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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谢绝改造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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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静微和况海城吵闹归吵闹,防备着有人偷听,不约而同的压低争吵的嗓音。两人挨在一起,不走近听见二人言谈的具体内容,还当这对师兄弟感情深厚,避着人亲昵的说什么悄悄话。
闇云堂弟子远远守着望过来,见两人拉拉扯扯,露出会心的暧昧笑容。
一个低声道:“我当大宗子弟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和咱们一样……这两人模样真真俊俏,那两位前辈的风姿更是万中无一,可惜咱们惹不起。不然就算尝不了滋味,有缘一近芳泽也是好的。”
另一个斥一声“少胡说”,说完自己也不禁失笑,道:“行了,别乱说话,当心被人听见。”
“怕什么,那两位前辈正和岑长老荣长老在一起,附近除了你我,哪还有什么人。”
先开口的弟子说着,目光在明、况二人身上放肆的溜上一圈,在被察觉前飞快收回来。
“这来的只有男修,坤池宗那群娘们儿该不高兴了。”
“理她们呢,有女修来,她们就敢下手了?再说,这四个人咱们也万万动不得,还得精心伺候好——两位掌门的下落可全指望他们了。”
……
絮语乘风直上青云,两边两拨人的对话,全部一五一十传进龙神幻灵和郁寒声的耳中。
龙神近日才从沉睡中苏醒,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底下的修士境界低微不入它的眼,于是连话语一同被忽略了,只当是耳旁一阵蚊子嗡嗡嗡。
闇云堂的景色尽收眼底,曲折回廊连接庭院轩馆,修士们来来去去。龙神只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拐带它的后嗣,催促问道:“喂,小子,你说的云为画在哪?!”
龙吼声震如雷,硬生生把郁寒声的思绪从一团乱麻中拉扯出来。
小一些的黑龙晃晃脑袋,茫然的唔一声慢慢回过神,循着之前捕捉到的云为画的身影,往迎客厅的方向游去。
魂念没有实体,无法被触碰也触碰不到其它任何事物,更无法动用法术。而龙神幻灵依托于郁寒声存在,更是只能与他交流,除非上古仙灵复苏,不然以此界修士的能耐,没有人能察觉到龙神幻灵的存在。
硕大的黑龙游在前面,身后跟着庞然巨物般的黑龙,行动之间引起的动静,不会比一阵微风拂面更强烈。
明静微和况海城的争吵,他刚才都听见了,郁寒声不傻,那两个人最近犯的,需要云为画说谎包庇的错误,想一想就知道指的是什么。
他和辛子坤、傅祺一直在暗中猜测寻找,污蔑陷害他们的人是,云为画?
可是,为什么?
为了包庇那几个大弟子?
为了替那几个人渣掩盖他们犯下的欺压同门,残害无辜的罪行?
云为画是受到了小人蒙蔽。
郁寒声很想这么想,但是……
那场身处溶洞血湖的噩梦历历在目,那不是郁寒声认识的云为画,不是一玄宗师兄师姐口中夸赞的宽厚长老,不是那个在妖兽袭击城镇之时,一人一剑将他从妖兽爪下救下,关切的问他可有受伤的温柔修士。
脑中一片混乱,不知不觉迎客轩近在眼前,郁寒声正要进去,又忽然生出一丝犹豫。
一心要见的人,如果突然发现,他并不是自己心目中以为的样子,之后该怎么办?
郁寒声想不明白,小一些的黑龙在轩馆之前徘徊,蜿蜒游弋,迟迟不肯进去。
龙神瞪住他,不知道自己这条万年之后的继承了血脉的子嗣忽然怎么了。
小黑龙盘旋许久,忽然猛地一顿——倒不是突然想明白了,而是郁寒声耳中,忽然响起一声微弱却十分尖锐,如同针尖一下下狠狠刮刻冰面,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杀!杀!杀!——救救我!——救救我!——杀、杀杀杀————!!!”
反复交替的悲惨呼救,和犹如厉鬼索命一般充满杀意的凄厉尖叫出自同一人之口,犹如数九寒天兜头倾下一桶透凉冰水,把人从里到外冻透,血液都开始冷凝。
与此同时,尖叫声还没结束,庭院之外传来一声听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嚎叫,紧接着人的惨呼接二连三响起,短时间内爆发出一阵聒耳的巨大喧嚣,又很快骚乱声都平息下去,只留下闇云堂弟子们苍白着脸色,如受惊的鱼群一样四处打转,惶惶然找不着北。
……
走出迎客轩大门向北眺望,一株茂盛古香樟树高若亭台,十分醒目。
香樟树就栽种在隔壁院落,沿着长廊直行,穿过月洞门,抬头望去一眼便见。
庭院里空空荡荡,闇云堂弟子都围聚在院门之外,各个神色慌张。岑克元匆匆赶到,也来不及跟弟子们说话,一行四人一起快步走入庭院中。
才走进去,迎面一阵凉风扑来,卷来刺鼻的血腥味。
三名闇云堂弟子倒在香樟树下,灰白衣衫被血色染透,眼看是活不成了。
尸身尚温,血流还没有凝固,把树根下黑褐色的泥地浸泡得湿润,场面令人不禁蹙眉。
“师尊!!!”
