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然死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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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狄更斯——《双城记》
S城的房价，从某种程度上，比诺亚方舟的门票更令人绝望。
眼前的实砖实瓦，对那些寒门出身，高校学成，前途一片大好的有志青年们来说，也就是替银行打一辈子工的最佳结果。
马克24岁以前，觉得自己和富有挂不上一点关系。
M区在S城里，算不上多好的地段，夹在郊区和市区中间，像最不受宠的二儿子。
梅村派出所
“叮铃铃——”
马克猛地睁开眼，黏着在眼皮上的汗让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刚才隐约做的梦被这一惊也记不清楚内容了，马克粗鲁的用手背擦了把眼睛，接起了电话，眼睛却不自觉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1点。
马克皱了皱眉，看来这午休又要搭进去了，最近拆迁的事情，每天都有一堆从小看着马克长大的伯伯阿姨来闹，看着曾经和善的嘴脸，为了“马桶没有照价赔偿”“我们抽中了四楼是有人搞鬼”这样的理由，从早到晚吵的颈部的请进都快弹出来的程度。
上午刚吵完的一批送走了都还不到半个小时。
马克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梅村派出所，你好。”
“小马呀？是小马吧？我是你7栋王阿姨，哎哟，不得了噢，你快点来一趟小区花园。”
马克捏了捏太阳穴“阿姨，你家后面的花园是违建用地，我实在不好替你通融的，我也没这个能力。”
“不是这个，这个再说，再说。”王阿姨的声音突然带了些尖锐的恐惧“死人了，死了好几个人，都埋在这边。埋在花园里哦。”
马克立即将信息转交了区队，M区刑侦警队带着马克赶到了梅村的小区花园。
说是小区花园，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地上都是白色的垃圾袋，零食包装，酒瓶子，马克发誓，他还隐约看到了几个针头模样的东西。
此时花园已经大变样了，现场比平时更加混乱。
勘察人员还在挖着，已经有三具被不知名袋子裹着的尸体被放置在一边，四周挤满了人，先来的警察已经在四周设置了警戒线，验尸官正在工作，马克跟着区刑侦队的程队一道越过了警戒线。
一个娃娃脸模样的警察小跑到程队面前，将手中的照片递给程队：程队，这是尸体挖上来时候的照片。用的是废旧水泥袋裹起来的，包的很严实，被发现的原因是有居民想要连接自己家和花园的公用地。
听到这话的马克，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
程队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照片：死者身份呢？
“还未确定，但是，从死亡时间看来，很像，像我们在找的那三个人。”
程队蓦的抬起头，娃娃脸警察一脸严肃，程队看了眼现场验尸官正检验的几具尸体，对娃娃脸说：让悠悠去市一队找老江，就说老程需要多几个人手保护证人。这个，马克是吧，你是本地人吧，你负责寻找目击证人，搜集口供，然后交给三儿。
马克看了眼被叫做娃娃脸，正冲自己笑着的“三儿”，清秀干净的模样，马克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微微在发烫。
三儿看着马克的突然红了，笑的更加厉害了。
程队：三儿，你负责找出这三个人的身份，通知所有人，等验尸结果出来了，去市队开会。
三儿：所有人，头，你的意思是。
程队：是，那个臭小子也得来。
三儿“。。。”
自己儿子是臭小子，那自己，得是什么？
23点47分，S市警察局刑侦一队侦查办公室。
分明快到午夜的光景，屋内几乎坐满了人，也不知到底抽了多少烟，明亮的白管灯照的有些微微泛黄。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紧盯着面前的监控。
监控内一位穿着齐整的中年人正坐在沙发上，是一套老式的公寓，屋内有些潮湿，墙壁上的漆面上也长出了不少的泛绿小白树，中年人身上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西装和这个屋子分外格格不入。
悠悠想到白天三儿告诉自己的消息，有些不忍心告诉李先生，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
她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到中年人的面前：李先生，您不用太害怕，我们警队的人已经在外面戒备了，您的家人我们也安置好了，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您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李全抬起了头，眼前的女警虽然年轻，但笑容却意外的让人觉得信赖，也觉得有了些精神。
