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千金不换（生贺夹子）》白灯浅

10、[Psycho-Pass]隐刃（中）

　　她说，“一个人相信什么事，只因为他曾被制约了要去相信那些事。处在西比拉系统管制下的人们不会去质疑系统，是因为在一开始就被灌输了那样一种价值观的前提使他们安于生活在这样的牢笼中。只是，宫城君，为什么你会甘于听从支配者的言论呢？”
　　残留的烟卷化作灰烬飘散，宫城绪睨眼望着对方的侧脸，发出沉闷的一阵笑声。他没有选择回答。
　　常守朱依旧将视线落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上，似乎并未期待着自己能够得到答案。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使得随后响起的Call音显出几许突兀。
　　腕上的通讯工具自动展开，在摁下接通键后属于唐之杜那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泻了出来，“朱酱，能麻烦你来下我这里吗？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我这就过来。”常守朱挂掉电话，朝宫城绪微点头后离开门厅向综合分析室走去。

　　玻璃滑门侧向一边时，常守朱的声音已率先传达到了分析室。
　　“唐之杜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唐之杜将滚轮椅从一侧趟到另一块操作区域，敲击了番键盘调出几组监控画面。
　　“先前检查街头扫描仪的时候发现有几个街区的摄像头被切换了角度，介于最近生活安全课是在搜查的那起非法登录政府内部网站的案件，我稍微留意了一下——”
　　她将其中某些画面特地圈划起来进行数倍放大。
　　“然后发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知道。”
　　被圈划起来的地方统一分布有马克笔写上去的几串意味不明的数字，分别位于商店街拐角某块不起眼的墙砖上、邮局前信箱的右下边角、广告牌的支柱以及停车场的检码器上。

　　“关于这一组监控录像，能调出几小时前的拍摄画面吗？”她指着中央街区东侧角落的扫描仪所拍摄的图像问道。
　　“请稍等。”
　　经过之后的几次记录调查，再将之加以比对，得出摄像头被切换角度的时间处在下午三点到三点二十。
　　朱目光紧锁着同个地带不同时间段的录像，行人在来来回回地更替，只是期间有一辆黑色重型摩托出现了三次，其中有两次时间点正好卡在了那段空白期开端与末尾，即三时整与三时二十分这两个时间点。

　　唐之杜志恩一定是注意到了常守朱留意的点，所以开口询问。
　　“需要我追查这辆摩托的持有者么？”
　　“不，不必。这是视线误导。那个人有意切换拍摄画面，目的不在于隐蔽写上字符串的人，当然于其而言不被扫描仪监控到也是其中一环，但更重要的是想以这种方式诱导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数字上，从而忽略掉另一个点。”
　　唐之杜志恩燃起一根烟草同时交叠双腿，“你的意思是，能否获悉对方隐藏的另一点的关键不在这个刻意出现三次的摩托上？”

　　“不全是，骑车人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所经过的路线——”
　　常守朱敲击键盘将监控拍摄到其每次驶离范围的那三幅画面进行等比放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用手比划出骑车人每次离开画面时扫描仪拍摄到的街头红绿灯指示牌。
　　“真厉害啊朱酱，摄像头的角度发生了微妙变化，显示出的图景也相应发生了改变。这是……布莱叶点字法！”
　　“对。运用布莱尔系统数学方面的相关知识加以推算……地点是在文京区的白山与本路大道交汇处！帮大忙了，唐之杜小姐。”
　　“那这些数字串的含义呢？”

　　与分析室中的两人同样面对着电脑屏幕的桑岛茗一将双手交叉置于下颔，微微弯起的眼梢传达着她的笑意，就如同一个孩童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而采用恶作剧这种方式制造麻烦。
　　“这边是这边，那边是那边，那么常守小姐你能按照我所给的提示找到正确的地点吗？又或者我曾经的搭档能够从中感知到些许的熟悉意味，从而意识到是我呢？”
　　她虚起的双眼在提到曾经的搭档时流露出几许凉沁人心的寒意。

