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禾山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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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十年，平帝殁，太子瑀继位，改元永安。
太子瑀者，平帝二子。幼有神异，得见神灵，因多非议。后皇长子殁，方得瞩目。上少敏慧，美姿仪，文武兼才，先帝屡加之。年六，得赐古砚禾山，钟之极。古砚千年蕴灵，借紫宸之气化形，名禾山。禾山既出，通千年间事，因辗转帝王墨客之家，知之尤甚。上秘与之友，得益良多。元狩元年，立为晋王，拜柱国、并州总管，时年十三。寻授武卫大将军，进位上柱国、河北道行台尚书令，大将军如故。上好学，善属文，沉深严重，朝野属望。五年冬，伐陈，以上为行军元帅。及陈平，执诸邪佞，以其有害于民，斩之右阙下，以谢三吴。于是封府库，资财无所取，天下称贤。九年，册封太子，协理朝政。
帝初登大宝，夙夜在公，倡行新法，虽士林高誉，亦多不易。永安十年，兴土木，建禾山行宫，通和渠以利南北。时屡天灾，谏者愈增。永安十三年，突厥寇边。时库廪几空，帝欲和之，迁都南下。年秋，平帝五子梁王举兵勤王以清君侧。沿途退敌，开仓赈济，多州归服。其势如破竹，动摇南北。
永安十四年元夕，突厥重兵压境。帝散余人，伏亲卫于城，坐中静待。时黑云漫天，寒风透骨，禾山与帝坐窗下，静奕残局。狂风卷雪，满城缟素。
禾山叹曰：“何以至此？汝十年一局，行宫为廪，和渠为堑，肱骨新秀为翼，未尝不可一搏。然汝皆反之与梁王，其幼多由汝教养，孺慕之情可谓深矣，今亦至此。汝之布计欲活己身者何其易也，而终不为，何也？”
帝笑曰“世家盘踞，党争不息，贪腐难扼。元狩盛世之象，败絮其中。外敌日盛，环伺待机。大厦将倾，其势已定。若非情势之危至斯，此亦非吾所愿。”沉吟落子，默然而曰：“吾之所为，难定是非，所累之人众矣。而今罪业难偿，当以此身谢天下，善尽帝王之责。如此黄泉之下当无恨矣。”复笑曰：“倥偬此生，与卿为友，实至幸也。如此知己，一人足矣。千载之后，如卿撰史，还请美言数句，便胜世人万千言语。纵吾位列桀纣，亦有幸于其处。”
禾山终叹曰：“人情繁复，吾终生难解矣。”
后帝遣死士送古砚禾山至明山下。突厥入城，亲卫伏霹雳砲炸毁城墙，声动天地。虽伤敌无多，摄之甚。帝自焚于宫内，火光冲霄。梁王得之，行兵如电，趁势合围。斩贼无数，大捷。
新朝立，梁王继位。启禾山行宫，现钱粮兵戈数万，以固新朝之基。传为已故右相先见，帝厚封之，嘉其后人。后亲入视之，得砚房暗室，以先帝之法破之，则见室中诸物悉如先帝授艺之所。案几之上均先帝手书，悉治国之策。另有书册数卷，天文水利火器工艺无所不包，简注推行民间创制之法。其言切切，道尽十年曲折苦辛，帝阅之，泪零涕下，悲痛难抑，仰天嚎啕。世人不知其情，皆感帝孝悌。后评议先帝谥号，帝终未得言及其中隐衷，谥曰灵。
四海靖平，大赦天下。帝尝梦二玄衣者缓步山间，言笑晏晏。其中一人，眼下朱砂如血，其音容笑貌，极似先帝。
《妖史禾山传》言：妖帝千载征战，序四海，平八荒，多有其友禾山相助之功。禾山者，通达天地，极慧之灵也，凡世间事皆在其心。常携一古墨，其上殷红如泣血，传为永安旧物。佐帝大业，重之甚。后命禾山修史，亲为传之。其业伟功甚，传千载而不息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禾山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