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世界（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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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清野和南风相约去骑马。
那些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要头马在前面跑，后面的根本不会停下来。
南风有些紧张，死死地抓住缰绳，冰冷的脸，瞬时变得生动起来。
“你来和我共乘一匹吧。”清野笑得邪魅。
“少小瞧人！”南风倔強。
清野最喜欢南风不轻易言输的性子，激励着他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敢轻言放弃，世人都说，男子都偏爱柔弱的女子，清野却觉得，那是那些男人们内心不够强大，只想将自己能驾驭得了的女子绑在身边的托辞罢了。
二人在马场上酣畅淋漓，跑得痛快，一身汗，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
二人先后走进门房，管家说有清野的帖子。
清野接过来，瞥了一眼，便不再提起此事，拥着南风进屋去了。
“是什么？”南风瞥了一眼桌子，那张清野从口袋里掏出，随手搁置的请帖。
“奥，顾成龙舞会的帖子。”
“顺通船运的老板？”南风问。
“恩，他新娶了一方姨太太，说要请我去捧场，呵。”清野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屑。
“你好像不大喜欢他。”南风直言。
“他啊，城府太深，别看成天笑呵呵的，太油气。”清野将手表从腕上解下，放在茶几上。
“舞会啊。”南风呢喃。
“怎么，你有兴趣？”清野听到南风随口说的话，思绪被拉扯回还在上海时，在洛公馆教她跳舞的场景，心底勾起一丝隐隐的情愫。
“我要说是的，你会去吗？”南风晃了晃手中的请帖。
“你说呢？”清野为了夫人，阎罗殿也敢去，更何况只是个人员混杂的舞场？
就这样，清野为了南风，去了那个自己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的地方。
“哎呦，夏长官，您能来捧场，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顾成龙老远便迎过来。
“顾老板客气了。”
“这位是夫人吧，果真秀外慧中。”男子打量南风的眼神，极不经意，可又让人觉得刻意。
“顾老板好。”南风微微点头。
清野闻言，扭头，见南风今夜宛若一个端庄闺秀，不禁想起她在上海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百变的她，清野都喜欢。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一会儿正是跳舞的时候，南风再次让清野觉得眼前一新。
夏清野和南风十指相握，那是连通心脏的地方，仿佛回到了初见的时光，二人在欢快有节奏的舞曲中，享受着片刻的欢愉与宁静。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大致是在说南风如何好命之类的，南风充耳不闻。
一曲结束，清野被一帮政要拉扯着说些什么，南风便一个人在场边吃着精致的点心。
“听闻夏夫人的麻将打得极好？”
南风回首，看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妇人，眉眼温柔，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温馨，亭亭玉立，高贵脱俗。
“您是？”南风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本国人，她的中国话说得不是很流利，应该是她今夜想要见到的女人，没错了。
“叫我玉子就好。”
“啊，原来是藤野先生的夫人。”南风“恍然”，“今晚，先生没有一起来吗？”
“他太忙了。”
南风露出标准而大方的微笑，她要的“大鱼”，钓到了。
老师曾经对她说“你打得一手好麻将，便是你的独特之处，对于藤田的夫人来说，足够了。”
玉子对于中国的文化非常向往，这是南风可以利用的一点，成为她的牌友，便可以套出更多的消息。
清野对于藤田没有什么好感，南风知道，自己若频繁和玉子在一起打麻将，肯定避免不了一场争执。
舞会散场，主人将清野夫妇送至门口，说了许多客套的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有意拉拢清野。
清野态度不卑不亢，周到的礼节，可南风却很清楚他内心作何感想——厌恶。
二人觉得方才舞会空气混浊，想沿着道路溜达溜达，一边走着，一边说些感兴趣的话题。
“哎呦，小兔崽子，这双皮鞋你知道有多贵吗？卖了你都不够换一双的。”不远处，一个男人扬手要打一个孩子。
清野瞧了，快步上前，从其身侧，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谁啊？怎么不长......”
“不长什么？不长眼吗？”清野目光凛冽地看着男人。
“夏参谋长......”
“原来你的眼里，还有人啊。”清野语似寒冰。
“您这话说的。”男人一改方才“恶霸”的嘴脸。
“有什么话，明天一早，你找你们军长说去吧。”清野说得云淡风轻，却把男人吓得面色如土。
男子准备说些什么求情的话，可清野的性情他很清楚，不敢多言语。
“孩子，别害怕，你母亲呢？”南风看都不看那个男人，俯身问小姑娘。
女孩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忙着张罗饭摊的女人，她顾不上看这边。
“这个给你，记得交给母亲。”南风从手包里拿出了两张纸币。
“这......”女孩子受到惊吓，眼神还带着戒备。
“别害怕，孩子，走，叔叔陪你过去找妈妈。”清野领着小女孩，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
男人不知该做些什么弥补，他一早便听闻夏清野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知道自己这一顿军棍是免不了了。
清野接连看到这些同行的不作为，不免失望，这种失落，令其觉得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女人打量二人，觉得气度不凡，非官即富，态度客气。
南风却隐隐觉得悲哀，底层老百姓，原本就活得艰辛，在这种年月，显得愈发脆弱，担惊受怕。
南风说明来意，女人先是一怔，继而感激地连忙道谢。
南风示意清野离开，清野看到南风无力的笑容，有些心疼。
女人看着离开的二人，又看看手中握着的钱，百感交集。
和平，是人们最真心的盼望，可要想完全将其抓在手里，难啊。
南风给的钱，是女人一个星期的收入，原本骄傲的她，在房租都快要拿不出的境遇下，还谈什么清高？
即使是外人艳羡的南风，也在贪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可命运却不想她一直握着，又起了波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世界（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