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时光不许动》柔七七

8、第八章

　　两个人的视线相交。
　　那一瞬间，禾花花停了哭泣。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耳边炸开，震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时候过来的？！

　　所有的感官回笼，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无处躲藏的羞耻心。然后在这个人的眼神下，全都被瓦解出来。
　　于是沈清河就看着面前的人，本来还是有些克制的哭泣声，陡然大了起来。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越哭越凶，甚至还带了些委屈的意味。
　　他看着她满脸泪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暴躁。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情绪已经很少外露，这时候，只是皱着眉，冷冷的说一句：“有什么好哭的。”
　　这也是从上一次两个人见面之后，沈清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这一副表情，落在禾花花眼里，就是感觉他很不耐烦。眼泪沾湿了她的睫毛，她眨了两下，“要你管！”完全是下意识的，惯性回答。
　　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可怜的很。

　　只是这三个字，却让沈清河片刻的愣怔。然后禾花花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回答了什么。她抬眼，看着面前的沈清河。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一闪而过闪躲。
　　有些回忆，都跟着这三个字重新被记起来。禾花花多开他的视线，盯着地毯上的某个角落发呆。

　　或许是蹲着的姿势不太舒服。沈清河动了动，把自身的重量换到另一只脚上。沈清河并没有回答她那句话，只是眸光深处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沉默许久，沈清河低声嗤笑了一声，“难道我打断了你的好事？”微扬的语调在禾花花的耳朵里就有些讽刺的感觉。
　　禾花花本能的想解释，但是心里那种微妙的自尊心作祟，所有的话就吞在的肚子里。“对啊，你难道才知道吗？”
　　相当于间接的默认了沈清河的话。
　　这一句话，直接让气氛冷到了极点。沈清河轻笑了一声，“那你欲拒还迎什么？”他的语气极淡，似乎连眉眼都跟着这句话，暗淡了下去。禾花花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多狼狈，更别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被沈清河看在眼里。就算什么都没有，但是禾花花也不想解释。
　　沈清河的这句话直接点燃了一个导火索，她也不哭了，看向他，眼神露骨而直白，“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越是拒绝他越是心痒难耐。”
　　伶牙俐齿的模样，像一个被惹怒的猫。

　　走廊里很静谧，这个角落一般很少会有人走过来。狭小的空间，两个人无声的对峙。就在禾花花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沈清河站了起来。
　　一阵风，带起了禾花花的发丝。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又恢复了以往冷酷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人情味。

　　毫无征兆的，因为这一句话，禾花花又红了眼眶，她低着头，藏着自己的情绪，“可不是么，睡一觉就有两百万拿，顺带着还能上一个综艺节目。你一出现，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她很需要钱，但是这样的事情，她从心里根本就接受不了。
　　若是今天晚上没有遇见沈清河，会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感激他的，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违了心。
　　“那你就趁人还没走远，还有机会。”他的话像猝了冰的往她心上钻。说完不带任何留恋的转身。禾花花还在原地没有动。
　　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走远，禾花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点点的随着他的离开而加快。
　　就在沈清河的身影要消失的时候，她喊出了声，“沈清河——”带着哭声，传了过去，让前边的人止了脚步。

　　禾花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喊出了声，但是却有种预感，似乎今天要是让沈清河这样走掉，两个人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沈清河没有转身，禾花花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你真不管我了吗？”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察觉不到的哀求。
　　朦胧中，她感觉到了那人慢慢的回头，看向她的方向。

　　等到沈清河重新站回到她面前，沈清河就听见她说：“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她软了语气，不再充满攻击性。
　　沈清河闻言低声‘恩’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但是我还想说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出现在这里。”禾花花的语气里的带了认真。虽然并不知道清河听完之后会怎么想，但是她说出来之后，心里也踏实了。
　　沈清河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两个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面前的人跟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在他封存了十年的记忆里，禾花花应该是那种嚣张跋扈，随性洒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会自己在角落里偷偷哭。
　　十年时间，有什么事情，会让人改变这么多？

　　“你把我叫回来就是说这些？”沈清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低沉。禾花花闷声应了个‘恩’字。
　　然后她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下一秒，沈清河像之前那样半蹲在她面前。
　　禾花花被迫的对上他的视线。

　　一个眼睛红肿，一个眼神里暗流涌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除了谢我，还有别的没。”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说出的话不似疑问，而像是一种提醒。
　　对于禾花花来说，是一种妥协的信号。她敛下眼，不敢看他了。
　　怕再看一眼，自己就忍不住。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只是他一个轻飘飘的视线，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总往他身边凑，然后不知疲倦的黏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