李全：谢谢你，小姑娘，不是，警察同志，我喝不了冰的，多少年的胃病，可不敢瞎闹。
悠悠笑着说了声没事，将水放在了茶几上，从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了。
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从李全的口袋中响起了手机声。
屋内的灯，突然暗了。
悠悠立刻拔出枪，小心的在屋内朝李全的方向走去：李先生，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门窗紧锁的屋内，突然，有一阵微弱的风从悠悠的脸上划过，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灯亮了，悠悠口袋中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刚才是怎么回事？悠悠，听见了吗？人质还好吗？
悠悠仍然举着枪，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
程晟最不喜欢S城的秋天，简直辜负了温带海洋性这种气候，干燥的不像话，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疲倦味道，让他很难打起精神。他把这项作为请假理由，旷工了快一个礼拜。
他在警局附近的星巴克里已经快一上午，修长的身板此刻整个蜷缩在沙发里，一身宽松的浅色毛衣让他又平增了几分瘦弱，过耳的黑色头发柔软的耷拉着，耳朵里塞着黑色的耳机不知在放着什么，他专注的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硬壳本子，浓密的睫毛垂下的阴影，好看的有些令人心疼。
他一旦专注起来，鲜少会被外界所影响，故而此时出众的外貌分明被全场异性有意无意的关注着，也不过揉揉鼻子，好似丝毫感受，只投入的看着手中的作业。
手中的书突然被人抽走，取而代之的微弱灯光瞬间涌入眼中，程晟下意识的眯上了眼.
始作俑者似乎全然感受不到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只是好奇的翻阅着本子，“警队都忙疯了你到是挺悠闲的。”
程晟冷漠的朝他看去。
眼前人大约1米8以上的身高，穿着一件白底印着粉色图案的卫衣，蓬松的卷发挑染了几缕蓝色，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分明，只一双桃花眼和白的发光的牙略有些熠熠生辉的味道：三儿找了你一天，说是你爸的意思，这次的案子让你也跟着。
程晟的眼神中突然带了些嘲讽：我不是警察，凭什么跟？
少年蹬了蹬腿，翻过一页手中的纸：别问我，我只负责带话，去不去是你的事情。不过。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晟，带了些严肃:王叔也是这个意思。
他看了看四周，凑近了些程晟，压低了声音：昨晚悠悠在安全屋保护的那个人，也不见了。
程晟突然笑出了声：我还当你是转性子了，原来是为了悠悠，嗯？宋佳之。
被直呼名字的少年有了片刻的愣神，调笑的语气不知为什么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浅浅的红晕染上了耳垂，他暗自镇定了一番，强迫自己不要显露些什么，只带了些许的怒意：话我带到了。
以为被自己拆穿恼怒的程晟只觉得有些没意思，从宋佳之手中抽过书准备离开。
宋佳之看着动作的程晟手中的硬壳本子：这本子你从哪里来的？里面分明是......
程晟已推门离开了。
宋佳之顺势坐回了程晟之前的位置，沙发上似乎沾惹了程晟身上的味道，宋佳之享受了片刻这被包围一般的感觉，叹了口气，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么有意思的案子，你怎么会不喜欢，倒是我是多事了。
他看着桌上程晟喝完的咖啡，吸管上还有明显的压印，脑中闪过他刚才看到的内容，笑容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这是哥哥在黑暗中的第485天，一如往常。我把刚煎好的火腿放在烤好的土司上。“咚”墙上老旧的古钟的鸣奏停在了第七声。我将第四杯牛奶放在桌上，时间刚好。雪白的房间内，只简单的几样家具，朝南的角落边，巨大的白色衣橱几乎占去了房子的三分之一，不时发出“箜嗤”的碰撞声夹在着模糊的呼救声，格外的大声，一张透明的餐桌，四把椅子前各一份早餐，我坐在朝西的位置上，慢慢的吃着，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好似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无声。
谭柯日记2006.05.14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突然死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