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撩汉祸女》任我平生

62、第六世界（8）

　　这件石刻会流出，是因为一个叫鹤舫的人。

　　他是广安门外人，十三岁时进琉璃厂寄观阁当学徒，学到一些鉴别古玩的本领。后来，他在几位官僚的姨太太资助下，在上海大世界附近开了家延古斋古玩店。

　　后来，他回到故乡，在琉璃厂开了延古斋，不到五年，便发了大财。原来他发财的主要原因是盗卖了马雕。

　　那位皇帝戎马一生，骑过六匹骏马。这几匹骏马立过战功，皇帝集天下雕刻名匠，选华山精美石料，按照六骏的体态形状，精雕细刻，制作出六骏石雕像。皇帝去世后，六骏石雕像立于陵前的两侧。就是这样的举世闻名的中华艺术珍品，却有人打起它的主意。

　　鹤舫结识了一位军阀的二儿子当时正在修建私宅。鹤舫对军阀说，要为花园增添点奇花异石，骗取了专用的运物“封条”。得到“封条”，派人去陕西，声称官邸修建花园，指名要马雕做点缀。于是石雕被取下，一路畅通无阻运往北平。

　　鹤舫给军阀送去假山怪石搪塞了事，石雕则转手卖给了文物走私商。

　　据说，盗窃石雕时，起初是六匹都被劫走，当地农民知道后，夺回了四匹，千载国宝，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南风说完，微微停顿，像是在整理思绪，可面上却带着不容轻视的正义之色。

　　“你要将它买回去？！”夏清野心中大概有了底数，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若是凑不到这个数，你可愿意资助？”南风有意打趣。

　　“那是自然，倾囊与卿。”夏清野不是不爱财之人，可他听到南风讲述故事时的语气，心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那轻触像是带着磁力，让他一定也要帮着做点什么。

　　“密斯洛来了。”

　　生硬的中国话，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史密斯先生，你不会又喝醉了吧？”南风和此人说话时，语气很放松，看来是旧相识。

　　“带了位英俊的先生来了，真是罕见呐。”带着略微胡渣的男人，仔细瞧了夏清野。

　　“Nice to meet you.”夏清野绅士地和外国男人打了招呼。

　　因为南风的介绍，夏清野知道了这个男人看似平凡皮囊下，隐藏着的不平凡之心。

　　他对中国文化的憧憬和喜爱，不亚于任何一个中国人，可他却认为，中国的东西，还是待在中国的那片土地上，才能彰显出它本身的美感。

　　这几年，史密斯帮助南风的母亲，在各种地下交易所中，寻回了很多中国的瑰宝，也算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

　　可史密斯不想将这件事捧得这么高，他说只是帮朋友的忙，而已。

　　夏清野见史密斯见着南风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觉得奇怪。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了其他仰慕者，能真正做到大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吧。

　　史密斯进屋接电话的功夫，南风又在他的架子上，搜罗起来。

　　夏清野不说话，打量这些宝贝的眼光，也有些敷衍。

　　“有什么想问的？”南风一眼就看出来了，夏清野有些别扭，而这别扭，八成源自吃醋。

　　在自己面前，一向绅士，内敛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还是个嘴硬的孩子。

　　“我应该有什么想问的吗？”夏清野语气温吞吞的。

　　“现在不问，以后也别问。”南风从一个木匣子里，抓出一块熏香，贴近鼻子，嗅了嗅。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就行了。”夏清野的口气带着不可言说的坚定，“但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

　　南风“噗嗤”一声笑了，她放下香料，眯眼打量对方。

　　夏清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可爱，这个形容词，放在你身上，竟也是合适的。”南风咧嘴笑着。

　　“你俩的打情骂俏结束了吗？”史密斯从里屋出来。

　　南风靠近夏清野，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他正在讨好我。”

　　夏清野吃惊地看着南风，他不明白，这个“讨好”，究竟何意。

　　“他喜欢我母亲。”南风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眼中的光里还是暗了一下。

　　夏清野知道，南风一直都想父亲和母亲，能够破镜重圆。

　　“现在，你不会怨我狠心了吧？”南风“委屈”道。

　　“了不起的姑娘。”夏清野拉起南风的手，找不到其他言语赞扬眼前的女子。

　　南风不是没有质疑过母亲的做法，这是极其危险的，可自从那次遇见绮宣，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了，一会儿这里会有个拍卖会。”南风正向夏清野解释，身后的门便开了。

　　走进来两个欧洲面孔，一个瘦高，目光深沉冰冷，一个有些富态，许是中年发福，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费劲儿。

　　“这才是你带我来的原因。”夏清野看向南风，语气温和。

　　南风点了点头，扯着夏清野向后堂走去，那里满是座椅，最前方摆着一张拍卖桌。

　　夏清野觉得有些意思，这里不同于正规的拍卖行，反倒让人放松。

　　参加今日拍卖的人，陆续增多，直到全部坐满了，便不再允许进入了，这是南风催促夏清野要早些来的原因。

　　今日的第一件展品，是一件宋朝的瓷器。

　　“你是准备将那件骏马石刻放在最后拍卖吗？”一句听上去有些拗口生硬的英语。

　　夏清野顺声看去，见那男人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眼镜，目光似深深的湖水，探不到底，是个日本人。

　　史密斯微微摇了摇头，“那个已经有买主了。”

　　男人扫视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南风和夏清野。

　　“可据我所知，卖家可并没有决定卖给谁啊。”

　　日本男人的不友好，令南风微微蹙眉。

　　“价高者，才是买家。”

　　看着男人伸出的手指，南风心中感到不妙，他竟然出了自己一倍的价钱！

　　史密斯刚准备开口，一个穿着宽松休闲装的老者，从屋外走了进来。

　　史密斯对着老者，微微点头。

　　“看来是卖家。”夏清野感知力敏锐。

　　老者一头灰白发，颧骨不高突，颚骨较平；鼻子窄而高。

　　日本男人，微微扶了扶镜架，生硬的英语多了些底气。

　　老者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不十分夸张的笑意，像是对谁都友善。

　　南风的心里多少还是没底的，能指望一个外国人对她的国家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毕竟，史密斯这样的人，不多。手心里出了汗，微微攥住衣角。

　　老者听完日本男人对开出诱人价钱的进一步阐释，微微停顿，看了一眼南风。

　　“先生的价钱确实诱人，我也几乎要动心了。”老者一只手扶着拍卖桌。

　　南风迅速捕捉到“几乎”两个字，让事件好像看出了一丝转机。

　　“可我还是决定将它卖给这位女士。”老者主意已定。

　　日本男人追问原因。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有能让这位先生足够信服的理由吗？”老者目光里，带着些许南风形容不出的温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