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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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洛炎推开，直到挡在他身前，月临霜才觉得心里苦，他要找死让他找啊，自己去挡什么，她这样脆弱的小身板，一爪子下来岂不是什么都不剩了？
月临霜简直要哭了，但事到临头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眼睁睁看着手爪越落越近，最后竟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像穿透了一层水雾，月擎苍的手爪掠过她的身体，直直打在了地上，石板碎成了小片，月擎苍却什么人都没打到。
“不在这儿？那怎么会有火？明明火是从这里出来的呀？”
月擎苍自言自语地说着，可躲过了一劫的月临霜却没有心思听，她急急地喘了喘，背上渗出的冷汗几乎要沾湿衣衫：“洛炎，我……我不想救你的。”
“嗯，可你还是救了我。”洛炎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那样长久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霜霜，我很开心。”再也顾不得那老匹夫怎样跳脚，洛炎朝前一压，把月临霜圈在了身下。
“你以为你对我无心，可事实上，你是喜欢我的，霜霜，你承认吧，你对我动心了。”
“不可能。”月临霜急急地否认道：“我们才认识几天，我怎么可能对你动心，你别给我扯什么前世今生，我不信！”
越是这般焦急，越让洛炎觉得她心虚。
洛炎也不要她承认，脸向下压了压，凑到她唇边：“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反正你说什么都对，不对也是对的，霜霜……我能不能……亲你一下。”微喘着，蹭了蹭她的脸颊，洛炎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的冷香，让他的本就不多的理智尽数化作了泡影。
他再也忍不住了，俯身吻了上去。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行此等亲密之事，身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月擎苍左右探看，月临霜本该是不愿的，然被洛炎蛊-惑着，她不仅沉沦了，甚至自尾椎骨升起了一丝难以启齿的酥麻。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指尖穿入洛炎发中，紧紧绞在一起。
洛炎的吻，算不上多纯熟，只是凭着本能在她口中探索，然即便如此，依旧像一把火，烧得两人都迷离了起来。
“霜霜……霜霜……”洛炎一声一声地唤着，鼻尖从她脸颊一直蹭到颈窝。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像一根羽毛挠痒了月临霜的心。
“洛炎，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明明只想摆脱你……”
洛炎笑了笑，呼吸在她锁骨间流转：“这你就不用想了，只要我还活着，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霜霜，你为什么不肯相信，这就是命。”二人连番纠缠，可月擎苍不仅没走，反而派了人将藏宝室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
他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额上青筋从生，双目血红：“全都给我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挖出这个胆敢欺我月家的混账东西！”
月擎苍坚信小贼没跑，调动身边的人手，里里外外地翻找起来。
然不管怎样，他就是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洛炎二人。
盏茶之后，月擎苍的耐心终于耗光了，神色阴沉，有暴雨欲来的暗沉：“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一掌拍在左近的柜子上，将一手厚的实木板都打成了粉碎。
下人见他如此模样，都心惊胆战地跪趴了下去。
“你们……”
然话未说完，就有一青色劲装的侍从跑了进来，他俯身在月擎苍耳边说了几句。
月擎苍顿时脸色大变，蹙眉严肃道：“消息可真？”
青衣侍从道：“真真切切，绝不有假。”
“很好，那你继续盯着。”挥手让侍从推下，不知得到什么消息，月擎苍的脸色也缓和了起来，他负手走了两步，站定在下人面前：“把外面的人都给我叫进来。”指使着下属把人叫进了藏宝室，月擎苍便踱到了紧闭的门前。
他背对着众人，声音既平静又温和：“今日之事，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下人异口同声道：“没有，您的话我们自然记着，绝没有人敢擅自声张。”
月擎苍点了点头，微微笑着，转过了身：“有你们在，夏家振兴有望。”他仿佛已经将此事压于脑后，下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然就在下一秒，月擎苍手中飞出了一支钢针。钢针在月光下一闪，泛出悠悠冷光。
“虽说如此，可到底还是死人口风紧，此间之事一旦透露，我家主之位也就不保，为了月家能在我手上发扬光大，你们还是安心去死吧。”
钢针疾驰，每过一处，便有一人倒下。
