,需要一个突破口,那就是这两天,奶奶要给她说亲这一件事情,朱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闹吧,一定要闹的天翻地覆才行……
她要通过这事,把父亲从这朱家的旋涡中拔出来,把她们一家拉拔出来,这样她们一家才能够走上新的生活和道路。
已经许多年没有饿过肚子的朱珠,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家里做饭这种可以偷吃的肥差,绝对是轮到她来的,不是二婶就是三婶,想必她出来割草后,这奶奶就会开始做饭。
沿着村后小溪边,朱珠随便打发的搁了一篮子草,松松垮垮的,可不再是上辈子那样精挑细选,还压得实实的,上辈子的傻丫头,都是被父亲教养的厚实性子,做事情不知道交差马虎是什么……
朱珠在割好草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回去,去摘桑叶的妈妈,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朱珠就在这里等她妈妈。
从父亲那边极难入手,而朱珠很清楚,父亲其实很爱妈妈,所以第一个,她就必须要从妈妈这边入手。只要说动了妈妈,她才能够通过妈妈,去影响爸爸的决定。
远处两个中年妇女结伴走过来,过去许多年,朱珠还记的两人。
这两位是她家前面那排房子的邻居,朱三家中的两个妯里,春婶嫁给朱三的长子朱富,张婶嫁给朱三的二子朱贵,两个妯里相处的极好,比朱家兄弟还亲,是村子里极少见的情况。
两人在看到溪边的朱珠时,其中一个春婶开口道:“丫头你草割好了,怎么还不送过去,小心上课迟到。”
“春婶张婶早啊,我在等妈妈,等下一起回去,不会迟到的。”朱珠笑着打招呼道。
张婶听到朱珠的话后笑着开口道:“等你妈妈啊,你妈妈应该很快就会过来,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走远后,隐隐还传来的说话声,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朱珠还是隐隐约约听到,说的就是他们一家子在朱家的境况。
可笑上辈子的朱珠就是不知道,村子里大部分人知道的事实,她居然一直都能够快快乐乐的活着,也是奇了。
当朱珠看着慢慢走近的身影,即使年近四十的母亲,此时容貌看着仿佛依旧才二十多,她上辈子那不老的容颜,不用说必定是继承至母亲的优秀基因。
“妈妈,我想你了。”朱珠再也憋不住,她从石头上站起,飞奔向一直安静沉稳的妈妈陈可欣的怀中。
在远处的陈可欣,只听到一声包含了数不尽委屈的妈妈,她就看到平日里极为乖巧的女儿飞奔过来。极少情绪外漏的陈可欣,连忙伸手抱住泪汪汪,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儿开开道:“朱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身子不舒服吗,不哭,妈妈在了呢!”
陈可欣拉着哭泣停下来的小女儿,走进溪边的小树林,她开口安抚道:“朱珠乖,这到底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谁还敢欺负你。”
她的长子朱浩远,护妹妹护的很紧,即使家中几个大的堂亲,也没有一个敢的,都被朱浩远打怕了。那个孩子,打架的伸手,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和他父亲当年极像,伸手极好。
“妈,我害怕,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听二婶跟奶奶说,要把我说给孙家村那个刚打死媳妇的孙小强。我学校的同学有说,那个孙小强家虽然有不钱,但是他已经打死两个老婆了,我要是被嫁过去,肯定没有几天好活的。”朱珠在哭了一会儿后,还是收住了眼泪开口说道。
他必须要先在妈妈面前打预防针,这事情,必须要让妈妈知道,还有哥哥,只有妈妈和哥哥才能真正的护着她。
她爸爸这个性子,在家人面前容易心软,一旦说几句好话,很容易被奶奶忽悠过去。所以这事情,一旦奶奶开口,她这里说了,妈妈和大哥势必第一个反对。
现在的她年纪还太小,七九年的社会,只要再过两三年,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分家朱珠一点都不怕,就她爸妈的勤劳加上她的超前见识,想把日子过的差都难。但是孙小强那一关,才是今天朱珠重生后,第一个要面对的坎。
陈可欣听到小女儿的话后,愣了一下后笑道:“丫头你才几岁呢,别乱想,何况嫁入,咱们家也轮不到你先嫁,你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了。姐姐都还没有出嫁,哪有妹妹先嫁的道理,你这脑瓜子,成天不知道想些什么。”
被妈妈拍了脑袋,朱珠也不避,她立刻嘟嘴道:“妈妈,我真的听到了,我听二婶的意思,是那个孙小强,他愿意出八十块钱做聘礼。。”
停顿了一下,朱珠喘口气急忙道:“妈妈,大堂哥今年不是考大学,我听那二婶那口气,好像很有把握。我们家那么一大笔的学费怎么可能凑的起。妈妈,奶奶和二婶,不会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个会打死老婆的孙小强,拿钱给大堂哥读书吧。我不要嫁,我还不想死,又不是给我亲哥读大学。凭什么大堂哥读大学,要我去死,他们家不是还有大堂姐吗,要嫁也该让堂姐嫁才对……”
原本当十四岁的小女儿听岔了,但是此时小女儿一句大堂哥读大学,也让陈可欣一惊。
这朱家不会真想拿她的朱珠去换钱,给老二家的长子读大学,她这个做妈的,其它苦点累点都无所谓,但是想拿她女儿的命换钱,做学费,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