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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要命 ...

  •   黄金塔下迅速喧哗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有人立时瘫软在地,有人强硬着嚷道,“胡说!怎么会是家主!让我看看!我见过家主我认得他的!”

      许多人来不及停车便跳下车直接奔跑过来,无人控制的磁悬浮车杂乱无章地碰撞在一起,还有人听到声音从黄金塔中奔出,又有更多的人向里面冲去,“要到家主跑步的时间了,家主是不是在大厅做准备活动了?”

      许多人爆发出茫然的低泣,不少人当场晕厥过去,更多人围在那具“尸体”周围,哭得撕心裂肺。

      在黄金塔塔顶一百七十六层一间狭小的昏暗的监控室里,严隋凉翘着二郎腿坐在保安破旧的吱吱扭扭的弹簧椅上,手中夹着一根清喉散,大拇指拄着太阳穴,盯着眼前的屏幕。

      高清摄像头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清晰地投射到监控室的二十几块屏幕上。

      烟雾笼罩了严隋凉的脸,清凉的气息冲淡了监控室内腌臜的气味。

      严稚子站在严隋凉身后,脸上带着硕大的黑眼圈儿,一边拿手绢儿擦汗,一边露出一个扬眉吐气的笑容,他低下头,小声儿地道,“家主,开始下一步?”

      严隋凉摆摆手,淡青色的烟雾在空中划出朦胧的飞龙图案,“不着急,急什么,自然会有人给长老会通风报信的,叫你准备的人往后退退,不需要他在那儿挑起矛盾,他表情那么不协调,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不对。”

      管家惭愧,“严许良性子太直了,纯良纯善的,不适合干这个,不过除了他,我身边其他的人现在我都不敢信,只有这小子对家主,是一等一的实心实意。”

      严隋凉嗤笑一声,“傻不傻,你非得跟他说实话,这样的性子,你就不该叫他接触到自家一点儿黑色的东西。”

      他想了想,道,“以后不要叫许良在黄金塔了,先派他去太空船上在基层锻炼锻炼吧,既然接触到了黑,再怎么擦也擦不白了,还不如叫他睁开眼睛,真正的看看这个世界。”

      严稚子面色一苦,“家主,许良是我培养的接班人啊......这么丢去基层,那人就毁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严隋凉奇怪地看了严稚子一眼,“你还没我岁数大呢,就学着严缕衣培养继承人,惦记退休了?”他转回头,靠在椅背上,“稚子啊,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都成不了才,你看看小昆,他那样历经风雨的孩子,饱经困苦磨难,但是依旧性格纯良品性纯正,那样磨砺出来的,才叫赤子之心。许良那样不谙世事,一张白纸一样的小白兔,那不叫纯良,叫蠢,你懂不?”

      被夸奖的少年一动不动地装透明人。

      并没有生过娃养过孩子的严家家主伸出手指头指点下属,“你别老把许良这么一块良才美玉捧在手心里,当心捧着捧着,最后捧出来一块豆腐!”闹不好还是臭豆腐!

      严稚子叫家主给敲打的又冒了一身冷汗,赶紧连连点头称是,手上给许良发了个讯息。

      等在屏幕上看着接到讯息的严许良安静沉默地退出了喧闹的人群,低着头默默地退回黄金塔,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严稚子这才在心中长出一口气,他是真怕严许良这个徒弟今天就废在这儿。

      严隋凉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安慰他道,“你就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一点儿风雨和挫折都没经历过,什么苦头都没吃过。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将来总要走出定盘星的,你就当他去给咱们打前站了。”

      这话一出,严稚子看着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严隋凉摇摇头,跟角落里的昆塔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了。

      楼下越来越热闹了,不到十分钟,从各辅城的方向开过来几只车队,飞快地到达了广场之外,一队队持枪的武装人员大力推搡着崩溃的人们,直直地杀到黄金塔下。

      他们清出一块空地,把护着的几位颤巍巍的老人家抬了过来,放在离坠楼者三四米远的大厅台阶上。

      其中一个老者从抬椅上站起来,走到坠楼者身边,捋着胡子,抬起头向上望去。

      他的视线,在大屏幕上,隔着虚空,和严隋凉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严稚子小声地给昆塔介绍,“这是长老会的领头大长老,严四瓶。”

      昆塔好奇地道,“他跟五句长老是兄弟?四五,他们还有个叫三的哥哥?还是有个叫六的弟弟?”

      正要给昆塔讲严四瓶是有多么飞扬跋扈,对他们家主是有多豪横的严稚子一噎,吭哧了一下道,“不是,他们不是亲兄弟......”也没有三哥和六弟......

