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的另一面》沿江

14、第 14 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万湾也正式开始做项目了。他哀嚎着说，前辈的编程绝对不是跟人学的，因为人根本看不懂。今天，徐中跟万湾工作的小角落安静不少。万湾偶尔会跟徐中讨论一下，然后又继续卡塔卡塔敲键盘。徐中心里暗暗松口气，平时万湾话唠的毛病还是有点难对付的。
　　眨眼间，就到了饭点。万湾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假兮兮地哭道终于能吃上口热乎儿饭了。
　　“我去叫洛阳。”万湾刚说完，徐中放抽屉里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平时除了工作和父母之外，就只有万湾会给自己打电话了。万湾就在旁边，爸妈也不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工作的话，现在也下班了。
　　徐中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心说“骚扰电话？”可是手机会自动拦截骚扰电话的吧。
　　“不会是洛阳吧？”万湾问道。
　　“可是我没有跟洛阳交换过电话号码。” 徐中疑惑道。
　　“说起来，我也没有他的号码。”万湾皱眉说。
　　手机一直在响，万湾又说，“你先接吧，等会儿去吃饭的时候，我们再找洛阳要号码。”
　　“好。”徐中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看清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时，脸红了。
　　“徐中，你怎么突然脸红了？”万湾在一边惊讶道。
　　徐中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可能有点小感冒。我在这里接电话，你先去找洛阳过来吧。”
　　“真的没问题吗？”万湾还是问道。
　　“没事没事。”徐中笑道。他虚虚握着手机。
　　“那好吧，我先去找洛阳过来。”万湾又看了他几眼，才离开办公室去找人。
　　等人走后，徐中才按下接听键。
　　“喂。”他不习惯接电话，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耳尖也红透了。
　　“嗯，中午有空吗？”历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徐中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继而心脏剧烈的跳动又平息下来。因为他想起昨晚的事，自己要跟历川保持距离才行。
　　“吃完饭要去加班，恐怕没有时间。”徐中直说，没有破绽。
　　手机的另一头。历川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脸上浮现点笑意道，“摄像头拍到了点东西。”
　　徐中听见睁大双眼，呆了。
　　历川的声音顿了顿，又响起，“回来吃饭。”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想了想，又说，“你想吃什么？”
　　历川的低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徐中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
　　笑完，历川慢慢说，“不用你做饭，我已经订了外卖。”
　　徐中哦哦哦地应着。
　　历川脸上漾着笑容，说了一句，“快点回来。”就挂了电话。
　　徐中还傻傻的在听着忙音，万湾就回来了，洛子度跟着也进了办公室。他今天一如既往地土气，穿了件褐色polo衫加牛仔短裤。徐中心想洛阳长得挺好看，斯斯文文的，很白净，就是品味有点问题。
　　徐中收好手机，跟他们说，“我得回去宿舍一趟。”
　　“怎么回事？”万湾在抽屉里翻找东西的动作一顿。旁边的洛子度也不解的看着徐中。
　　“室友找我有事。”徐中说。
　　“不能等晚上回去再说吗？”洛子度问道。
　　万湾附和道，“是啊。”
　　“别人的事不好说，今天不能跟你们一起去食堂了，你们先去吃饭吧。”徐中假装无奈道。
　　洛子度跟万湾听了都隐隐露出担心的表情。
　　徐中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暖，他笑笑道，“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室友一些私人的事，所以不方便跟你们说。”
　　他们听了才放松下来，万湾还是说，“万一有事要给我们电话。”
　　徐中眯眯眼睛说，“好。”然后把包挎在自己身上。
　　徐中跟他们一起坐电梯下楼，万湾像开了闸一样，一刻不停的吐槽前辈的代码，恢复了话唠的本色。好在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三人，不然徐中跟洛子度都要假装不认识他了。