月临霜心中一紧，下一秒已被人捂住了眼睛：“霜霜，不要看。”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将她的耳朵压至胸前，洛炎漠然地看着血溅三尺，却固执地不让她沾染一丝血腥。
“洛炎，我不怕，你不用这样。”月临霜轻声道。
洛炎亲了亲她的额头，目光比月色更温柔：“不，只要我在，这世上的一切我都会替你挡着，我不会让你去面对的，除非我死了。”
“那你岂不是要把我变成废人？”
“这又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就算你连衣服都不能穿了，我……我才不会给你穿上。”洛炎一贯不正经，偶尔正经一会儿，不出片刻，也要给他扭偏了。
月临霜被他闹得脸红，但心中多了几分迁就。
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甚至于，她以为这种事情决计不会发生，可偏偏，偏偏她就是动心了，这样得猝不及防，让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也许真的是有前世吧，所以灵魂记着这样感情，再一见面，便重获了生机。
二人额角相抵，缠绵轻喃，以至于满室的血腥都被这亲昵温馨冲淡了不少。
半晌之后，待月擎苍收拾好尸体走出去，月临霜才问道：“洛炎，你知道方才那人跟月擎苍说了什么吗？”
洛炎点了点头，道：“他说天麟果将在半月后，于龙降之地现世，钥匙已找齐两把，只待那老匹夫的命令，就去抢回来。”
“天麟果？”
听到这个名字，月临霜也坐直了身体，作为能摒除心魔的灵植，天麟果一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至宝，现下听说它降世，月临霜即便是自己不要，也不能让月家得逞了。
她一定要去看一看，只是龙降之地那个地方，以她这破败的身子，也不知道去不去的了。
“洛炎……”
“我会想办法的。”自家娘子想做什么，洛炎一眼就知道，而他向来是连理由都不问的，就一句话，去。
天麟果降世虽隐秘，然月家能得到的消息，其余几个世家与门派，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自然也是要往龙降之地去的。
龙降之地，是在凉州的西北边，与漠州接壤，因为有结界的存在，离它最近的传送阵都有五日脚程之远。月临霜并未选择那条路，而是另寻了一个偏僻的小镇传送过去。她本意是想要避开大部队，却未想到，刚一落入镇中，便听到不远的街上传来了月清歌的声音。
“臭贼，还不给本姑娘让开！”
“你叫谁臭贼，月家强占了两把钥匙，我讨一把来有何不妥？”
“你倒还有理了？明明是你夏家没本事，才叫钥匙旁落他人，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倒是试试！一帮阴损小人，还真以为本少爷不是你的对手！”
话音一落，便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月临霜迟疑了一会儿，尚未决定要不要去看看，洛炎便直接拉着她走了过去。
他是能直接隐去身形的，然而此刻，洛炎却非要躲在窄小的街巷里面，侧耳偷听。这是两间房屋的接壤处，细窄地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而立。洛炎抱着她挤了进去，便真真正正地贴在了一起，连条缝隙都不留。
“你是不是故意的？”月临霜被他挤着，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檀香。
洛炎瞧着她脸红了，心中愈发地欢喜：“我当然是故意的，你这还要问吗？”
“无耻！”月临霜怒骂他几声，才收了心思，认真听起来。那是月清歌和另一个少年，在争夺进入龙降之地的钥匙。
月清歌喝道：“臭贼，你再敢纠缠，本姑娘便要你好看！”
那少年扮了个鬼脸道：“哼，那你倒是试试，丑八怪！”
二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月清歌全不是对手，被一脚踹中了脸蛋倒飞了过来，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将洛炎二人藏身的墙面撞出了一个大洞。
墙体倒塌，四散的碎砖块溅了月临霜满身。
灰尘钻入鼻中，叫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见了此状，洛炎顿时沉下了脸，袖袍一挥，震开面前的烟尘，随后才缓步走到了月清歌身边。他相貌艳绝，纵是冷着脸，居高临下地望过去，依旧让月清歌滞住了呼吸，脸在一瞬间烧得通红。
“你……你……”
月清歌以为他是想扶自己起来，心顿时止不住地砰砰乱跳。她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手攥着衣袖扭起，全心沉浸在那种羞涩难言的滋味当中。她在家中受尽了追捧，在外亦因为月家嫡女的身份被人阿谀，此时，见了洛炎的冷眼，她竟是丝毫未曾察觉，还偷偷伸出了手去，等待他的搀扶。
瞧见那只手，洛炎嗤笑了一声道：“长得丑就该有自知之明，你到底是吃了多少，才能把墙面撞塌，这堆砖是你撞下来的，你自己收拾吧。”
手指在身侧一划，满地的砖块灰尘便似冰雹一般，扑扑簌簌地砸落在月清歌身上。
砖块不轻，兼之洛炎又有意加了力道，砸落在身体上发出的闷响与月清歌一声叠一声的哀嚎，直叫月临霜看得心惊胆战。
“洛炎，你就不怕把她砸死吗？”虽说觉得洛炎下手太重，可月临霜心里不仅没觉得怜悯，还有些快意，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别弄死了，我还要找她报仇呢。”
