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谢绝改造的一天 ...
-
指着明静微几人的名录，辛子坤道：“这几个人都是最末等的黄级资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爬到现在的位置！你、我都是地级，傅祺稍差一点，但也在玄级之中。他们几个肯定是怕我们入了门会影响他们的地位，所以先下手为强陷害我们！”
“这些没本事的家伙自己资质不行，就知道嫉妒陷害别人，修行不在行，取巧钻营、阿谀奉承一个比一个拿手，我看云长老就是被他们哄骗了！”
辛子坤的推测不无道理，但终究只是猜测，拿不出真凭实据，不足以揭发明静微等人。
辛子坤自己也明白，说了一通稍微出了些气，看一看郁寒声手上的名册，道：“你也想从云长老的记录里找出他跟谁亲近，判断哪些人有嫌疑？别白费功夫了，咱们这些初等弟子也就翻翻第一页，上面写的东西都没什么用。”
郁寒声正翻开第一页，起手第一行，端正笔画写出他心心念念的名姓，修道之人忌讳暴露生辰，因此名录里略去生辰年月，日期都是某年月日通过试炼正式入门，拜入某某门下。
以入门日期为界，云为画的名字下，记录有他为某州某地人，官门贵家婢生子，父兄专横主母不慈，八岁丧母，其后逃离家门，流落郊野之际险些命丧兽口，命不该绝，为秦夜烛长老救下一命，后二年寻至山门。
次年恰是一玄宗十年一度开山收徒之期，云为画自此入宗，投身秦夜烛门下。
之后便是拜师日期，引气日期，筑基日期的枯燥记录。
第一页只到筑基日期为止，再往后翻，书页仿佛黏连在一起，紧密融结成一块掰不开的纸砖。
辛子坤又提醒道：“行了，后面的我们看不了，这可是长老的名册，没有长老本人或者掌门首肯，真传都只能看到这里。”
郁寒声听着辛子坤说话，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来来回回，在云为画入宗之前那几行记述，以及评断为黄级的资质上来回浏览。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辛子坤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郁寒声陡然回神，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逐墨轩，”辛子坤看着郁寒声，神情难得流露出些许友好，“你是借着报恩的名义，特意回去的吧。我也想亲手揪出那几个混蛋的尾巴，可惜我不像你有正当理由，难得烟海阁选中我，我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说起来，还多亏了你提议的苦肉计……”
误会了郁寒声回逐墨轩的目的，以为他是以身涉险，去收集明静微等人作恶的证据。
烟海阁和逐墨轩素无往来，辛子坤又才刚入门，戴罪之身人微言轻，觉得自己帮不上郁寒声什么忙，心里存了些愧意，道：“被陷害的是我们三个人，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今后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烟海阁找我。傅祺那里也是一样……不过那小子傻呆呆的，不耽误事就算帮了大忙了。”
在丹院干活的时候，半信半疑不给郁寒声半点好脸色的是辛子坤。
现在事过境迁，郁寒声忽然发现辛子坤的脾气倒也爽快，不信任时冷嘲热讽爱答不理，一旦放下芥蒂，就显出仗义的一面来。
也算共过患难，两个少年彼此对视片刻，相识一笑。
“郁寒声。”
“辛子坤。”
再度彼此通过姓名，至此才算正式相识，不再是无关紧要的陌路之人。
想了一想，辛子坤道：“我已经正式拜师，你连外门都还没入，该叫我一声师兄吧？”
郁寒声从善如流，也确实不大介意这个，开口道：“辛师兄。”
“嗤，”冷笑似的上勾起嘴角，没有冷嘲的意思，辛子坤的笑容天生带着一股不亲切，“怎么听着这么奇怪……算了算了，以后当着其他同道咱们再论长幼，没人的时候，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
记名楼外，门前庭院。
阵法隔开内外，以门槛楼墙为界，里外声息两不相闻。
容泽靠着楼墙灰砖，抬起右手，曲起食、中二指关节轻轻敲敲墙面，又把手指举到唇边，鼓起脸颊吹走指背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问蒙御：“你说，那两个小的会在里面聊什么？”
拱卫记名楼的阵法不算绝顶精妙，两个少年又还没有隔绝窥探的本事，以容泽的修为，真想偷听两人谈话，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真这么干就太下作了。
容泽好奇归好奇，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打算。
