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秘事》本立

22、绝处又逢生

　　说实话，在这乌漆嘛黑的无底洞中喊了数声张人韦都没有回应，石天辉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难道妹子今后要守活寡？

　　石天辉突然下意识的想着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已然在他心里有了的答案。

　　他虽然运功护身，但一则是吊在绳子上悠荡，二则从上往下灌的水流冲在他身上，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依照先前约定，他扽了三下绳子，然后石绚音和石中正就把他拉回湖面。

　　湖面，日头当空。

　　“大哥，人韦在下面吗？”石绚音见大哥出来，着急地问道。

　　“没有！”石天辉摇了摇头，说道，“下面是个无底洞，人韦恐怕……”欲言而又嗫嚅。

　　石绚音急道：“恐怕什么？”

　　石天辉颤声道：“恐怕……不在了”

　　石中正在一旁听了，猴躯一震，顿时眼花耳鸣，心地里也生出一种犯罪感来，他摇了摇头，啪的往地上一坐，自责：“怎么会……这样……？”

　　“哎，早知道我就不说那打击他的话了。”

　　“本来想激励他一下的，不成想却弄巧成拙，反而……反而害了他。”

　　一家人顿时陷入无限的悲痛之中，直到……很久以后。

　　命运很会和人们开玩笑，往往让“无知”的人悲痛欲绝过后，又让其喜极而泣。

　　所以，不知张人韦的生死，便是老天给他们开的玩笑。

　　……

　　张人韦的身子失去重心，不由自主的伴随着水柱疾速落入无底深渊，在这种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生出一种恐惧的念头：我非被摔死不可？

　　在下落的过程中，张人韦想过挣扎，但是他身子没有支点，便无能为力，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等死，这是一种煎熬，也是对生命的留恋。

　　身子在急速下降，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

　　突然，张人韦感觉到一股热气从深渊之中冲了上来。随着身子不断下降，热气也越来越厚。

　　张人韦自然而然的睁开眼睛，只见通红的光线照亮山洞。他侧头往下看去，却见到尽头红红的流体中，有无数气泡冒出，从湖底柱下的水流浇在上面，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一股白雾散去。

　　温度越来越高，他身体有些承受不了。

　　张人韦见状，就想着去抓着点什么，他可不想就这样掉入那流体中，变成白雾消失在这世间。

　　不知何故，他的身子莫名的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下往上托住他。

　　张人韦从等死中瞬间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全力向上跃去，不妨身体真的就跃了起来，他不及去奇怪身体为何突然顿住，也不知道要跃到那里去，只知道能跃多高就跃多高，离死越远越好。

　　练武之人虽不能像神仙一样在空中飞驰，但只要有着力点，就能凭借着这着力点跃出一小段距离。

　　生或死，或许就差这一段小小的距离。

　　张人韦的力量终究有限，待他的力量消失殆尽之后，身子又急速往下落，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右侧去，右手胡乱一抓，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一块凸出的岩石，阻止了他的身子往下坠落。

　　他死死的抓住这棵“救命稻草”，慢慢地把身子往上拉升，却见到上面是一块宽阔的平台。

　　张人韦眉梢眼角均是喜意。

　　这无疑是绝处逢生。

　　待他确认自己处境安全后，便站在平台上打量四周环境。

　　平台是向里延伸的石洞，应该是通向某处。

　　张人韦或许不知道那通红的流体便是“岩浆”，湖底注入的水流与地底的岩浆交汇，形成气流上升，在半空中托住了他的身子。而他在死亡之际凭借着这力道往上跃去，不偏不倚，刚好跃到气流的外溢的石洞方向，这才救了他的命。

　　岩浆，水流、通往某处的石洞，这中间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张人韦都不可能活下来。

　　奇迹，往往就在不经意发生。

　　张人韦慑定心神，自言自语：“老天爷还真是眷顾我，死都不让我死，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惊无险，还是先弄清楚这洞是通向何处的再说。”

　　他提起脚步，向石洞深处走去。

　　光线慢慢变暗，直到目不能见物。

　　张人韦只能缓缓地用脚试探前方是否可以通过，方才将身子往前移。

　　“我靠！”

　　张人韦突然破口大骂，蹲了下去。

　　“妈｜的，该死，”他用手摸了摸头，已湿了一片，“失算失算！”

　　他只知道用脚试探前下方，却不知头顶也有高低不平凸出的石笋，这猛力一撞，竟然见红了。

　　待疼痛感消失，他才起身，手脚并用，试探路径，移着身子往前走。

　　如此，不知道走了多久。

　　不知不觉中，他没见光亮，却只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显然是饿了。

　　饿着肚子又走了一会儿，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心想，要是有吃的该多好。

　　他继续挪着脚步前进，突然啪的踩到了一汪水，他也不管这从石笋上滴下的岩浆水不能喝，伸手捧起来就吃，希望这水能捱捱饥饿，不管怎么说，也得让自己活着见到光亮再说，至少不要活生生的困死在山洞中。

　　在这个黑暗笼罩的空间里，张人韦唯一能做能想的，便是活下去，走下去，他喝了一肚子水，又拔步前进。

　　可是人始终是人，生存的力量再强大，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随着饥饿感再次涌来，张人韦渐渐体力不支，身体乏力，困意渐浓。

　　他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睡，可最后还是睡着了。

　　洞中无日月，张人韦此时哪里知道睡觉本来就是人的生物本能？

　　他躺在地上，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不由自己支配，不知道要飘到何处去，最后，他不在飘荡，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各种水里和吃的。

　　梦，有时候是愿望的达成。

　　而这些水果和食物，便是张人韦此时唯一的愿望。

　　他猛然惊醒，自己并未死，但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

　　“还活着？”

　　他撑起疲惫的身子，身上的衣物已被岩浆水浸湿。

　　“走……”

　　突然间，有一股微风吹来，让他忍俊不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有风？”张人韦一喜，“有风就有出口。”

　　走了这么久，总算看到活着的希望了。

　　他在黑洞中加快步伐，仍然走了很久才见到光。

　　那是希望之光。

　　待他兴奋的走出山洞，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极美的世界。

　　有风。

　　有花。

　　有鸟。

　　有叮叮咚咚的泉水。

　　还有绝壁丛生的四面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