“这是自然，我只是先让她吃点儿苦头。”洛炎凑过去，想亲她一口，然尚未动作，就见一道小旋风刮了过来——是方才打架的小男孩，约莫十八九岁，最是青春年少，一头长发高高束在脑后，五官还显青涩，却已是叫人脸红的俊朗。他穿着一身火红的软铠，手中握着一把红缨枪。
像火一般热烈的少年，带着永不服输的勇气与：“月家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夏祈，我们五年前见过的，那时候你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谢谢你，要不是你，只怕我那时候就要走火入魔了。”
夏祈本是一脸激动，可说到最后，人却愈发地忸怩起来。
他不知怎的，突然不敢与月临霜对视，只能垂着头，偷偷摸摸地用余光看她，一眼又一眼，比春雨更稠密，无论如何都扯不开。
说到夏祈这个名字，月临霜是记得的——
那是秋天，丹桂飘香，她因被毒坏了根基，时不时便要大病一场。那时的她已躺了五六日，好不容易身体好些，便想去后山拾桂，做些桂花糖。她不知道夏家来人，亦不知道后山桂园有旁人在那里。
桂园偏僻，往日并不会有人过去，然那一次，却有一个少年阖着眼坐在桂树底下。
瞧见那人，月临霜第一反应便是要避开。只她久病无力，脚步稍一加快，便跌了下去。她跌得筋骨都要散开，而那少年也被惊醒了过来。
他是夏家的小公子，因不喜客套，偷偷跑来了后山。
夏祈拉了她起来，她也回以礼貌性的一笑，而之后，夏家与月家便双双找了过来。无甚特别，亦无过多交流，她甚至不知自己救了一个人。
因为是机缘巧合，月临霜也不想要他还这个恩，便即说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恰好去了那里。”
可夏祈却不肯，他说道：“巧合不巧合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恩的。”他一边说，一边拽上了月临霜的手。
洛炎本已对他假借报恩之名套近乎十分不爽，现下见了他的动作，顿时炸了起来。
“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一巴掌拍了过去，将夏祈打得正面扑倒在地上。
夏祈啃了一嘴泥，登时就怒了：“哪儿来的混账东西，竟敢打本大爷！”
洛炎冷笑一声，嘲讽道：“打的就是你，你又能如何？”
二人渊渟岳峙，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可便在这时，一道细小的啐骂传了过来：“狗男女。”
月清歌说得很小声，可天下之音，只要洛炎愿意，尽数都能收入耳中。有关月临霜的一切，他都不会错过，此时自然也是如此。他转过了头，森寒的目光刀子般割在月清歌脸上：“你说谁狗男女？舌头不想要了？”
月清歌心中一骇，脸色瞬间就煞白了起来。
只她自小受尽宠爱，此刻虽被吓住，一种愤怒之情也油然而生。
——从小到大就没人打过她，此刻不仅被砸了一身砖头，还被人威胁要割掉舌头。月清歌胸口一滞，愤怒之情怎样压也压不住：“还能说谁，就是你们这对奸夫□□！”
娇喝一声，指着月临霜道：“我就说，你为何活着都不肯回月家，原来是找了个姘头，呵，怎么着，有人撑腰了，就连我月家的养育之恩都不顾了？”
月临霜默默地看着她，任由她颠倒黑白，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我还能找到人撑腰，那你呢？除了你爹爹，你还有什么本领？月清歌，你可千万别再提养育之恩了，且不说你自小害我的那些事情，就那日，月家把我当作祭品留在梧桐林，我已算还清了你月家的恩。
说到底，捡回我的不是月家，供我吃穿的也不是月家，从头到尾，我要感念的都是我养父，而不是你们这恶毒阴狠的一家人！”
月临霜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去。
她虽病弱，可气质卓然，自成风骨。
月清歌瞧着她，竟伶仃仃地打了个寒颤。
“是你们先要我命的，并非我不肯承你们的情，颠倒黑白也要有个度，莫要把自己害在了里面。”月临霜说完，便不肯再多留，拉着洛炎的手，朝清净之地走去。
她走了两步，夏祈便追了过来。
他本是要拍一下月临霜的肩，然尚未动手之际，就被洛炎一眼刀子吓了回去：“手不想要了？”洛炎一边说，指尖燃起了一抹炎火。
小小的火焰，似乎没什么威慑力，可他身边的夏祈，却瑟瑟发抖地退去了一边——
妈呀，这是天火吗？为何只这样小小一簇，便让他感到了灭顶的烧灼，那是连他体内灵气都要一起殆灭的炽热。夏祈有些怂，但更多的却是佩服。赶忙收起了方才的嚣张，乖巧地像只兔子。
他忸忸怩怩地看了洛炎一眼，小声邀请道：“我瞧你们像要去龙降之地的样子，我恰好抢来了一把钥匙，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洛炎有些嫌弃，但他所提之事确实是自己需要，便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要与夏祈一起走，洛炎二人便跟着他去了夏家的落脚之地。那是在一艘灵舟中，众人分散着待在了船舱里。甫一上船，夏祈便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最大的船舱门前，也不敲门，一脚踹开了便往里跑：“老爹老爹，我出去那么久你也不来我找，你就不怕我给人抓走吗？”
听见儿子的声音，夏天聪走了过来，他顺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儿子头顶：“你给人抓走了才好，省的留在家里吵我。”打得儿子嗷嗷叫，抱着头矮身跑走。
他这一弯腰，夏天聪便看到门外的两人。
一瞬间，夏天聪整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心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