　　“没人能知道前辈敲下这些代码的时候，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跟前辈们似乎用的不是同一套的逻辑体系。”
　　“我需要一个翻译器……”说道最后万湾假装自己流下两行清泪。他噼里啪啦的说着，洛子度在一旁想见缝插针地损他一句都难以做到。徐中则默默的吐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先人诚不欺我呀。
　　说着电梯就到了一楼，徐中跟他们道别，“那我走啦。”
　　万湾有点依依不舍，道，“我们家徐中要走了。”
　　“……”万湾你应该是上班的时候憋坏了吧，徐中心想。
　　“咳咳，是啊。”洛子度也装出一脸沧桑忧愁的样子。
　　“……”洛阳连你也这样了吗？徐中一滞。
　　“记得常回家看看。”万湾假惺惺地擦泪。
　　徐中抿抿嘴，道，“我会的，湾仔。”
　　万湾呵呵呵，说，“真乖。”洛子度在一边眯眯眼。
　　徐中说，“那我走了。”然后快速伸手打了一下万湾的狗头，拔腿就跑。他听到万湾在后面说了句，“卧槽。这不是我认识的徐中。一定是假的。”洛子度估计也懵了一下，随后才听到他笑着说，“活该！”而徐中则心情很好。他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发现欺负万湾可真好玩，怪不得洛阳如此非常痴迷。

　　徐中在站台上等，不一会车就来了，因为很多人都要加班，所以车上没什么人，徐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徐中在公交车上偶尔瞄几眼窗外，想会是谁进了他们宿舍呢？
　　下了车，徐中在路上走着。
　　当他走到自己住的那栋楼的楼下时，忽然，他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人一句抱歉也不说，匆匆刷开单元门进了他面前的A栋。
　　徐中皱皱眉，他认得出那个背影是球赛上盯他的8号。刚才的事让他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了，是新员工入职欢迎会上坐他后面的人，那时他也从后面撞过徐中两次。
　　徐中眼神暗了暗，想到历川电话里说摄像头的事，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看了看，楼道里已经空空如也，那人早就不在了。徐中上了楼，没有去追人。
　　他回自己宿舍，因为摄像头能解释一切。
　　徐中在开门之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锁眼，发现上面有只一个小小的缺损，也没有摩擦重叠的样子。难道两次撬锁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位置留下痕迹？徐中没多想就立马否定了这种猜想，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在疑惑不解中，掏出钥匙打开门。
　　他进去之后发现历川闭着眼睛在客厅里坐着，微微低头身体陷进了沙发，好像是熟睡的模样。徐中轻轻把门带上，再放轻脚步慢慢地穿过客厅来到7旁边的阳台。他抬起头逐件检查上面晾的衣服，连看两遍，发现一件也没少，但他不知道历川的怎样，只是看起来也不像被人翻动过的样子。
　　他独自在阳台里，想走过来的时候，他扫视了一下客厅，也没发现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历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徐中被吓了一跳，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
　　他回过头来，说，“我在看衣服有没有少。”
　　历川没说什么，他合了合眼，像刚刚睡醒的样子，然后说，“嗯，过来吧。外卖放在桌子上了。”然后就迈步离开了阳台。
　　徐中跟上去，“我吵醒你了吗？”
　　历川半阖眼帘，道，“只是等你的时候眯了一会儿。”
　　“是我回来的太晚了。”徐中有些抱歉。
　　历川这时，困意已经消了大半，他放慢脚步，等徐中跟他并行时候，停下来把大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然后直视前方说，“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去公司，你也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儿。”
　　徐中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们走到了桌边，历川和徐中坐下来，一起拆外卖包装。
　　徐中边拆边客气地跟历川说，“谢谢你给我定外卖。”
　　历川皱了皱眉，又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排骨饭和宫保鸡丁，想吃哪个？”
