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九世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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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新月划过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清野连夜命人将所谓“神医”接进宫来。
引路的公公觉得好奇，这“神医”，竟然是位女子！
女子一袭雪白长裙，带着帷帽，檐下下垂的薄绢，长到颈部，掩住她的面容。
太监有种预感：此女子，必定样貌不凡。
女子脚步极为轻盈，几乎没有声音，每一步，都迈得极稳。
令太监觉得奇怪的是，女子的呼吸，好像十分清浅，基本听不见。
“姑娘请进去吧。”
女子微微俯首，谢过太监，并暗暗给他手中，塞了块银锭子。
“姑娘客气了。”
女子并未再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的，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抬起头来。”掌事大太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女子微微抬头，目光却不去看高座上的人。
大太监看了一眼清野，显然，他也看清了：那张脸，和南风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清野怔怔地看向那个女子，像是被什么牵绊住了，不肯将眼神收回。
“他们说，你的医术精湛。”清野的声音微微颤抖，虽极力掩饰，可跟随清野多年的大太监，能捕捉到其中的情难自已。
“回禀陛下，小女不才，略通一二。”女子答得不卑不亢，可声音是温柔的，温柔中，又带着距离感。
“那太后的病......”清野听到此女子不光是语气，连声音，都和南风有明显的差别，心中掠过一丝失落。
“小女看过后，才能下定论。”
好大的口气，大太监心中暗想。
女子跟随清野走进太后寝宫。
这里同方才的大殿风格截然不同，陈设华美，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
极度的痛苦引起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传入耳中，还伴随突然爆出的，令人恐惧的狂笑。
“陛下。”宫女见了清野，皆跪地请安。
“南......”清野改了口，“看看吧。”
女子并不在意清野如何称呼自己，目光落在太后身上。
床榻上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是清野的母亲。
猫鬼！女子心头一惊，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这个结论。
这种妖邪之术在民间已经盛行已久，想不到如今，这只妖兽终于进入宫中，并且在吞噬太后的生命。
这只妖兽潜伏在太后腹腔里，张开尖牙利齿撕扯着脏腑，伸出爪子搔挠着所有人的恐惧与好奇心。
“怎么样？”清野关切问道。
“小女子大概知道太后的病情了，可还缺一样东西。”女子微微颔首。
“但讲无妨。”清野自然什么请求都会答应。
“需要一支百年人参。”南风提议。
“这个不难，可只要这一样东西，便能治愈吗？”清野有些怀疑。
“自然不是，可请陛下恕罪，小女的药方，不可给旁人看。”
“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清野向她保证。
“这个‘任何人’，包括陛下。”女子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肆！”掌事太监低声喝斥。
女子面色未改，态度依旧不卑不亢，也不说话，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若是不同意，我便不治了。
“朕答应你。”清野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谢陛下。”女子回道。
“都下去吧。”清野摆手，示意全部人退下。
女子立在原地，不动弹。
清野静静地看着她。
“还请陛下回避。”女子说得直白。
清野闻言，不由一怔，还有人敢对当朝天子说这样的话？愈发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她！
“治好了，重重有赏。”清野只丢下这一句，便也走出了大殿。
女子缓缓回身，看着床榻上的女子，目光凛然。
太后突然发作，双手比作猫爪状，直冲女子扑来。
只见女子不慌不忙，在太后的手和自己的身体只差一寸之时，陡然出手！
太后的那双手，想要挣脱，却被女子一只手钳制得死死的。
“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从太后嘴里发出，再看她的眼睛，隐隐泛着绿光。
太后的双手猛然反转，直冲女子的心口而去。
这一次，女子没有阻拦，任由那爪子抓在心脏的位置。
太后脸色大变。
“失望了？”女子笑得意味深长，语气冷若寒冰。
那双爪子摸到了：她没有心跳！！
女子掌心腾起一团烈火，直冲太后的天灵盖而去。
众人进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散落着碾药的瓦罐，煮药的砂锅，各种说不上名字的药丸。
再看太后呢，面色恢复血色，安然睡在榻上。
就这样，太后的病，治好了。
南风获赏，暂时留居宫中，直到太后完全恢复。
是夜，天阶凉如水，宫廷夜风骤起，一个身影坐在湖边亭阁之中。
“夜深了，为何不睡？”
女子起身，看到身着私服的清野，微微低首，“民女参见陛下。”
清野看到这一细微的动作，伤感之意更甚，果真，能够对自己不拘泥这些虚礼的女子，再也寻不到了。
“你的家乡是哪里？”清野摆手，示意太监退到连廊上去等待。
“苏南。”女子答得毫不犹豫。
“苏南是个好地方。”清野为自己想试探的心思，感到可笑，走到水池边，从女子手中的碟子里抓起一把鱼食，撒向水中。
“夜风颇寒，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才好。”女子低声提醒。
“更深露重，才是适合想念故人的时候。”夏清野自嘲一笑，起身，快步离开了。
女子独自站在夜色之中。
回到房中，如何都睡不着，女子索性起身，去了一个令其魂牵梦绕的地方。
女子的手指，抚上木质的书架，扫视着，这里，容纳着各类书籍，奇闻也有，轶事也有。
一阵风，将阁楼的窗子吹开了。
女子本能回首，见窗口飘进被吹落的桃花，忍不住吟了句“红尘几许，煮尽芸芸众生。”
“你还说，你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九世界(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