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傅耽书回到府上时天色已散了浓墨,清淮服侍他躺了,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是早朝的时间。
      傅耽书倚在轿里小憩,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苏远卿还靠在他怀里,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到了宫里,压下睡意,照例摆起一副的笑脸,参拜了宰相杜回波与枢密使梁承崇,又与一干同僚寒暄过,终于得以喘息片刻,走到宋宁阁身边,却见他似是满怀心事地低着头。
      “宋兄。”傅耽书唤道。
      宋宁阁一惊,回过伸来,见是他,犹自迷蒙地应了声:“傅兄。”
      “精神这样不济,可是病了?”傅耽书关心道。
      宋宁阁摇摇头,往他耳边凑了凑,轻声道:“怎么严大人没来?”
      傅耽书四顾一周,确实没看见严非台,不禁失笑道:“宋兄倒是比姑娘家心思还细,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宋宁阁本是个老实人,被他这样一说便有些窘迫,闷了声不再说话,傅耽书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已听公公喧道上朝,忙站回朝班,列班进入大殿。
      龙椅上端坐着年轻的皇帝,远远望去辨不清面目,只一双眼睛似是波光潋潋,头带直脚幞头,赭黄色龙袍称着白皙的脸庞。众人伏地三呼万岁,赵靖宣嘴角泛着一抹笑,轻道一声平身,听在人心里,只如有春风拂过,让人心生亲近,竟全无帝王的威严沉雄。
      赵靖宣与群臣商议了几件事务,待到问及江州赈救水灾银款一事,方发现掌管财政的三司使严非台未在朝班之中。
      “禀皇上,”杜回波出列道,“严大人乃是骑马时出了差错,伤了腰部,所以未能上朝。”
      “严卿伤的可重?”赵靖宣问道,语气透着十分的关心,臣子们皆知道皇上平时对谁都是一副爱护有加的模样,却也难辨其中几分真假。
      “劳皇上挂怀,非台伤的并不重,只需歇息几日便可。”杜回波恭敬道,严非台是他的门生,二人亲近有如父子,也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
      “且告诉他安心养伤,这江州赈灾银款一事,先由杜相分担吧。”
      杜回波接了旨,赵靖宣又询问了些水灾事项,便散了朝。
      傅耽书与宋宁阁并肩走着,见宋宁阁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心中担忧严非台,便微微笑着宽慰道:“严大人本是文臣,想来骑马也并不会纵缰快驰,伤的也必定不会重。”
      宋宁阁被他这样一说反有些不好意思,忙也笑着道:“傅兄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杜大人已说严大人只是轻伤,我若还在这里着急挂念,也当真成了姑娘家的心思了。”
      傅耽书见他犹自遮掩,只笑道:“如此是我误会宋兄了,只是我等与严大人同朝共事,走询探病也是应该,还要劳烦宋兄帮我带个问候了。”说罢便拱手作别,径直上了候在宫外的轿子。
      宋宁阁目送他走远,低着头兀自讪笑了一声,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命轿夫向着严府方向去了。

      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洒过水,粘着初谢的玉兰花瓣,情疏迹远,惟有香如故。黄衣的人影在花木扶疏中停住脚,深深呼吸一口,闭目陶醉着,一番游冶情致。
      庭院深深,曲径通幽,依稀可见不远出勾起的飞檐,雕着精致的鸱吻,有脚步声随着一个青色身影慢慢靠近了。
      “爱卿也在此?”赵靖宣轻声道。
      宋宁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抬头看清了前方的人,便越发的惶恐:“微臣拜见皇上。”
      赵靖宣一手扶住了他下拜的身子,微笑道:“这又不是在皇宫里,摆出这些大礼来做什么?”他一身锦缎便服,没戴冠帽,又竟是孤身一人,要不是普天下只有皇室才可穿着的黄色昭显了身份,倒当真像极了一位寻常出游的贵公子。
      “爱卿可是来看望严卿?”赵靖宣问道。
      这本是随意的询问,宋宁阁却蓦地心虚起来,似乎已被对方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回皇上,是。”
      赵靖宣点点头,“朕本也是前来探望严卿的病情,又被他园中的景色吸引,难得有这番清幽雅致,便一个人一路游赏过来,如今却找不到路了。”
      宋宁阁闻言忙指了方向,又觉得有些不敬,便躬了身道:“微臣给皇上带路。”
      赵靖宣笑着摆摆手道:“朕自己过去。”说罢又指着自己来时的路,“此园中玉兰颇有情韵,倒真有几分严卿风骨,爱卿可有心情观赏?”
