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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这,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啊。”沈令玉抬起手来想要替她擦眼泪,待看到自己一手的粉芡,又无奈地放下了手。
      沈令玉有些不解,以前大伯与大伯母也没少争吵过,也没见阿琼哭过啊。许是这些日子受的刺激太多了?

      李氏正坐在桃树下穿山楂糕串儿,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阿琼,快别哭了。跟二婶说说,你爹娘为什么吵架?你怎么没跟你|娘回舅舅家?”

      “二婶,我……”沈令琼抬头看了李氏一眼,只说了个“我”字,就又低了头不说话。
      “天气热,阿琼,你带你妹妹去屋里坐会儿,喝点水。”李氏温声说道。

      李氏知道,侄女一向跟女儿要好,平常什么话都跟她说。所以特特地打发她们去屋里说悄悄话。
      沈令玉明白母亲的用意,站起来,到井台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拉着沈令琼进里屋去了。

      沈令玉提起茶壶,先给堂妹倒了一杯凉开水——如今她是连茶都舍不得喝了。
      沈令琼也不在意,端起来喝了口,转头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

      屋里没有床,靠窗户盘了火炕,桌椅都很旧,不过都擦得干干净净的。炕上的被褥虽然看起来是新的,但都是蓝色粗布的,一丝花纹也无。

      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同是沈家的人,一起出了府,自己家依然使奴唤婢,穿绸着缎的,可是二婶她们……

      沈令琼又看了看堂姐身上的粗布衣裳,“你们……从家里带出来的衣裳呢?”
      “哦,送到当铺里典了些钱。”沈令玉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又问道,“阿琼,你快说说,大伯和大伯母为何争吵?”

      “二姐姐,我……”沈令琼拉了沈令玉的手,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我对不住你们。”

      沈令玉奇道:“阿琼,何来此话呀?你怎么会对不起我们?”
      “难道,你也赌输了,要我赔钱不成?”沈令玉朝沈令琼额头上轻敲了一下,逗她道。

      “没有啦,”沈令琼终于笑了一下,随即又哭丧了脸,“是我爹,我爹他,他……其实,那个院子根本不是他朋友的,而是他偷偷置的私宅。”

      “偷偷置的私宅啊?”沈令玉摸了摸下巴。不得不说,她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毕竟以前沈家并没有分家,在外面偷偷置私产,不管大伯这钱从哪里弄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行为。

      不过,要不是大伯偷偷置私产的话,只怕这些也要被那些人收走了。沈令玉也就只是不舒服了一下,就放下了,只问道:“那你|娘应该高兴啊,不用寄人篱下了,多好。”

      “好?”沈令琼撇了撇嘴,“你知道那宅子里原先住着的女人是什么人吗?”
      “那个妇人?不是说是朋友的外室吗?”沈令玉刚一说完就捂住了嘴,猛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

      沈令玉一家安顿下来以后,李氏带着她们兄妹去过沈大伯“朋友”的那个小院。
      那个院子的位置比他们赁的这个好一些,可也好的有限,所以两家离得并不远,只隔了三条街的距离。

      那是一个二进的院子,据说本是大伯的一个朋友给自己的外室住的。大伯一家住进来后,那个“朋友”的外室就住到了后院,将前面一进腾出来给了沈大伯一家住。

      沈令琼握了握拳,语气很是悲愤:“没错,那根本就是我爹,我爹在外面养的。被我娘发现了,就吵起来了。我爹为了那个女人,差点儿打我娘呢。”

      沈令玉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大伯这人一向有些贪花好色,出去吃花酒是经常的事儿。听说年轻时还曾想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被老爷子打了一顿。

      因此,胡氏身边的丫环都是姿色平平的,就这,他还经常打丫环们的主意,不过胡氏看得紧,他顶多沾点儿口头便宜。
      为此,胡氏经常跟他吵闹。如今大伯竟然养了外室,不吵起来才怪呢。

      “你没跟着大伯母一同去舅舅家吗?”沈令玉突然想起,胡氏走后,家里就只剩下华姨娘还有那个外室了,妹妹呆着也没意思。再说了,她往日经常去舅舅家,跟舅舅家的几个小姐妹也玩的挺好的。

      说到这儿,沈令琼的脸色更难看了,眼圈一红,又要哭。
      沈令玉忙端起杯子来,“阿琼,再喝点水吧,天气热。”

      沈令琼接过杯子来,端在手里却是没有喝:“说到我娘……我,我觉得我家更对不起你们了。”
      沈令玉狐疑地看向堂妹,难道大伯母也藏私房钱了?