      少年撇撇嘴,随意地哦了一声,“白瞎这么好的排行了,浪费。”

      严稚子闭上嘴站好:行吧,反正昆塔知不知道也没关系,他还是不说了。

      严四瓶到了现场,先看了看塔顶,然后又四下里找了找,没见到他想看见的人,拄着拐杖冷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问道,“严稚子呢?跟着家主的那些随侍,都在哪里?”声音苍老嘶哑,看来最近也没少上火。

      很快就有人过来跟严四瓶汇报,用手捂着口鼻在他耳畔窃窃私语。

      严隋凉指了一下,立时有人把镜头拉近,那人半张馒头脸清晰地出现在大屏幕上,袖口处的黑色玄武图案也一并落入众人眼帘。

      竟然是食组组长严冬鳌!

      昆塔惊讶了一下,可是见严隋凉和管家脸上半点异样的神色也没露出来,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

      怪不得出了“毒牛奶事件”后,明显有问题的食组在轻描淡写的问话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却原来严隋凉早已经知道食组的组长是长老那一方的人了。

      只是这位严家家主的胆子真肥,叫人捏住入口之物,却半点也不吭声,不得不说他胆大包天,又忍功十足了。

      那头严冬鳌不知道跟严四瓶说了些什么,严四瓶又抬起头向塔顶的方向张望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面色很是不善。

      而坐在台阶上的那几位长老,早已经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各个面露焦急之色。

      清晨的风对老人家来说还是有些冷,严四瓶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挥了挥手,把自己的随侍叫了过来,小声地吩咐道,“去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给严稚子打电话!这么半天没看着人,他去哪儿了?再叫人守着电梯口,看哪部电梯在往下走,派人拦住了从楼顶下来的人!”

      随侍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大先生,电话打了,没人接,电梯那里,”他磕巴了一下,“我们到的时候看了,所有电梯,都,都停在一楼,刚才怕您急着上楼,就叫人开着电梯门......”

      因此这么半天了,电梯一直在一楼没动过。

      严四瓶甩了个耳光过去,“蠢货!我上去干什么!再去叫个医生,去看看,到底那个是不是家主!”

      随侍捂着脸,应了声“是”,转身跑掉了。

      楼上的监控室里,严稚子默默数着大长老抬了几次头,他问道,“家主,这大长老一直抬头往上看,怎么不自己上来呢?这么远他能看见什么。”

      严隋凉冷冷一笑,“上来?他怎么敢,我活着他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敢第一个踏上这黄金塔顶楼。”

      他掐灭了指尖即将燃尽的清喉散,用烟蒂瞄准了大屏幕上那张苍老的脸,丢了过去,“他啊,那点儿胆子,在三百多年前就用尽了,怕我死后在这楼里设了埋伏,要他的一条老命呢。”

      严稚子笑道,“家主您要他的命干什么,老根八尺不值钱。”

      严隋凉摇摇头,脑袋枕在椅背上,轻声道,“你来的晚,不知道,我跟他的仇,可大了去了,里面好多条人命呢。”

      监控室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起来,严隋凉轻松地笑了起来,“好几百年的旧事了,你们也不用小心翼翼的。”

      楼下,严冬鳌小心翼翼地跟大长老道,“大先生,您别在这儿站着了。”

      严四瓶眼睛凶恶地瞪了起来,“怎么,我老了,占地方?在这儿站着都不行了?碍你事儿了?”

      严冬鳌跟苍蝇一样搓着手,尴尬地笑了起来,“看您老说的,哪能,只是这地方,”他用眼神示意了那被围起来的坠楼者,“它不安全啊我的老爷子!”

      严冬鳌见严四瓶面色松动了,赶紧搀着他往大厅入口那里走去,“您想想,要真是家主跳下来了,那万一他那些追随者一时想不开,也跳下来,那多危险,是吧,咱赶紧的~”

      严四瓶掩饰般地冷哼一声,甩开严冬鳌的手,自己加快了步伐,“我还没老到走不动!”你一个三百来斤的胖子,还扶我?别连累了我行不行!

      只是在台阶上站定之后,严四瓶也忍不住后怕:若是严隋凉有先见之明,真的在顶楼再安排个人,不说自己跳下来吧,就是顺手丢个什么瓶子金砖下来的,可不得把自己这一身老骨头给砸扁了?

      他正在给自己擦后脖颈的冷汗,呼听前面一阵喧哗,有几个人惊讶地尖叫起来,“你对家主的遗体干了什么???”

      严四瓶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忽悠一下,他抓住严冬鳌的手,连连推他,“去,去看看!”

      严隋凉的尸首怎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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