　　徐中说，“你先选吧。”
　　“我都喜欢吃。”历川动手把管子插到百香果汁的杯子上，他话语间有些淡淡的无奈。
　　徐中哦哦，然后他猜历川更喜欢排骨饭，就选了宫保鸡丁。历川把插了管子的杯子放到徐中面前。
　　徐中问，“摄像头拍到了什么？”
　　历川又把筷子递给他，“先吃饭。”
　　徐中接过筷子，嗯了一声。他掰开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匆匆嚼了嚼，囫囵咽下去。
　　“历川，我们这里真的有人来过吗？我去看了我衣服一件没少，客厅里也……”徐中有些含混不清地说。
　　历川打断他的话，说，“好好吃饭。”
　　徐中有点焉，应了声好，然后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这里除了我们没人进来过。”历川也拿起旁边的杯子。
　　徐中听完啊了一声，嘴里还含着果汁。
　　“摄像头不是拍到了吗？”徐中咽下果汁，忙问道。
　　“不是这里的摄像头，是其他地方的。”历川慢悠悠的说。
　　徐中听完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心里咬牙切齿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历川笑着抬起头，当他看到徐中置气的小模样时，笑意却更深了。
　　“你骗人。”徐中撇嘴。
　　“唔，我可没说是客厅里的摄像头。”历川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恬不知耻道。
　　徐中只能沉默望天。
　　“为什么要骗我回来？”徐中无奈道。
　　历川没在意徐中话里的骗字，他道，“你晚上也回来吧。”实际上他是想把徐中从他那个朋友旁边支开。
　　徐中刚想问为什么。历川就道，“看完录像再说。”然后他拿出手机翻文件夹。
　　他看了看桌子对面毫无自觉的某人，说道，“过来，离那么远看不见。”
　　徐中心里犹豫不决。
　　“快点。”历川声音里有了几分严厉。
　　徐中就乖乖把凳子挪到历川旁边。
　　窗外的阳光照到了地上。
　　两人挨的很近，徐中又闻见那股淡淡的汗味，他恍恍惚惚地。但是意外的是，这次他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心脏一下一下又沉又稳有节奏地收缩跳动着，好像时间被暂停，他莫名觉得非常平静。后来他思考了很久这种感觉是什么，最后他确定，这是一种叫做安全感的玩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种感觉，因为那时他和历川不过普通的室友。那种感觉实在太永久了，不似萍水相逢的两人之间会存在的，这下他又陷进另一种疑惑里。
　　他没想明白的是这种感觉不来自于自我的感知，而是有赖于他人给予，只有周围有人想要维护自己，就会传达给他。他还有一样不知道的是，这种感觉实际上是一个奇妙的预言，预言的内容是未来。
　　视频点开之后，画面里的是小区入口，此时正有一辆车开进来。这是小区门前的摄像头。
　　“历川，你去找保安要的吗？”徐中问。
　　“对。”历川简短的回答他。
　　徐中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历川和他一样也在查找偷衣服的人。
　　但他原以为历川不会管这件事，首先客厅里已经按了摄像头，再者历川似乎也不太在意丢失的衣服的去向。没想到历川居然也在调查这件事，他有些惊讶。
　　“历川，你在查这件事？”徐中愣了一会儿，开口道。他特意掩盖他也在调查的事。
　　历川又说了声，“对。”
　　“为什么？”徐中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历川皱了皱眉，反问道，“我不能调查吗？”
　　徐中赶紧说不是不是，然后小声道，“只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历川听后微微勾起唇角，开玩笑的语气道，“因为有人欺负我家弟弟了。”
　　徐中撇撇嘴，心说加上这次你今天总共没正经了两回。我对你的印象要很差了，历川。但是这次我也原谅你了。
　　徐中等着，等他说出真正的理由。但是历川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屏幕。徐中心里空落落地想，可能是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吧。
　　其实历川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把理由告诉了徐中，只不过用欺负这个词不算太准确，他想说的是另外两字“盯上”。他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他也在隐瞒一件事。运动会上，那次仅有寥寥数语的对话后，历川得到一个信息，徐中身边有个人对他有所企图。他不告诉徐中，是因为毕竟那人还是徐中的朋友，徐中听了很可能不会信，再者即使徐中信了也只是在给他增添烦恼而已。