明静微和况海城匆匆赶到,看清眼前的场面齐齐吓了一跳,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云为画摆摆手,让他们两个稍安勿躁,叶如吟随岑克元一同上前,检视过三个弟子的尸首,道:“皆是被开膛破腹,掏去了心肝。”
“是,”岑克元叹道,“这就是我方才告诉两位的,掌门失踪之后,我等未能及时向外求助的原因。”
荣羽面色苍白,神情也显露出悲凄,开口道:“掌门失踪之后,我等尚在寻找掌门踪迹,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头妖兽,修为不到金丹,却委实狡猾无比,行踪诡秘。弟子稍有不慎,便会如这般惨死。
我等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将那头畜生擒住。可恨它实在奸诈,最后还是让它逃了。趁着这畜生养伤的时间,我等才赶紧离宗求援。”
荣羽说得凄惨,况海城却不大买他的账,瞪着眼睛道:“有妖兽作怪,你们怎么又不早说?!”
荣羽不理会他,转身向云为画和叶如吟长揖到地,道:“这袭击我等门下子弟的畜生,坤池宗迟早将它碎尸万段,区区一只金丹都未凝成的妖兽,不劳两位前辈操心。只要替我宗寻回掌门,两位的恩德坤池宗上下没齿难忘!”
“荣长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云为画说完,叶如吟想了一想,问道:“两位掌门失踪后不久,就突然跳出妖兽作乱,这妖兽的来历会不会和两位掌门的行踪有所关联?”
岑克元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不瞒叶前辈,我等开始也有此想法,然而追踪这孽畜一段时间后,并未发现任何与掌门有关的线索。况且两位掌门皆有元婴境界,这畜生连金丹都未成,怎么想也没有能力暗害两位长老。”
叶如吟一听有理,也就别的问题需要再问了。
云为画听到这里,也渐渐理顺了头绪,把事情拼凑出一个大概。
坤池、闇云两家长久盘踞于此,数百年来,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家自己心里也有数,掌门的失踪,说不定就跟他们做的这些亏心事有关。
袭击两家弟子的妖兽的来历,定然也和掌门失踪有莫大关联。两家急于查清掌门下落,又不希望多年的秘密经营曝光,于是诸多语焉不详,不尽不实,妄图空手套白狼。
……真是蠢也要有个限度!
想起系统提起过的,此次掌门失踪事件,原是该由弟子辈出面,最后被郁寒声一人占尽了功劳。
这么一想,又似乎蠢得有理有据了。
如此不知所谓又胆大妄为,敢利用一玄宗,却又搞出这么漏洞百出的手段,难怪会被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锅端掉。
可惜系统不肯详细说明,这么弱智的情节,要不是为了难得的机缘,云为画已经不想陪他们继续演下去了。
“既然两宗都曾经仔细调查过,那么那只妖兽的情况,不知可否说得更详细一些?”
神色里三分忧虑三分悲悯,剩下的填满温和笑意,云为画问。
“虽然不与两位掌门行踪有关,妖兽出没伤人性命,正应将他除去。两位也不用觉得劳烦我们,区区一只小妖,就算再怎么狡猾,也不会费太多事。与其留待今后,不如尽早将它除去,才能永绝后患。”
他说这话是想戏弄那两个长老,话音刚落,就听系统期期艾艾的道:“宿主,您不是要查郁寒声的血脉来源,榆林镇疫病的真相,还有这两家宗门的来历……哪有时间去追捕妖兽?”
云为画:“……”
被系统蠢到,云为画忍不住抬手,屈指揉揉眉心。
他原本没打算去抓,就开口逗一逗人,看看荣羽和岑克元的反应,巩固一下正面形象。
就算坤池和闇云不拦着,有个叶如吟在旁边,不用白不用。
系统这一出声,就立刻让云为画听出来,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不想我去抓那只妖兽?”云为画问,“为什么?”
“这只妖兽吃人心肝,它境界不高,修士没那么好杀,估计没少猎杀附近城镇居住的凡人,你成天劝我改过向善,我难得说句好心的话,你倒跟我唱反调了?”
系统:“……”
它现在装作自己从来没有出过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