　　“数字串所代表的意思……”
　　常守朱的目光重新投注到标示在不同区域的数字串，澄澈的双眸隐隐倒映着屏幕反射出的荧光，同时间，数个等式在脑海中成型并运转，将其进行分拣排序、数字重组，片刻后她微微翘了翘唇角的弧度。
　　“唐之杜小姐擅长杀手数独吗？”
　　“嗯？我吗？”口中抿着的烟草被转了个方向，唐之杜挺直身体靠向操作台，“过得去吧。”

　　“从三维空间构筑来看，这些数字串所在的建筑位置可以看做是数独的构成之一——宫，道路线和路沿石以及建筑交叠区域看做是虚线框，再从它们所在方位角度将这些数字一一排列，能够将其填入单元格并构成最初的单位元素。在此基础上，将其解答出来想必就能够得到另一个所暗示的地点。”
　　手中的烟被掐灭在烟灰缸中，唐之杜志恩露出有些严肃的表情，“……是品川区，和文京区基本处于相反的位置啊！”
　　话音落下之时响起了通讯仪表接入的声音，常守朱看着来电显示的身份，未加回避地按下了接通键。
　　「常守监视官，有情况向你汇报。」懒洋洋的口吻从通讯仪表中传出，对方在短暂停顿了零点几秒后继续说明，「今天留意到一个国中生已经三次经过了我所处的位置——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觉得有些在意，就向你说明一下。现在传送的是对方的影像资料。」
　　一系列影像资料在随后被转入手中的通讯端，“辛苦你了，杉木君。”
　　“朱酱已经能很熟练地动用身边的资源了啊。”唐之杜在对方切断通讯后以一种调笑的语气开口道，后者笑笑用‘唐之杜小姐就别再调侃我了’将话题掀过。

　　“唐之杜小姐，根据线人的汇报情况来看，先前的分析等再作调整。”她将资料传输到分析室的电脑终端，唐之杜便开始着手处理那组影像资料上拍摄到的人和物。
　　通过数值对照分析得来的资料中人的身份确确实实是先前帮助她们解出其中一个谜底的那位摩托车驾驶人。
　　“在极为靠近的时间里从东京港区到达厚生省本区，又以这种频繁出现在街头扫描仪监控范围内的做法引起公安局的注意……是受有心人的安排吗？”
　　常守朱注视着屏幕，回想起先前局长所言。

　　“只能把一系成员分成两组行动了。”
　　良久之后她如此决定，同时拨通搜查一系几人的电话，向他们传达了这次分析得出的结果，“霜月监视官与雏河君以及六合冢小姐组成小队前往文京区的白山与本路大道交汇处，宜野座君以及宫城君同我一道前往品川区。”
　　得到一系成员的集体应允后，常守朱望向唐之杜。
　　“那我就在这里处理实时的情报。”
　　“麻烦你了，唐之杜小姐。”

　　一前一后两部车在驶出车库时经由全息投影变为警车的外表，其后串随着的多隆有序地紧跟其后。在高速某处分叉口上，行驶在前的车辆率先拐入西向岔口，另一辆则继续朝北行驶。
　　而同时间，已然到达白山与本路大道交汇处的摩托车驾驶人将车子停靠于邮车后方——监控器的扫描死角，继而脱下安全头盔，目标明确地拐入位于这里的商品大厦消防用通道。

　　「请等一下，南野君。」佩戴耳机中传出的话语让少年止了脚步，「这里的备用线路程序设置的防火墙有些棘手，攻破它需要时间，给我一分钟。」
　　电脑前的桑岛茗一目无表情地攻克着一簇簇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为少年提供行事的安全通道。
　　一分钟的时限一过，得到前行指令的南野将事先准备的道具分区域放到指定地点。
　　「现在，请根据先前拟定好的路线离开。」
　　安装在少年终端上的定位仪显示着他所处的位置，从商品大厦出来后借助代步工具撤离的南野在桑岛茗一的指示下，将时间掐得刚刚好。
　　在足够远离白山与本路大道交汇点的位置上，他摁下了远程操作的开关，足有半百来高的建筑在那个瞬间从中间段发生爆炸。当刑事一系霜月美佳等人到达时，由爆炸产生的恐慌正在使这一区域的压力指数急剧攀升。