　　他心想，况且他家弟弟又不喜欢男人，没有被人骗去的机会，只要自己看好一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在那次谈话结束后不久，他就想了到一种可能，也许偷衣服的人根本就是冲着徐中去的，只是他分不清自己跟徐中的衣物，所以随便拿了几件，把他的也偷走了。而那个小偷很可能就这个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徐中的朋友。他一想这里，立刻回公司找人事科，调出他们这栋楼所有住户的资料，果然在各种蓝底照片里找到了那张刚有一面之缘的脸。幽幽的荧光映得他的脸轮廓越发深邃，他面色沉沉，眼睛里藏着骇人的怒意。
　　关掉电脑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色阴沉地起身离开公司，要斩草除根只能去找出那人行窃的证据。
　　他开车回到宿舍，去保安科调出自他进公司以来的所有监控录像。他先看每天下班时间里的录像，可疑的人很快出现了，是一个很瘦小的人，根本不是那个挑衅他的陌生人。他盯着屏幕的过程中也慢慢发觉到，他刚才被愤怒夺走了理智。这时他冷静下来了，如果那个人真的偷了徐中的衣服，不会傻到去跟他挑明自己对徐中的心思，所以那人很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奇怪的嫉妒心才找上他，并且说了这番话。那犯人另有其人的几率非常大，不管他是冲着谁来，还是有什么目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事情接二连三出现，历川捏了捏酸疼的眉心。
　　他又闭了闭眼睛，然后走出保安室，到公园的赛场边上，这时候比赛的颁奖仪式已经结束了，大家都闹做一团在相互庆贺，只有一人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他隐在欢笑吵闹的人群里，沉默地看着那个青年。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徐中的事那么在意，在意到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他有些惶惶，变化似乎来的太快了，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直到人潮散去，他还在思考，希望能找到这一切的缘由。
　　不过所幸的是，清醒之后的大脑还是给出了个由头，所以这个青年现在是他疼爱的弟弟。
　　屏幕里，几辆车开过后，闪过一个人影，他走地很快，几乎只有十几秒就离开了镜头的范围。不过，徐中还是立马认出了他，是8号，刚才在楼下撞他的那人。
　　徐中认出他的时候，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脱口而出道，“8号……”
　　“你认识他？”历川皱眉道。
　　徐中咳了一下，道，“篮球赛的时候，这个人我盯过。”
　　徐中忽然一怔，等等，历川已经知道偷衣服的人不是女人了吗？徐中悄悄观察历川的表情，“历川，偷东西的是男的？”
　　历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徐中抿抿嘴，历川像是在乎又像是不在乎，他看不懂。
　　历川把视频拉到3分45，暂停在一帧画面上。画面里，8号一只手捂着挎包，以一个向前冲的姿势面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徐中不明白，他懵懵的。历川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右手指了指屏幕上8号的其中一只手，它正抓着一卷颇厚的纸张。
　　“这是什么？”徐中问。
　　“宣传单。”历川答道。
　　徐中唔了一声，“有什么关系吗？”
　　“说明他这一趟跑了不少地方。”
　　他有点明白了，“而且经过了人流密集的地方。”
　　历川听后很满意地摸摸自家弟弟的脑袋，“对，而且是走得不快，说明那里离他的目的地很近了。”
　　如果赶路的话，确实是不太可能接别人递来的传单，徐中想。
　　“他收了很多的宣传单，至少说明他不擅长拒绝，性格上有些问题。”历川道。
　　徐中见过几次8号，能看的出来确实很内向，别人递给他东西，他恐怕真的不会拒绝。如果换作其他人拿了那么多宣传单恐怕早就烦了。
　　“但是不管是谁，收了宣传单不久也会扔了，但是他却带回了小区，这可能是他要做的事让他觉得很紧张，让他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也可能是他不想在那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偷东西啊？”他也许只是无聊才收那么多传单。
　　“对，这些都是我的假设而已。”历川顿了顿，“但是他去的地方很有问题。”
　　历川起身去客厅里拿来一沓东西。徐中睁大眼睛，“这宣传单难道是……”