      沈令琼低着头,手里捏着杯子,说道:“今日,我听到娘与大舅母吵了起来了。”
      她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我这才知道,原来舅舅家的那间米店是我娘的,托了舅舅照看,我娘每年拿利钱。我娘……还攒了私房钱放在舅舅家。如今家里成了这样,我娘就想把钱拿回来,铺子也自己看着,舅母不愿意,就吵了起来。”

      “我,没想到我爹和我娘都……”沈令琼抬起头来,眼中含了泪花。

      听了妹妹这些话,沈令玉既意外又觉得并不意外。大伯母平日对钱看的那样重,又管着家,偷摸落点好处,并不奇怪。
      要是以前,知道大伯两口子都偷偷弄家里的钱,她肯定会生气,没准还会找老太太去告状。

      可如今,沈家都成这个样子了,再争家产的话,别说她争不过大伯和大伯母,就算是能争过,也没准会引来飞鹤斋的人。
      算了,还是自己挣钱吧。自己的钱,花着踏实。

      沈令玉在心里自己劝着自己,沈令琼看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隔着桌子摇了摇她的手:“二姐姐,你别生气,以后,以后我从家里给你偷偷拿钱好不好?”

      沈令玉扑哧笑了出来,大伯和大伯母虽然不怎么样,不过这个妹妹是不错的:“我自己能挣,哪里用妹妹做小贼来供我。”
      看堂姐没生气,沈令琼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我不管,反正以后我能弄到钱就来给姐姐,还有,我每天都来帮你干活好不好?”

      “你|娘能舍得让你来?”沈令玉笑道:“你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还是在家好好绣你的嫁妆吧。”
      “二姐姐,做什么说这些!”沈令琼脸一红,“祖母才刚刚……”

      是啊,祖母过世,做为孙女,怎么也得守孝一年。想起祖母,沈令玉眼圈也红了。她老人家平日里那么疼她们,谁成想一下子就去了……
      要是她老人家知道,她拿命都没有保住地契,保住沈家,还不知多难过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不是说要帮我|干活吗,走吧。”
      姐妹两人手拉着手出来,又继续鼓捣那些吃食。

      肠都灌完了,沈令玉把它们挂在院中的绳子上凉着。
      初夏的风吹来,虽已到了申时,日头都偏西了,可吹到脸上还是热乎乎的。

      小院东边种了一棵桃树,碧绿的叶子间挂着一颗颗枣子大小的毛桃,李氏坐在树上的小桌上串山楂糕,与绿树相映,煞是好看。
      沈令琼一边拿袖子扇着风,一边跑到了李氏跟前,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山楂糕也是二姐姐做的?”

      沈令玉洗了手,也过来串山楂糕:“不是,是从外面铺子里买的。”
      山楂糕沈令玉倒是做过,不过那会儿子是用鲜山楂做的。如今这季节,去哪里找鲜山楂?所以她就取了个巧,去铺子里买了现成的大块山楂糕,回来切成小块,再拿竹签子穿起来卖。

      她本想从卖糖葫芦的那里买些竹签,不过扶良拍着胸口说他能做:“一个竹签子,哪里用得着花钱,我自个儿就会做。”

      听了沈令玉的话,沈令琼冲着扶良夸道:“没想到扶良还挺能干!”
      扶良正在揉面,听了夸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结果弄了一脸白面,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令琼笑着笑着,心里又难受起来。二姐姐这里虽然穷了些,却比自己家快乐多了。

      贵和门外,六位御史已经跪了有两个多时辰了。
      如今,这天气也真是邪了门了,还没过端午节,就已经热成了这样,连着晴了十来天,将近午时,日头像是要把人烤化了一般。

      御史们朝服里边的里衣都湿透了,额上的汗也一个劲儿地往下滴。可一个个都直|挺|挺地跪着,没一个打算退缩。

      元穆刚从北丰口大营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皱了下眉。绕过他们,快步走到御书房,就见皇帝一边批折子,一边皱着眉。
      见到元穆进来,皇帝的脸上一下子呈现了喜色。“七弟,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走了这么久?”

      “也没什么,就是去抓了几个小毛贼。”元穆挑了一下眉,“外边怎么回事?”
      “左不过就是立后的事儿,你别管。”皇帝挥了挥手。

      “这帮老东西,皇兄立不立后,什么时候立后,用得着他们多嘴?皇兄总是太过仁慈了,待为弟去把他们赶走。”
      元穆说着,一抬腿出去了。
      皇帝急忙喊了声“七弟——”,却哪里喊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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