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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八世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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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脚下一顿,“为什么拒绝?”
清野回头,认真地看着南风,那眼神不算火热,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温柔,透着浓情,“原因你是知道的。”
“可是......”南风再次开口。
“走,吃饭去,今天食堂吃饺子。”清野再次打断了她,他不是不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打小热爱音乐,可他不能让这个姑娘因为自己而没有安全感。
食堂里,二人并肩而坐,春光照在脊背上,那样美好。
清野一个劲把饺子往南风的饭盒里夹。
“够吃了,够吃了。”南风劝他,可他手下的动作并未停止。
“多吃点。”
“你还嫌我不够胖是吧?”南风笑了。
“就是要胖点才行,就不用担心你被别人拐跑了。”清野看着南风,目光温温的。
南风伸手,趁没人看见,在清野的腰上掐了一把。
清野也不躲,低声说了句“你不怕我回头趁没人的时候,惩罚你?”
“你敢!”南风露出最好看的笑容,却有些鼻酸。
“我哪敢欺负你啊,都是你欺负我,不过,我乐意被你欺负,快吃吧。”清野顺手给南风又倒了一点醋,一语双关。
南风白了他一眼。
清野笑而不语。
南风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毫不顾忌地嚼起来。
饭后,二人走出食堂,向食堂后边的小树林走去,那是饭后散步的最佳选择。
“清野。”南风认真喊了他。
清野回头,看向身后紧跟着的南风,手里拿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掉落的树叶。
“你还是去吧。”南风知道清野的心里,其实还是十分憧憬这个机会的,他要是靠着他的父亲,无需走得这般曲折,可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出他的“难得”。
“说了不去。”清野回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有些难受。
“去吧,听从你的内心,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看法,这个旁人,包括我在内。”南风自己说出这番话,都有些惊讶,原来,发自肺腑的话,是不需要打底稿的。
清野看着南风,静静的,好半天,他愈发知道这个姑娘的好,他有想向所有人阐述她的好的念头,可又不舍让其他人也知道她的好。
“你......是真心的?”
南风点头。
清野一个箭步,上前,将南风揽在怀里。
“干什么呀?”南风挣扎起来。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你。”
南风的眼泪,迎着风,掉落下来。
这世界上的离别,有很多种,除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一种比较伤感的,便是送别自己最爱之人吧。
很多年后,南风依然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耀眼的,金闪闪的。
火车站站台上,清野抱南风的时候,南风特意将他抱紧了一下。
清野被南风这一突然收紧的动作,击中了心弦。
南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比想象中的,还想要再多抱他一会儿。
乐团是全封闭训练,这就意味着,整整一年,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只能凭借着书信往来。
“清野,上车了,马上要开了!”同行的老师透过窗户催促着。
清野回头冲那个方向挥了挥手,想再拖延一会儿。
“走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南风语气平淡,那是她能伪装得最好的程度了,她怕自己会不争气地掉眼泪,她不想阻碍他的脚步。
“我会天天给你写信的。”清野留下这句,匆忙跳上了火车。
三分钟后,火车便鸣起汽笛,开走了。
南风不停地挥手,好像把胳膊挥断了,也无所谓。
清野看着一路追着火车向前跑的南风,眼眶微微发烫。
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美好的东西总要一波多折。
夏清野离开的一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南风离开了艺术团,也没有回北京,从此,和认识的人切断了联系。
她回家探亲期间,遭遇了一场车祸,她的腰,受了严重的伤。
那天,她突然想去听小提琴演奏,她原本是想听清野拉的,可他不能外出,见不到,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也见不到。
思来想去,想到那间有小提琴兴趣班的学校,于是,南风匆匆忙忙坐着公交车出门了。
公交车为了躲一辆三轮车,轮胎打滑,造成了那场占据了各大报纸头条的车祸......
医生告诉家属:以后,南风怀孕也成问题,因为她的腰部不能长时间负重。
南风的父母当着她的面不敢哭,可他们坐在走廊里,哭到不能自已,南风不是不知道。
他知道夏清野不会嫌弃她,可正是因为知道这样,这个选择,才只能由南风来做,她知道,他是家中独子,她知道,他很喜欢小孩子,她知道,每个女人都有“要给所爱之人生个孩子”的念头。
连带着受伤的,还有她的右臂,再也不能长时间握画笔了。
自那以后,南风再也没有给清野回过信,此时,距离清野进修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束了。
清野以为是信件寄送出了问题。
他也给艺术团的同事写过信,可也是没有音信,他觉得不对劲。
第一次,他托父亲走了后门,获得了一次特别允许的外出机会。
他赶回艺术团,才得知南风自上一次探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辞呈,还是她的父母来递交的。
清野没有歇脚,即刻返回北京,前往南风家中,却被告知,举家早已搬离了这个胡同。
从邻居那里,清野才知道南风出车祸的事!
他给父亲最好的朋友霍叔叔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帮忙打听出南风一家的新住址,可迟迟没有结果。
清野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霍叔叔的人脉十分广,连他都找不到的人,还有谁能找到呢?
一个人,要是真想消失,谁都不可能找到她......
深夜的北京,凉风瘆骨,清野喝得酩酊大醉,坐在街头,掉眼泪,来往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像她的。
一年后,清野也离开了艺术团。
多少人为他感到可惜,可他也确实没办法,看到小提琴,有阴影,严重影响他的心情,无奈之下,他放弃了原本以为会拉一辈子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