　　“我问了保安，他说每周都能见他往绿化带里跑。我在那边找到了不少。”历川把传单放到徐中面前。
　　“他这样真不怕麻烦啊。应该是怕别人问起不好解释吧。”徐中嘀咕。
　　历川又摸摸他的头，这段时间下来徐中已经不那么抗拒了。
　　徐中拿起来看了几张，发现是有一些教育机构的传单，剩下的都是新店优惠促销的传单。
　　“八珍汤粉。”徐中念了个菜名，听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历川咳了咳，“看这些店的地址。”
　　“乡宁区育华路58号。”徐中又念出来。他又连续念了几个，发现都是育华路附近的店。
　　“育华路？那边我记得好像是大学城吧。”徐中说。怪不得会有这些留学考研的宣传单。徐中心想。
　　“剩下还有文玉路，文华路，景阳路和渡口那边的。”历川补充道。
　　“他去了老城区？”徐中问道。他听说过，老城区那边的治安不是很好。
　　“嗯，应该是去了不少小区，地图上这大部分店都在小区周围。”
　　一个人没有理由是不可能短时间里去那么住民区的。总不能是去送外卖吧？徐中吐槽。当然更不可能是去找亲戚朋友。徐中又加上一句。再说如果对象是8号的话，那更不可能了，他看起来就一点也不现充。况且如此疯狂的社交模式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
　　“他叫什么名字啊？”徐中知道假装不知道，这样问历川会跟他讲更多。
　　“吴泽。”历川答道。
　　徐中唔唔，历川又说，“3号办公室，本地人。”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的人。
　　徐中在认真等着下文，结果历川把桌面的传单往边上一拨，说，“先吃饭，剩下的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说。”
　　徐中扁扁嘴，不回来就不说，他觉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但他还是乖乖把凳子搬回去，然后坐下吃饭。没想到吃没几口，一条短信就到了，是万湾发来的。写道，洛阳那小兔崽子，我问了他好几回，连个号码都不愿意给。还说他没办好本地号，等以后再说，被我当机立断夺下手机，123####，这是他号码。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啊，洛阳。
　　徐中想也不想打字道，已截图发给洛阳，沉重悼念万湾同志，2017.8.25记。
　　发完后还是很得意的，他抓起一旁的果汁吸了一大口。当然他实际上并没有截图给洛子度，他只是为了报今天中午的仇而已。没想到，历川把他刚才的举动全都收进了眼底，看到徐中兴高采烈的样子已经隐隐有些怒火，这时他突然低沉道，“是谁？”
　　徐中被这忽然而至的质问一激，差点含不住果汁，吐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有点怂地说，“我一个朋友。”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怂了。
　　谁知历川却不再说什么，面无表情道，“吃饭。”
　　徐中哦哦哦地应着。等他们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徐中发现历川还是闷闷地，好像在生气。徐中心里很奇怪，但他不好直接问他。
　　徐中虽然不知道历川为什么突然这样，不过他可以试试转移他的注意力。
　　“晚上我回来做饭吧。你想吃什么？”徐中问道。
　　徐中听见历川叹了口气，然后说，“你晚上带电脑回来，今晚留在这里工作。下午我去跟祝叔说。”
　　徐中皱着眉，长长地唔了一声，他听不得历川叹气，就说，“好。”
　　历川垂眼揉揉徐中的头发，“走吧，我开车载你。”
　　徐中乖乖着低头，“嗯。”
　　他跟历川去取车的路上，商量晚饭吃什么。
　　最后历川说了两个菜，徐中说一个。
　　他俩上车，徐中坐进后面的时候，历川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他打开空调，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踩下油门开出小区。路上的时候，徐中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车子开的很稳，他不知不觉中就真的睡着了。
　　到公司历川把徐中叫醒，“到公司了，快起来。”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徐中睡眼惺忪，然后伸手揉了揉眼睛，很像没睡饱的小孩。他不自觉咂咂嘴，一副看起来长不大的样子。
　　徐中清醒过来以后，跟历川道谢。历川听多了，说过也不见徐中记得改，就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徐中又有些郁郁，不过不敢表现出来，他笑笑，好像挺尴尬。然后他们一起上楼，又分开回各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