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操纵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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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行几日，百里清央终于来到了东极国都城永安城。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集市取代了人烟稀少的乡村，繁华的景象倒是与她过去在电视上看过的古代街市相似。
曲玄的身份高贵，在他们进入城门时她便清楚地知道了。两个年轻的守城士兵一看到他们，就行礼放行：“国师大人请。”
眼前比自己大了不过几岁的男人竟是一国之国师吗？
她端详着曲玄，他浑身散发出贵气和礼貌却又疏离的态度，说是国师也是完全可信的。
曲玄朝着行礼的士兵点头示意后，便带着百里清央进入了永安城。百里清央感觉到那两个士兵正偷瞄着她，想来是想弄清楚国师带来的人是谁，只是进城前曲玄就周到地给她带上了帷帽，外人无论如何也是看不清她的样貌的。
继续往前走着，无论是街边的贩夫走卒还是坐着轿子出行的达官贵人，无一例外都与先前的士兵的表现别无二致。见到曲玄，他们纷纷作揖以示恭敬。
曲玄这个国师，在这里如此受拥戴，想来人品应当坏不到哪里去。百里清央的心更安定了一些。
在黄昏降临前，百里清央跟着曲玄终于到达了他的住处——一座建于城郊的宅子。曲玄扶着百里清央下马，没了帷帽的遮挡，百里清央这才看清这宅子的全貌。
这府邸不算很大，却处处显示出主人的身份。围墙用料古朴，墙上的梅花栩栩如生。推门进去，宽敞的院子里摆放着一透亮的物件，仔细一看，竟是一套和田玉雕成的桌椅。
院子的角落里，一小块竹林随风发出飒飒的声音，看那一片片竹叶就知道是被好好养着的。竹林旁边，种着一棵梨树，很奇怪却又诡异地和谐。
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时节，一阵风吹过，梨花纷纷扬扬落下。
讲究却不奢侈，这是百里清央对整个府邸的评价。曲玄看着很是低调，整个院落里，百里清央竟连一个与“国师府”有关的字样都没有看见。若是不知情的，大概要觉得这是哪个隐士的屋子。
“皇帝在城中送了我一套府邸，我不爱住，这是我自己购置的地方，我想着你应该也更喜欢这里。”
曲玄推开侧院的门，虽没有人住，里面却一尘不染。
“今夜你就在这里住下，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水过来，你好好洗个澡再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再聊。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曲玄说的没错，住惯了龙眠山，百里清央对城镇尚有些不适应，而这里的环境，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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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玄离开后不久，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吧。”想来应该是下人送洗澡水来了。
果不其然，几个侍女一人拖了只木桶，另外几人提了几桶水进来。在屋内将水放好后，她们朝百里清央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
她们和普通侍女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不是百里清央在她们离开时看了几眼，她不会发现她们有什么异常，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让她发现了恐怖的事情！
她们，她们没有脚！她们走路是用飘的！
直到木桶中温热的水都凉了，躺在里面的少女还是无法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连带着，原本仙风道骨的小院都显得诡异了起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百里清央索性套上外袍起身出门。开门时，她还鬼鬼祟祟地探头看了看外面，确认外面没有可怕的“无脚侍女”后，她小跑着到隔壁的房间，“咚咚”的敲了两下门。
“曲玄大哥你在吗？”她压低声音问道。由于紧张，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喘气。
门应声而开，百里清央就看见曲玄衣冠楚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进来吧，怎么了？”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这人任何时候都这么讲究的吗？即使是睡前，也把自己拾掇得这么整齐。
百里清央看了看他的房间，这里可以说是纤尘不染，没什么多余的家具，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
让她吃惊的是，墙上挂着一副等身高的人像画，画上的人正在写字，眉眼可以看出跟她有几分相似，但比起自己，这女子的模样更像另一个人，对了，光看脸的话，这赫然是那夜看到的黑衣女子！
只是画中人周身仙气，光这一点就可以确定这画里的女子绝非那黑衣人。
察觉到曲玄在看着自己，百里清央回神，才想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曲玄大哥，我刚才看见，你府里的侍女……”她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合适。
好在曲玄马上反应过来。他一拍自己的脑袋，解释道：“怪我，我忘了告诉你，她们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她们原身冤死，不愿轮回，我便留了她们在府里，应该说，她们是我养的灵。不光是她们，府里除了我们俩之外，十来个下人都是这种情况。”
