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清谷出幽兰

5、第五章

　　到了车间里，小周师傅还没来，清悠就跟在凤娘身边。凤娘人极好，从家里带了清明果子请她吃，一个劲地说不要客气，到这里就跟家里一样，有什么事不好解决就叫她帮忙什么的，说得清悠心里又一暖。
　　过了八点，小周师傅姗姗来迟，好像还没睡醒似的，坐在办公椅上继续发呆，清悠看了一下师傅这表情，就悄悄地站着桌边，等着她的指令。
　　过了不久，严主任出现在门口，她今天又换了一身时装，里面是白色的连衣短裙，外面罩着长长的到脚裸的同一面料的长披风，足上是一双足有十公分的黑色凉皮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一进门就自带风似的飘飘而来。
　　小周师傅还在发愣中，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反应，严主任一看，“哎，醒醒，昨晚干啥去啦？一付没睡醒的模样。”
　　小周师傅好像被唤醒了一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也不回答问话，只对清悠说：“开始吧，给你个本子，我讲，重要的你记记。”清悠忙从桌上抓了支笔，很谦虚地叫了一声：“谢谢，师傅。”
　　这个小周师傅，把她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就像竹筒倒豆似的，和尚念经似的念完就走掉了。
　　“这就算是完了？”清悠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多专术语根本不知是啥东西，看师傅的表情好像是不愿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清悠傻站了一会儿，便向淑云望去，严主任在机器上给她作示范，淑云乖乖地立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严主任起来了，走到清悠身边，问：“你师傅呢？”
　　清悠指了指门口，她出去了。
　　“唉，这个周敏又不知道去哪了？这样吧，你拿着这单子去技术部把这些货号的净样板、里子样板都拿来。技术部就在这个楼的三楼，你去找一个叫方明齐师傅，男的，也是你老乡。”说完，递给清悠一张粉红色生产通知单。
　　清悠手拿着通知单，上面的货号栏里满满的都是英文字母，嘴里重复着主任的交待，什么净样板、里子样板，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知她说的这些长什么样。
　　很快找到技术部，一个格子间一个格子间的，不知道哪个男的是方明齐？
　　清悠就问门口格子间一位女士：“师傅，请问方明齐师傅在哪个位置？”
　　人家还在化妆中，匆匆扫了一眼清悠：“喏，这排到底。”
　　“哦，谢谢！”清悠伸长脖子望了望最里面的位置，对这位女士微微一笑，道谢完就跑着往里走。
　　看见一戴眼镜的年轻男士在那位置上坐着，手里在翻报纸。
　　“请问你是方师傅吗？”清悠声音很轻，怕惹恼了这位师傅。
　　“是的，有什么事？”从报纸上抬了抬眼，便合上报纸，放进抽屉里。
　　“我是小样间新来的统计员，是严主任叫我来问你要这些货号的净样板和里子样板。”说完，便双手把粉红色通知单递交上去，结果人家没接，只是指了指挂着N多纸板的地方，“你自己找去吧，都在那里。”
　　“哦。”清悠便朝他手指的地方走去，原来这些便叫样板啊。
　　根据货号，在一串一串挂着的纸板里一个一个地找着，找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全喽。
　　一看地上好大的一堆，清悠想一口气拿完，发现根本就提不起来，那个叫方明齐的说话了：“你拿不了那么多，作两趟拿还差不多。”
　　“那我先拿下去一些，这些就放地上，麻烦你啦。”清悠两手满满地挂着样板，好似提着一只猪大腿般的沉重。
　　两趟下来后，严主任看了看样板：“你这些货号的工艺单拿了没？”
　　“哦，没，问谁要？”
　　“小笨蛋，这样板跟工艺是一套的，还是问方明齐要。”
　　“哦，好的，那我再去。”
　　清悠边走边想，这个老乡真是的，明知道是一套的，也不提醒她一下，还老乡呢，哦，他还不知道我是他老乡。
　　一到那里，那位男老乡就指了指桌边的工艺单：“喏，你要的。你拿完了在这里签个名。”原来他是脸冷心不冷的人。清悠潇洒地签上大名，说了声：“谢谢方师傅。”
　　回到车间里，她的小周师傅也回来了，站在凤娘身边说笑着，看也不看清悠一眼。清悠一下不知该干些什么，也不能找淑云说话，只好站在桌边看笔记本上刚才师傅讲的内容。
　　好在不一会儿，严主任又下达命令了：“你把这些货号的半成品，辅料都配齐了。半成品你去问裘莹要，辅料去辅料仓库问甘杰师傅要。”
　　清悠又一脸懵懂，不知道主任说的那些东西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也只好答应，好在裘莹是熟悉的人，一会儿问她就好了。
　　清悠很高兴地去找裘莹要半成品。
　　裘莹正坐在办公桌着做报表，一看是清悠，很亲切地打招呼：“是来领半成品的吧。”
　　“嗯。”清悠一蹦一跳地把单子递给莹莹姐。
　　“你没拉筐啊，那你一趟拿不走的，喏，借你用一下，一会儿还我。”对照着货号把一卷一卷半成品丢进筐里。
　　“好的，谢谢莹莹姐。”清悠站在旁边环视了一下莹莹的工作地儿，旁边有三个男孩子在那里划着剪着面料，他们偶尔转头看一眼清悠这位新同事。
　　领完了，清悠问“莹莹姐，这些货号的辅料我怎么领去？辅料仓库在哪？”
　　莹莹出门，指了指朝里方向的地方说：“在那，辅料要些什么你师傅没告诉你啊？工艺单上全写明了的，你对照工艺单上的辅料表内容去领就对了。”
　　“哦，我师傅只打开柜子，告诉我这是什么拉链，那是谁的主标，说了一大堆，我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说完就走开了，根本没理睬我。”
　　“她这人就是这样的，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样，她跟老板有点亲戚关系，对谁都那样，还经常跟严主任吵架呢。你跟了她，你要小心一点，别招惹到她，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你忙去吧。”
　　“嗯，谢谢莹莹姐，幸好有你，那我去啦。”
　　在莹莹的指引下，她便顺利领完辅料，又一样一样地配好。这些都看在严主任眼里，暗暗地点头，暗赞这小姑娘灵光的。
　　到了中午，又叫清悠去李科办公室领饭票，清悠便很开心地领命而去，她知道那位叫李科的人是很温和的。
　　去了果不然，李科给她饭票的同时，还给她一只大苹果，清悠很不好意思地推开，李科硬塞给她：“没事，这是我自己家里带来的，吃吧。”
　　“那谢谢李科，那我走了。”清悠眉开眼笑地道谢。
　　“哟，笑起来更可爱，还有两梨窝，你妈妈真有福气，生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儿，哎，我只有一个调皮的小子，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多好呀。”李科说完拍了拍清悠的肩膀，一脸欢喜地盯着清悠的脸。
　　清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摸着苹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去吧，一会儿要开饭了，有空来我这里转转吧。”边说边捋了捋清悠的长马尾辫。
　　“好，李科再见！”清悠心里无比欢喜地回车间而去。
　　三天忙碌下来，清悠对自己的工作大致有了个了解，领一些做衣服的材料，配齐全，谁做登记一下，谁取走开个单子等等，空下来帮凤娘钉扣子，再就是帮别人扫个地，本来是轮流值日，车工一人扫一天，一天扫三次，清悠呢一看地有些脏就去扫一遍，大家对这个新来的小姑娘都很和善。清悠对这份工作也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