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投资方 ...
-
那是一个非常轻柔、点到即止的亲吻。
袁绲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连止吻的太轻了,像是一点蹭在脸上的冰激凌——他没往后退,皱着眉问:“你想就想,乱蹭什么?”
袁绲压根不在意这个一点情/色意味都没有的吻。
他不是没被人亲过,应酬的时候他身边簇拥着很多男男女女,妆容精致,脸被厚厚的粉底液遮盖住,身上酒气,引诱的动作毫不遮掩,沙哑低糜的喊他的名字。
比起这种人,连止的举动太生涩了,简直就像是小孩儿之间的玩闹,但袁绲的声音中压着一点怒气——连止的脸陡然放大,吓得他一个激灵,尾巴都滚出来了。
连止下巴抬高了一点,直言不讳的问他:“感觉不好么?”
他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嘴,把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压下去了一个小小的窝儿,目光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刚才他心跳如鼓,电流从肌肤接触的一点迅速蔓延到全身,只感觉一阵酥麻。
袁绲扶了一下额头:“没感觉。”
连止抿着嘴,脸绷得紧紧的,袁绲这次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连止忽然开口问道:“你跟段缮接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吧?”
当然不一样。跟段缮接吻?小时候她每天都溜溜达达的带着袁绲跟笼子上街散步,走一条街就要把他掏出来亲两口,下手没个轻重,把袁绲捏得委屈巴拉的,成功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果一定要在‘跟段缮接吻’和‘怒摔坚果罐’中选一个,袁绲一定会毫不迟疑地选后者。
仅仅是听到这句话,袁绲就觉得一阵恶寒,他立刻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声音都吓得抬高了一点:“不是,停一下,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之前的心思还没打消?”
连止没说话。
他把眼镜摘了下来,捏了一下鼻梁。这其实是个非常隐忍的动作,但是袁绲没注意,他放柔声音,苦口婆心的给他做心理疏导:“这几天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么?你要是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不要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连止把手放下来,柔软的笑了笑,把他话一截:“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一堆棉花上,脚底轻飘飘的,看也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往外涌,但是他面上滴水不漏,声音温和而柔软:“我没有这个意思。亲下侧脸而已,你可以把它当成错位的贴面礼。”
“你确定么?”袁绲被他吓毛了,眼睛一眯,狐疑的问。
“不然呢。”连止失笑道:“只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而已——我喜欢的东西或者人很多,要是都像你一样敏感,我得解释到什么时候去?”
他最后一句话稍微有些尖锐,跟他平时有一点微妙的差别,但被很巧妙地掩饰好了。
袁绲松了一口气,连止紧接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跟段小姐。”
“怎么?”
“更确切一点,是我很羡慕段小姐。”连止笑道:“在我回国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人,直到我看见段小姐——她真的很幸运,你把她保护的很好吧?娱乐圈里那么混乱,她笑起来却一点阴霾都没有。”
哦,段缮。
就那样吧。
有什么好羡慕的,没心没肺还是别的?
袁绲糊弄着‘嗯’了一声,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连止看出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就干脆的告了别,两个人一左一右进了家门。
连止关上门,没有开灯。
他习惯在黑暗的地方活动,灯光照射下他潜意识的觉得不安,有种无处遁形的逼仄感。
“段缮……”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反复的想着袁绲刻意的维护,恨不得一口把这两个名字咬碎。
·
袁绲回去之后,靠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总觉得刚才那场对话隐隐约约的不太对头,于是抓起手机把段缮从手机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她打电话。
那边秒扣。
扣我电话。
袁绲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一抬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顺路进了厨房,从壁橱中掏出零食,盘腿坐在地板上,愤怒的嘎吱嘎吱嚼薯片,吃完一包抖抖碎屑,爬起来把手机捡了回来,乖乖的给段缮发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段缮那边回的特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防备:“你干什么?吃的不够了?”
“够了。”袁绲手指放在按键上,犹豫了一段时间,连止带笑的脸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忍不住去想,连止这段时间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没有故意制造的偶遇,没有费尽心思的技巧,他就好像一碰水,悄无声息的从缝隙中漫了出来。有时候袁绲能够察觉到他身上那一点巧妙的讨好,但更多时候,他又觉得连止就是那样的人。温柔,贴心,细心,明事理,谁在他面前都冷不下脸,相处下去只会发现他做事儿没有任何目的性,只是天性如此。
他把一行话删了又写,最后郑重的把短信发了过去:“有人问我,我跟你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巴西。
段缮坐在折叠椅上,穿着一件贴身的青色小旗袍,肩膀上披着件云纹丝绸披肩,一双大长腿规规矩矩的收着,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本来正慢慢悠悠的吸溜茶水,忽然一眼扫到了袁绲发来的短信,顿时‘噗’的一口喷了出去。
“姐!”经纪人连忙抓着纸巾跑了过来,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有没有在人偷拍,一边飞快的把她嘴边水渍擦掉:“姐啊,咱要点脸吧,好不容易接到个大活儿,不能再因为喷水上热搜了。”
段缮一口气没咽下去,咳嗽了几声,叮叮咚咚的给袁绲回了三条短信。
“一线小鲜肉随便亲,二线一口二十万起,三线四线只给亲脸,十八线以外的一般都不敢对着我提。”
“至于你——”
“倒贴钱我都不愿意。”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算了,我经纪人刚劝我要脸,咱明人不说暗话,三百万吧,能让你焚香沐浴后变回原形蹭蹭我头发。”
段缮心满意足的扣上了手机。
这会儿功夫够她经纪人把周围一圈清理一遍了,段缮伸开五指,对着阳光打量自己新做的指甲,精致又锋利,一手捏死一只小仓鼠。她正打量着,眼角忽然略过去了一个人影,带着一股子木质的香气。段缮情不自禁的跟着扭过了头去。
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踩着一双高跟鞋,个子少说也要一七五,脸蛋透着一股渗人的白色,眉眼冷峭,鼻梁极高,长发挽的一丝不苟,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旁边有个也穿着一身黑的壮硕男人,在她身后恭敬的打着伞。
“哎,那谁啊?”段缮戳了戳经纪人。
经纪人扫了一眼,紧张的抓住段缮手腕:“姐啊,咱冷静一下,这个咱得罪不起。”
“长得倒是挺好看。”段缮摸摸下巴:“还有点眼熟。”
“听说是投资方,给这部戏投了这个数。”经纪人比了一个手势:“姓连,单字一个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