　　*
　　“完美地与其擦肩而过——”禾生壤宗将十指搭成塔尖状置于身前位置，“虽然预测到了对方的犯案地点，却又在紧要关头被其逃脱。”
　　“对此我十分抱歉，”常守朱直视向禾生，“我确实在某些方面低估了对方的能力，但即使是在西比拉系统的监控管制下，仍有不能被完全管理到的区域存在。对方是否同样事先查探到了这一信息……我需要申请更高权限的访问。”
　　禾生透过略有反光的镜片注视着常守朱，半晌似是基于西比拉构成元素的通兑口径后她开口，“同意给予常守监视官更高访问权限。”
　　“至于要如何使用，就要看你的判断能力了，常守监视官，我希望下一次你站到我面前汇报的案件结束后的报告总结。”

　　回到办公地点时正值饭点，办公室只有宜野座伸元还在自己位置上。
　　“看来有些挫败啊你。”
　　常守朱将座椅从桌下挪出，向前者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毕竟是让公安局连连出动却始终没有结果的黑客呐。”
　　“话说回来，这种诱导人犯罪的情况，会是第二个槙岛圣护吗？”
　　“不……我认为两者有很大的差距。”常守朱否定了宜野座伸元的质疑，“那个人指向性非常模糊，没有像槙岛圣护那样传达出清晰而又缜密的思维处事能力，并且影响力远没有后者所产生的那么大，其所要展现给我们的远不及那么高的层面。”
　　真要形容的话，更像是纯粹地只是为了给某个人传达某个只有彼此才会理解的讯息。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此刻空着的宫城绪位置。

　　“目前一系的调查方向还在那个制造了混乱之后突然隐匿了行踪的少年。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少年与那人之间的联系。”
　　一个普通的国中生若是没有来自第三方的支援，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脱离公安局的追捕，如人间蒸发地彻底消失在西比拉的视线之下。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啊。”

　　*
　　常守朱再次碰见宫城绪是在晚点即将下班的时候。
　　对方在向她打过招呼后，说了一句话，“试着查找三十年前厚生省的土地整修与城市建设记录，或许能够帮助你获取想要的信息，常守监视官。”
　　这是来自过去人的建议。
　　宫城绪在与常守擦肩而过时，睨眸看了眼微觉讶异的对方，在心底作了如上补充。
　　人们往往会对别人的危险处境毫无察觉，只因为自己没有置身其中，所以感觉变得愚钝。这是人类的通病，不论是在纽约、白宫、伊拉克还是六本木，这种情况都不会因地域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经由数次案件的追查而毫无结果这样的情况，让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些。
　　——或许他曾经的搭档在那次事件后和他遭遇了相似的经历。

　　其后回到住所的常守朱思索着宫城绪所言，利用局长允许的更高级别的访问权限查找起过去三十年甚至更早的、尚处于建设时期的厚生省相关资料。
　　也就在那时——
　　「Can you hear me, Ms Tsunemori？」
　　接通的端口中在短促的呲呲杂音过去后清晰地泻出某个人的声音，她犹似在为这次成功的通讯连接而感到高兴，话语带着几许轻快的意味。
　　「和我印象中的一样，应该说，和我依照他的描述所构筑而成的形象相差无几，常守小姐。」
　　常守朱微微拧起了双眉，明了了这个声音所对应的身份即为先前挑起麻烦事端的元凶，“你想要向公安局传达什么？”
　　「能够感受到呐，我行动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