      “多谢皇上指点。”宋宁阁拜道,却没来由地一阵忐忑,不禁抬眼偷望向赵靖宣,只见那双细长的双眼中依旧水光潋潋,好似一个不小心就要将人溺进其中,突觉得心中一紧,见赵靖宣转身向严非台的卧室,兀自伸出了手,竟是想抓住他的衣襟,然而那人已经走远,宋宁阁一只手举在半空里,回过神来,被自己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禁纳罕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雕梅花的木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屋内很安静,赵靖宣透过门依稀看见躺在床上的人,似是睡着,无声无息。有小厮端了铜盆过来,看见门口立着的人不禁怔忪,然而待看清了来人身上穿的黄袍,便惊骇得双手也颤抖起来,赵靖宣转头看着这布衣的小厮,神色依旧是平和中透着些温柔之意,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双手接过了小厮手中盛满温水的铜盆。
      严非台睡意朦胧中觉得有人走进近,微微张开眼睛,模糊里只以为是小厮来侍侯他擦身子,便又合了双目,一动不动地躺着。柔软温暖的布巾抚在肌肤上,心中便滋生出一股舒展的惬意,来人缓缓解了他的亵衣带子,动作轻柔而郑重,如同在擦拭一件神器,微凉的双手光滑温柔,似是一块玉划过了肌肤,严非台仰了仰头,嗓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缓缓睁开了眼。仿佛是被这感觉涣散了心志,他盯着赵靖宣看了好一会,似才认出了他来,目光中的惊异一点点聚集,严非台开始挣扎着想要起身,赵靖宣觉察到他的动作,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皇上,”严非台惊讶道,仿佛置身于梦境。
      “爱卿伤了腰,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赵靖宣道,一只手轻轻抚上严非台的腰部,严非台心中一震,皮肤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起来。
      “微臣何德何能,怎敢劳动皇上亲自为臣浣洗。”严非台依旧挣动着,却只感觉到力不从心。
      “爱卿这又是何必,”赵靖宣将手从他的身上移开,把布巾浸入水中,再轻轻拧干,他挽了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骨节微突着,较常人略有些消瘦,长长的眼睛含着笑意望向严非台,“朕是效周公吐哺,曹公倒履,方能天下归心。”
      严非台与他对视着,原本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了下来,终于慢慢垂下了眼帘道:“圣上大恩,臣衔环结草,永世铭记。”
      “爱卿言重了,”赵靖宣轻笑道,“除却君臣大义,玉人如卿,吾本求之。”他虽这样说,语调神情却是一贯的平和温煦,看不出丝毫的欲望,甚至没有一缕的波澜。
      严非台微微一颤,索性闭上双眼,避免自己的尴尬,他感觉着赵靖宣的手轻柔地抚掠过身体,触及之处,便会带来一阵莫名的颤抖,虽然自己努力地克制着,却依旧无法遏制,心中亦是盈满一种奇妙的感觉,麻酥微痒,抓挠不到,无处发泄,却是异常的舒适,甚至令人沉迷其中。身上的亵衣已被褪尽,赵靖宣绕开敏感地带,没有一丝的侵犯与亵渎,依然是温柔而郑重的态度,仔细地拭过全身。
      严非台如同浮在云端,直到赵靖宣将薄被盖在他的身上,却突然觉得丝绸的锦被冰冷僵硬,死气沉沉,而使人怀念起方才的那双手。正胡思乱想着,赵靖宣已站起了身,将卷起的袖口放下,微微俯身看着严非台。
      “爱卿好生养病,朝中事务不必挂心,朕要看见一个好好的非台。”
      严非台望着他,那一双水波滟潋的眸子,柔情深的看不见底,不觉一阵恍惚,也不再试着起身,只躺在床上,有些失神道:“微臣遵旨。”
      赵靖宣笑了笑,伸手将床边的帷帘放了下来,严非台对这个举动有些吃惊,轻挑起床帷的一角,却只看见黄色的身影已慢慢消融在门外的日光之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