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秘事》本立

29、黔州·雷公山

　　乌江十里画廊之民都是苗人，历来笃信竹王，祖宗传下来的法制犹如神明，从不敢违背，是以就都遵循祖制，认张人韦为廊主。

　　当时，张人韦就在大堂正中向乌江十里画廊的列祖列宗上了三柱清香，接着就行了就任礼仪，虽然说到场的只有几位档头，但只要他们认可，那就够了。

　　仪成，张人韦便对几人道：“各位档头，虽然我们这里以做生意营生，很少过问江湖之事，但也不得不防江湖门派看中我们这块肥地，让其起了什么霸占吞并之心。”

　　“大家只要齐心协力，是没有人敢来惹事生非的。”

　　五人齐声道：“是，廊主。”

　　杨赟道：“廊主，先前打鸡洞向我们出手，打伤我们的弟兄，是不是应该向他们讨个说法？”

　　张人韦道：“这事虽然是打鸡洞不对在先，但交手下来，他们也有伤残，况且那左清还被我教训了一顿，此次就算了，如若他们再来侵扰，绝不手软!”

　　杨赟顿了顿，与打鸡洞的更是如此，好像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不过最终还是忍着没有说，而是转移话题，道：“廊主，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张人韦道：“什么事？

　　“这本是族里的事，不便告诉外人，但你既然成为了我们的廊主，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我们先祖兄弟二人因为争当家一事，闹得分为两支，不过当时彼此都承诺，谁先找到祖传宝物，便可作为宗主，号令族人。”

　　张人韦皱眉问道：“哦？还有这事？不知族人都在何地？”

　　杨赟点头，回道：“嗯，一支流落在黔州雷公山，西江千户苗寨便是，一支就是我们乌江十里画廊了。”

　　张人韦问道：“不知祖传宝物是什么？”

　　杨赟道：“就是湘妃剑和夜郎王金印。”

　　张人韦失声“哦”的惊了一声。

　　冉云道：“既然廊主已找到了先人遗留的宝物，不如就去西江千户苗寨与他们联系一下，看是否该合二为一，你看如何？”

　　张人韦怔了一下，说到底，这怎么也像是别人的家事，可既然他是廊主，就有义务对这件事表态，遂道：“既然同根同源，同宗同祖，重新统一也是好事。”

　　杨赟道：“任何一个民族都不想自己族人衰落的。”

　　张人韦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事先缓缓，眼下我有一件事想和五位说。我离家也有些时日了，想回家一躺，待我回来，再处理此事。”

　　就在刚刚，杨赟招集四位档头之时，便将张人韦的出处来源说与他们知道，所以张人韦提出要回家一躺，几人倒也不惊讶。

　　陈志道：“廊主要回家？可带随从？”

　　张人韦道：“不必，我只是回家而已。”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事，想问一下各位档头，你们可曾听说过一个叫陆离的人？”

　　“陆离？”一直不说话的辜誉名念着这个名字在心里思索了一下，道：“陆离，我认识这个人，这人多年前在十里画廊码头上转运罂｜粟时被我查出，那东西对人有害，所以我便不再帮其走货，后来就断了往来，不再有过此人的消息。”

　　辜誉名继续道：“我们黑市虽然为黑市，但所做的买卖都是公家禁止的，可又是人们所急需的。”

　　张人韦急上前两步，忙道：“辜档头可知此人现在何处？”同时，心里在想，找到此人，定将其碎尸万段。

　　辜誉名摇了摇头，道：“不知。”

　　张人韦听了，有点失望。辜誉名见他前后变得太快，遂问道：“不知廊主找此人何事？”

　　张人韦顿了顿，谎言道：“没事。”

　　随即叮嘱道：“如果以后各位档头有此人的消息，还请告诉我一声。”

　　四人齐齐应了下来。

　　张人韦又道：“对了，杨档头说另外一支族人流落在黔州，正好我也要回黔州，那就不必派人前往告知，干脆杨档头和我顺路一起去西江看看，能不能把这事给办了！”

　　张人韦本想直接回香炉山的，但自己既然做了乌江十里画廊的廊主，又顺路经过西江千户苗寨，便临时改变主意，想着顺便将此事给办了。

　　杨赟道：“是，廊主。”

　　时下，张人韦交待廊里事务，带上随身盘缠，便和杨赟一起上路。

　　二人没有带任何随从。

　　从渝州到雷公山，可谓是千里之行。

　　是时，已是春季，黔渝二州多地形雨，一路之上，常常十里不同天，又多山路，搞得二人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日。

　　二人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过了播州，再往南行，如此一路走将下来，约莫走了七八日方才来到雷公山地界。

　　雷公山，绿树成荫。

　　日已正中，春阳高照。

　　张人韦和杨赟行到密林深处，欲在此休息片刻再行赶路，遂寻地坐下。刚坐下，突然有事物从四面八方向他二人罩来。

　　张人韦闻事物穿梭声，转眼一看，眼见处，赫然尽是……暗器。

　　三十三种六十二枚暗器。

　　飞石。

　　菩提子。

　　芒刺。

　　梅花镖。

　　飞针。

　　飞刀。

　　蝗石。

　　锯齿等诸般暗器，应有尽有。

　　如此多的暗器打来，除非你是神，否则怎么能避得开？

　　张人韦不是神，但是他有办法。

　　他见暗器飞来，急忙之中对杨赟大叫道:“小心，拔剑，上前五步！”

　　杨赟意会，急拔出手中剑迅速上前五步，迎面击打飞来的暗器，二人共同拨落二十五枚，其余尽皆打在身后五步处，插入土中。

　　杨赟这才看清楚，原来那暗器早已锁定目标，只要二人挪动，敌人的目标就移位，如此一来，暗器自然打了个空，至于剩下的二十几枚，二人凭手中剑足够应付。

　　第一波刚打落，二人迅速转至石头后。

　　第二轮又纷至沓来，哪里会留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奇怪的是，这次的暗器并没有尽数向他们打来，九成左右射至中途便纷纷钉在了他们身前的石头上。

　　他二人见状，均觉奇怪，不明就理，同时手中的剑亦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偏向那块石头。

　　敌人见暗器打偏，便跳将出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共有十个大汉，个个身材魁梧，身着粗布短衣，怒目横眉，直视张人韦和杨赟。

　　张人韦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们？”

　　十个大汉没有说话，而是恶狠狠的直接冲上前来攻击张人韦与杨赟。

　　敌对双方又手持兵器对杀，却不料兵刃相碰，便纷纷脱手飞出。

　　当当当当……，兵器全部钉在了那石头上。

　　异事突现，没有谁敢再动，都彼此目视对方。

　　张人韦看着对方服饰上有枫叶，枫叶上栖蝴蝶状的图案，思忖道:“这图形？不就是那棺材里的么？”

　　那十几个大汉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头，神情显得很肃穆。

　　突然间，那十几人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纷纷跪倒在地，齐齐对着被石头吸住的湘妃剑，双手平举，似是一种礼仪，很是尊敬。

　　更多的像是敬畏。

　　杨赟看了半响，心里猜测着答案，上前问道：“你们可是千户苗寨的人？”

　　那十余个汉子不予理会，只是祷告道：“竹王大人，蝴蝶妈妈。”随即五体投地，深深的行了大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