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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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从小就有的执念。
五六岁的时候，他坐在铁窗后面，听小少爷跟他保证：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
他乖乖的等，却等到了十几年后，袁绲坐在副驾驶上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小孩吧，但是段缮发了烧，急着带她看病，就没回去。
再到十岁出头。
这个人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谨慎而卑微的抓住他的手，连声哥哥都不敢喊。恨不得黏在他身后，当条心甘情愿的小尾巴。那天黄昏他窝在他怀里，做了出生以来，最甜美的梦。
然而等他再醒过来，房间空荡得可怕，他甚至难得愣怔，忍不住想，我是不是没有从梦里醒来？或者干脆，白天那些才是梦。
他其实清楚，怪不了袁绲。
但是他没有办法。
袁绲是他寡淡生活中，唯一的，最初的希望。或许后来他也曾遇到过其他的，能救赎他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因为袁绲的存在，统统被他放弃了。
他只要袁绲。
十年，他控制不住的去想，一遍遍的摩挲着那些回忆。那是他的救赎。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心里这些肮脏的念头，就已经蔓延了出来。
不要什么喜欢，也不要什么相濡一生。把他困住，关在笼子里，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才是他想得到的。
他曾经无数次做梦。
梦里没有旖旎的场景，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
他只梦见他一觉醒来，袁绲还在身边。他偏头笑一笑，他就心满意足。
然而没有。他睁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空寂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跟一个从内空到外的他。
连止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小仓鼠明显有些被吓呆了的侧脸。
他抓着他的手，手指慢慢划着他的手心：“你害怕了么？”
——可是这才是真的我。
他一边逼着袁绲，一边又觉得，有些悲哀。
“我也没有，没有很害怕。”袁绲吭吭哧哧。嘴上逞强，却下意识反握住了他的手。
忍住啊连止小朋友，咱俩好歹还能算家事，改天你让我反压回来也就算完了。但要是真没忍住把我弄死了，将来可没人会费劲巴拉的捞你。
连止问他：“想回去了么？”
袁绲摇了摇头。
他一只手被连止抓着，另一只手慢吞吞的划拉着口袋里的士力架。
要不要拿出来给他吃呢？这可是偷偷藏起来的，万一连止不开心了，他也跟着没得吃。但是不拿出来，两根最后都要进他的肚子。热量太高了。
他犹豫了半晌，哆哆嗦嗦拿出来了一根，当着连止的面剥开外包装，递到他嘴边：“一人一半。”
浓郁的巧克力味传了过来。
连止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最后还是咬了一口。
袁绲这才放了心。他把连止的手揣在自己怀里，两只爪爪捧着士力架，小口小口的啃。
连止盯着他看，忽然问：“你在这边，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袁绲想了想：“也没有。”
“你之前吃东西，不是这个样子的。”不会这么小心翼翼，还要伸着手，生怕漏掉一点渣。
“挺好的。”袁绲不怎么在意：“当减肥了，我还想把我的八块腹肌搞回来。”
其实原来就没八块。
连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他后悔把袁绲带出来了。
地方是他选的没错，但是当袁绲坐在这里认认真真看墓地的时候，他忽然吃醋。
“连止。”袁绲伸手拉住他衣角。
这会儿他还没完全站起来，半蹲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把泥土。他抬头呆呆盯着连止，连止也低头看着他。
心头忽然一动。
袁绲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抱住了他。
刚才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士力架的残渣，落了一地。
袁绲比他高一点，稍微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他耳廓。
“好吧，我先道歉。”他鬼鬼祟祟的，生怕谁听见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话，“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保证，现在最喜欢你，以后也最喜欢你，你别生气了，好么？”
连止垂下了眼睛。
他鲜少面对这么直接的话，一时间只觉得不知所措。
袁绲想碰碰他的脸，又掂量不清楚他的情绪：“我偷偷告诉你，有人跟我说你的坏话了，但是我没信。别人说再多也没用，你多可爱，只有我知道。”
连止依然没有说话。
他的手被袁绲抓着。他体质天生偏凉，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温度。但是他能感觉到袁绲手上传递过来的热，皮肤接触的那一点，感官被无限放大。
半晌后，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忐忑的袁绲：“你想谈的就是这个？”
袁绲踟蹰的搓搓手，鼓起勇气，说：“还有很多，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
他不会说情话，也不会哄人，刚才说出来的，已经算是他的甜言蜜语了。
可是连止依然不买账。
袁绲绞尽脑汁，半晌憋出来一句：“要不然，改天我来给你挖个坟吧。”
“……”
“就在你挖好的这个坟旁边，然后看看将来我们谁先死，你要是先死，我就把你埋了，再搬个小板凳坐在这，每天都给你扫墓，要是我先死了……”
连止没让他说完。
他轻轻啃咬他的嘴角，连心尖都是颤的。
他领袁绲过来的目的，卑劣而丑陋，是想让他觉得恐惧，进而退缩，放弃逃跑的念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处处都好，处处都合他心意。
“要是你先死了。”他闭上了眼，“我就抱着你，躺进墓地。”
跟你一起，长眠地下。
“……明天，带你去我曾经住过的地方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