“不过你别怕，他们魂魄中的恶都已经被我抽走，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曲玄内疚，自己的失误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原来如此。如今的百里清央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眼见过那么多神奇的事情，对于这件事，她的接受能力很高。
“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一点被吓到。”她冲曲玄吐了吐舌头，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动作给曲玄留下多大的震撼。
恍惚间，好像是她回来了一样。
“还有什么事吗？”已是辰时，是该睡觉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
“曲玄大哥，我可以问一下，画上的人是谁吗？为何……和我长得如此相似？”
纠结许久，百里清央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隐约觉得画中人对曲玄来说非常重要，而且这女子长得和那夜的黑衣女子这么相似，她得弄清楚这到底是谁。
她还记得那夜百里兰看到黑衣女子时脱口而出的烟儿，画中人是谁，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曲玄苦笑，他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如此聪慧。原本他准备过几日再慢慢告诉她，现在看来只能全盘托出了。
“你应该猜到了吧，画里的人就是你的母亲，百里烟。”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百里清央却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关于这个母亲，她有太多想要问的，一下子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看她嚅嗫着，曲玄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没有骗你，我来找你是受她所托。”
“那她呢？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说丝毫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不是说母爱最伟大吗？为什么她将近二十年从没有回过龙眠山，从不曾来看过自己一眼呢？
“她想来的，可是她来不了了。当年初离开龙眠山时，烟儿，小烟阿姨再也不想跟家族或是龙族扯上一星半点关系，忍着几乎死去的痛苦，把自己的经脉重洗了一遍，从此再无龙族血脉。”
也是在那时，跟随父亲在外游历的他遇见了百里烟。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们，百里烟大概熬不过那彻骨的痛，只是现在想起来，却也不知这相遇是好是坏。
“不再是龙女，她却依旧是个母亲。三年后，她担心你，让我占卜你的情况，我们这才知道你有心疾，而当年她给你下的原本是为了保护你不再步她后尘而下的封印便成了你的催命符。”
十几年前的往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曲玄无法忘记十几岁的自己看着百里烟想要进入龙眠山却一次次被结界弹出的狼狈景象。
最后，年少的曲玄强行拉着浑身是伤的百里烟坐进马车里回到永安。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曲玄也在门外担心着。直到三天后，百里烟打开房门，再不说回龙眠山，却全身心投入了医治永安穷苦人家的事业里。
“希望我多救一个人，上天就会厚待央儿一点。”清瘦的她对着当时不解的曲玄说。
“如今龙眠山结界已开，但她却已经去了。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的女儿灵力如此强大，也像她一样美丽。”曲玄一动不动地看着百里清央，可是百里清央感觉的到，他并不是在看她。
“她……去世多久了？”没想到，这个她从未见过却给了她生命的女人，这个她有太多话要问的女人，竟然已经不在人世。
“距离她去世，已经有三年了。”对于百里烟的死，曲玄不愿多说，他甚至连回想都觉得疼，“她走之前希望我能帮你，所以我一直关注着龙眠山。近期龙眠山结界被撤，我才前来找你。”
“还有一件事。”百里清央看着曲玄，目光炯炯，“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百里清央。”
这个曾经深深困扰她的问题，终于有了找到答案的机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许央穿越之旅的始作俑者，他对百里烟的情意她不管，对百里清央的责任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凭什么他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把自己从那个熟悉的世界带到这里。
曲玄直面责问，并不退缩：“许央，你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跟百里清央却不是毫无联系。我尝试过和很多个时空内清央的转世联系，除了你，一个都不曾成功。小烟阿姨的遗愿，我是一定要帮她完成的。如果你不过来，清央心疾无解。而现在，清央去了你的世界，我知道在那个世界里，她的病可以医治。”
“所以你就要让我来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所以你就让我面对百里家那么多人的惨死？”百里清央气极反笑，她对这个疯狂的男人感到可恨又可怜，“你既会占卜，又关注龙眠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魔族会攻打龙眠山？”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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