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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卸任 ...

  •   待到回家,风清渠便从房里扑了出来,哭唧唧的往他怀里乱拱。
      “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风隐水扶了扶额头,脸上带了些无奈,却也不知道小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又不忍心斥责,只好躬身好生安慰。
      风清渠把脸埋在风隐水的胸膛上,上面还有一道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了过来,充斥着好闻的雄性气味。
      他拿眼角偷瞄了几眼风隐水,眼泪分明是硬挤出来的,这个时候已经偷偷弯了嘴角,一双黑色的眸子闪着些得意的光。
      风隐水很快便搞明白了这个小把戏,把他从自己的怀里硬生生的拽了出来,冷着脸说“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像什么样子,男儿自当顶天立地,成天躲在哥怀里不像话。”
      “哥,你教我练剑吧,练了剑我便能顶天立地了。”
      “练剑不适合你,好生去读你的书。”
      风清渠瘪了瘪嘴,又要哭。风隐水转身进了卧房。风清渠见这招不管用也只好去拿了本书规规矩矩的念。
      风隐水叹了口气。风清渠越长越像他爹当年的样子,舒朗硬气,只是这一双眉眼带着些柔和的意思,倒是像她的娘。当初他找到这个小家伙时,小小的少年身上带着戾气,面孔冷漠,一口尖利的小牙对着他的手臂就能咬下去,谁能想到如今反而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下来,而且还是个成了精的狗皮膏药。
      忽然一阵暗香袭来,香气刚开始似有似无,是凛冬寒雪后的新梅一支,后来则越来越浓郁,变成是十里梅林了。
      风隐水不禁苦笑了一声,“平水你又在身上弄这些东西。”
      话声还未落,一个男子就已经进来了。正是那天的青衣男子,刚进来就嫌弃的左右四下打量了一下。
      “不是我说你,你这房子布置的也太没有品味了,还有你在后面中的那些白菜萝卜,是用来养猪的吗。”
      他今天又换了一身粉色的外衫,内里套着一件雪白的中衣,眉眼柔和动人,不说话时颇有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的伤好利索了没有,可不想万一哪天过来给你收尸,看你还是活蹦乱跳的,想也还没有把自己作死。”
      但是一说话,却总是让风隐水想打死他。
      平水四下看了看,总算挑了一个地方嫌弃的把他尊贵的屁股坐了下来。
      “这次不管怎么样还是多亏你出手相救,以后…”
      “以后怎么样,必将报答。”
      风隐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沉默。
      “你都必将报答了多少次了,每次出了事不都是我捞你一把,庐柳这个地界大家都避只唯恐不及,你偏偏去凑热闹。”
      “如今江湖各人自扫门前雪,像是庐柳这种地方若是我再不管,这世间还有没有什么…”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什么正道仁义?十三年了,你难道就没有长点记性吗?你一个风隐水,能扛得起什么正道仁义。”
      风隐水非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庐柳地处偏远,民风粗犷,是个远近闻名的恶人集散地,特产便是小偷妓女,遍地黑店,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黑市。但是更多的还是一些无家无业的穷人,他们终日徘徊于庐柳的街头乞讨,蓬头垢面,死了便被草草的扔进后山。没有门派愿意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时间长了,这里也成了一些逃犯的集中营。因为萧宁出身庐柳,碍于情面,庐柳便归了散花,不过只是一个虚虚的名而已。当日风隐水身上的伤不是僵尸所致,反而和一个庐柳的逃犯起了冲突。
      “今天来,其实还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若是有人找你插手散花派的事情,最好不要瞎掺和。”
      “这又是为何?”
      “这其中的水太深,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我说的话你爱听便听,不听也便罢。”
      说完了这些话,便起来拍了拍衣服,一阵风似的又走了,当真是不留一片云彩。
      次日,散花山设宴庆祝陆永霖生辰。风隐水便携着风清渠上了山。虽是冬季,散花山上却万花斗艳,海棠、菊花、兰花、梅花各展仙姿。时不时有些花妖从土里爬出来跑到桌子上拿果子吃。虽然是庆祝陆掌门的生辰,他本人却还没有到场。不过大家都习惯了,也就没人去管。宴上有人捧着盘子胡吃海喝,有人端着酒杯左右逢源,也有人一只脚站在桌子上乱发酒疯。真可谓是众生百态。主位空着,萧宁坐在旁边。身后是他的大弟子凤羽萱。萧宁肤色白皙,隐隐有些透明,一头雪白长发瀑布般倒垂在身后,眼睛隐隐带着灰色,风隐水不禁仔细看了看他,只见对方眉眼狭长,粉面含春,竟是比女子还要妩媚几分。凤羽萱一身重重叠叠的紫色纱衣在后,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若隐若现。
      风隐水坐在上首,清渠就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不知几时从山上抓来的秃毛鸡,这只鸡好像是从厨房里逃出来的,身上的毛被人撸去了一半,正在清渠的手里装死,时不时睁开一对小眼睛,想要伺机逃跑。风清渠似乎对这只鸡很感兴趣,找了个绳子拴在了桌子腿上。
      不多时,萧宁敬酒敬了一圈到了风隐水的桌上“常听陆掌门提起隐水兄的大名,素来久仰,今日一见,了了我长年以来的夙愿,还让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萧宁长相里带着几分女气,话音却是清冷的男音。
      “萧堂主谬赞了”也将手里的酒饮了,“以后还要你多多照应。”,散花山上有很多堂,萧宁便是百花堂堂主。
      萧宁将目光转到了风清渠的身上“这个孩子可就是清渠?”,说罢便伸手要去摸头。
      风清渠将身子往风隐水身后躲了躲,小脸皱成了一团。萧宁一怔。
      “小孩子认生。”
      “不妨事。”
      堂内忽然人声鼎沸起来,原来是陆永霖进来了,发型还是那么犀利,不过好歹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也板正了很多。
      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喝醉了的人起哄,“萧堂主要不要唱个曲儿祝个寿。”
      又有一群人跟着起哄。
      原来萧宁会唱的一手好戏,偶尔也会去戏楼里唱唱,每次都是一座难求。
      旁人这么起哄,萧宁也不恼,只是走到众人中间,微微打了个揖,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罢袖子这么一摆,身子那么一站,还真的有个三分意味。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茶糜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听生生燕语明如翦,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正是昆曲《牡丹亭》里的唱词,而萧宁唱的正是杜丽娘,一时间百媚尽生,柔肠百转,当真是男女莫辨。
      风隐水虽然不懂,但是也听得出唱功的好坏,不禁也拍掌叫好起来。
      萧宁唱戏的时候,眼珠子老是往陆永霖身上飘,让风隐水有点不自在。陆永霖倒是只顾吃东西,连看也不看。忽然,怀里有个软软的小东西靠了过来,风隐水拍了拍他的头,感觉好受了很多,没有看见怀里风清渠看萧宁的眼光闪过一些复杂的意味。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陆永霖象征性的拍了拍手,又道“今天各路英豪齐聚,我陆某着实受宠若惊,在这里就先敬大家一杯了”,底下一干人等纷纷附和。
      “陆某不才,今天大家都在这里,陆某人也想在此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我陆某人正式卸任散花派掌门一职,由风隐水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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