容泽看向蒙御，对方后退几步，与他隔了十来步的距离，不声不响，静静的望过来。
倒映在容泽瞳中的蒙御，墨发素衣，身姿飘渺。
虽然时常吐槽对方这影影绰绰的形象十成十就是个鬼，可不知是不是今夜这漫天星辰太过灿烂，还是夜风林海格外温柔，一瞬之间，容泽竟错觉那星月交辉之下，如抹青霜的身影翩然若仙，几欲乘风化去，直上广寒。
蒙御的面貌，在境界不如他的人眼中朦胧不清，仿佛笼罩着一层云雾。
容泽却是能看清他的真面目的，把蒙御比作广寒仙子，除了性别之外，还真没有哪里不对。
风蓄满袖，蒙御周身充盈灵力流转。
容泽咋了咋舌，响亮的啧一声：“喂，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让那两个小子在里面安心叙话，你还真要跟我动手？”
蒙御不声不响，然而流转的灵力全无收敛，如夜风席卷的高昂战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妈的，不愧是烟海阁出来的修炼狂！
打就打！
记名楼前庭院阔朗，一看就是切磋的好地方。
两个人年岁相仿，忘了是从什么时候结下的孽缘，明明师承不同，蒙御动手考较容泽的次数，比他正儿八经的师姐云秀要多得多。
单论境界，容泽和蒙御旗鼓相当，甚至隐隐胜出几分。
可真动上手，就是再多十个容泽，也只能被蒙御吊起来打。
烟海阁的弟子，外表看上去再俊秀斯文，哪怕是个文文弱弱娇滴滴的女孩子，动起手来那股毒辣疯狂的狠劲，叫人一见就肝胆俱寒，不是有必须生死相搏的大仇，没人乐意跟他们动手。
容泽对蒙御自然是没有深仇大恨，意思意思应付了十招，立刻举手投降。
前庭偌大的草坪，短短十招的功夫，已经被蒙御散发的阴寒灵气冰封，如涂抹霜雪，银装素裹的白了茫茫一片。
容泽在草地上坐下，随手一抹，冻透了的草叶碎成粉末簌簌落下。
晶莹粉末闪闪发光，容泽甩了甩手，道：“这玩意跟你似的冻死个人……诶，我说，这都几百年了，当年那位被夺了所爱的内门师弟早就寿终正寝，尸骨都该化灰了，季长老还没有气消，打算什么时候把你们烟海阁弟子终生不得谈情说爱的傻比规矩撤了？你们修的又不是无情道，好端端的断情绝爱做什么？”
蒙御走过来，隔着半步距离，在容泽身边坐下。
听见容泽问他，蒙御仔细想了想，回答：“楚长老不诚心道歉，师尊绝无可能让此事揭过。至于师尊立下的规矩……倒也没什么不好，也不是非撤不可。”
安静了片刻，容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问：“你觉得没什么不好？”
蒙御点头：“虽然烟海阁功法与无情道无甚关联，但若心有牵挂，到底不如心无旁骛，专心修行的进境稳固。本来阁内有道侣的弟子几百年也难得出一个，平时修炼时间都不够，又何必把时光浪费在没有意义的男欢女爱上。”
“譬如你。”
蒙御忽然一声，惊得容泽差点从地上窜起来。
心悬到了嗓子眼，脑中一片空白，容泽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自己些微变调颤抖的声音有些失控的大喊：“……我、我怎么了？！”
蒙御奇怪于容泽忽然的激动，看了他几眼，说道：“你就是杂念太多，总爱操心一些无聊的事，为无关之人奔波耽误修行。”
恨铁不成钢，蒙御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
从记名楼离开，前往连云台的路上，依旧是容泽提灯走在前面，郁寒声落后一些亦步亦趋的跟着，流浪生活锻炼出来，近乎本能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告诉他，前面这位表面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师兄，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交情没有深厚到关心对方私事的地步，无关自己也和云为画没有关系，郁寒声思考一会儿，果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少年乖巧的一言不发。
原路折返，顺着石阶往下，快到半山腰的连云台，容泽收拾好心情，回头对郁寒声道：“你回逐墨轩也无人管照，今晚只能露宿。不如随我去丹院过一夜，明早我和云秀师姐一道送你回去。我家师尊和云长老还算有点交情，看在丹院的面子上，他们也不好太为难你。”
若云为画还在宗门，别说只是露宿，就算今晚要睡钉板他也一定要赶回逐墨轩。
可云为画不在，这位丹院的师兄又是一片好心，又才和辛子坤成了朋友，郁寒声此时也有点想见见傅祺，只犹豫了一瞬，就爽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谢绝改造的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