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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陈飞卿抱着人参连夜进宫,把当值的御医拽起来没多久,宁王就匆匆地赶来了。
      宁王道:“陈树一路上说得简单,只说是苟珥送来的。”
      陈飞卿点点头:“我看这么晚了,便没去吵醒皇上,直接就来了御医院。”
      宁王道:“你做得对。我们先验药。”
      陈飞卿道:“白御医已经在验了。”
      宁王又道:“不光是验这是否是我们要找的野参,还要验它是不是有毒。”
      陈飞卿沉默了一小会儿,道:“会验的。”
      宁王察言观色,问:“难道你还觉得我们不该谨慎一点?”
      陈飞卿赶紧摆摆手:“当然不是,我真让白御医一起验了,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叔,这是傅南生送的,本来是他治腿用的,苟珥很不容易才给他求过来。”
      宁王道:“若他是真心实意赠药,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他的腿,本王自会为他另寻良方治好。”
      陈飞卿急忙道谢:“有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叔认识的能人异士比我多,肯定包治包好。”
      宁王都被他气笑了:“本王可没有说过包治包好,你当本王是卖狗皮膏药的?”
      陈飞卿笑起来,没说话。
      宁王看了他一会儿,道:“虽然如此,你日后也不要再和傅南生多来往。”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
      宁王道:“傅南生心术不正,本王怕你引火烧身。”
      若换了一日之前,陈飞卿尚且不会多说什么,但今日他却忍不住道:“傅南生的性情是有些怪异,多少是由于他从小没养好,可人是会变的,他如今比起以前真是懂事了很多。”
      宁王叹了一声气:“人确实会变,但根子不会变。”
      陈飞卿摇头:“我不赞同宁王叔的这句话,若照这样说来,回头是岸岂不是一句假话?那牢里的犯人也就永远都不必放出来了,我们又何必总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
      宁王细细地看着他:“飞卿,本王不与你辩那些道理,因为道理是辩不完的。本王只告诉你一句话,就是傅南生碰不得,他若碰上了,就会甩不掉。”
      陈树总说陈飞卿对傅南生有偏见,如今陈飞卿倒是觉得宁王的偏见大多了。
      他为难地道:“可人家刚把人参给我,我翻脸不认人这也太……”
      宁王坦然道:“他救的是皇上,是为了社稷救的,又不是为了你,需要你还人情吗?”
      陈飞卿猛地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但再一想,就不是这个理了。
      他在心里嘀咕,也说不一定傅南生就是为了我才这么——
      陈飞卿瞬间警醒过来,看了看宁王,又看向别处想了很久。

      一会儿过后,白御医出来,朝两人道:“野参是真的,暂且粗略试过也没有毒,但一时仓促,来不及细细查。”
      宁王道:“皇上入口的药,必须要细查,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不是问题,本王已经让人去请御医院各位大人连夜入宫,一同讨论。医理本王没有你们懂,还要仰仗各位。”
      白御医道:“这是我分内之事。”
      宁王看向窗外天色:“不久便是早朝,飞卿,你就和本王一同去内臣值守室里歇歇吧。”

      宫道很长,深夜里显得十分寂静。小太监在前方打着灯笼,宁王与陈飞卿在后面并肩走着。
      宁王边走边道:“本王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陈飞卿问:“什么事?”
      宁王笑道:“本王发现,宫里委实是全天下最富贵之地,可宫里长大的孩子却总是想往外跑,好像这皇宫会束缚所有的人和他们的魂。”
      陈飞卿笑着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宁王看他一眼,问:“难道去了外面,就不是这样了吗?”
      陈飞卿正要答辩,又听到宁王道:“人去了外面,也是衣食住行,人在宫里,同样是衣食住行。在宫里,一个小小的宫娥太监也有一间房一张床,在外面,乞丐却连个遮头的棚子也没有。”
      陈飞卿摇摇头,道:“叔这样说,似乎大家出去都是做乞丐似的。”
      宁王没好气地拿扇子敲了敲他的手:“你呀,越长大越不好玩,小时候好玩多了,现在怎么越来越愣了?”
      陈飞卿扮了个鬼脸:“这得问我爹,他教出来的。”
      宁王道:“你爹还总觉得是本王教坏了你呢。他的儿子怪本王没教好,他也说得出这种话。”
      陈飞卿察言观色,问:“您又和我爹因为什么事儿吵架了?”
      “本王是爱吵架的人吗?跟你爹吵得起来吗?”宁王尚且有些不忿。
      陈飞卿心想你俩那确实不叫爱吵架,两个人一言不合就一个拂袖冷笑不屑争辩,另一个说要血溅三尺以证丹心。
      得亏陈飞卿知道他俩没有私心,不然还真容易信了朝野当中说的他俩争权斗势都打算造反。
      不过他俩本人似乎也有点儿认定对方有这想法,冷嘲热讽起来好几次宁王都暗讽道“本王倒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儿无女”,而陈飞卿他爹则堵回去一句“所以无牵无挂都无需担心事败了”。
      还好是关起门来吵,当场只有四个人,两个人在那里吵,陈飞卿和皇上在旁边劝架,劝来劝去的,总要有台阶下,于是最后的错总在陈飞卿身上。
      陈飞卿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只好忍辱负重地认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自己的错。
      唉,弱势群体。
      皇上说:“没有朕。”
      哦,弱势个人。陈飞卿委屈之极。

      两人来到值班房,小太监点好了烛火,奉上了茶水,便恭敬地退下去了。
      陈飞卿将茶水抱在怀里暖手,听到宁王继续道:“你也觉得外面好吗?”
      陈飞卿想了想,说:“皇宫确实有富贵,但外面也有。我觉得富贵来回也就是那些东西,房子,权势,女人,珠宝,古董,字画,差不多得了,要太多也没意思。”
      宁王笑道:“若所有人都是你这样想就好了。不过本王希望你不要继续这样想。”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宁王道:“若有一天,社稷到了需要你放弃外面那些自由,非得把皇宫的富贵送给你的时候,本王希望你还是不要拒之门外。”
      陈飞卿一怔,透过烛火看他,只觉得那烛火十分的闪烁。
      转瞬之后,他回过神来,急忙看向窗外。
      宁王不慌不忙地道:“不必看,本王敢在这里跟你说,除了你之外就不会有人再听得到。”
      陈飞卿震惊地看着他:“叔——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王喝了一口茶,道:“本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呢?”
      当然知道,你在怂恿我造反?!
      陈飞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宁王见他如此表情,叹了声气,道:“本王不是让你起兵谋反。”
      陈飞卿问:“那您是什么意思,我从小读书不好,您就别跟我卖关子。”
      宁王又叹了一声气,道:“皇上时日无多,即算他此时有了龙子,也绝不能立,否则天下就会成为太后的天下。飞卿,本王从江南赶回来,江南富庶之地,国库每存入税银十之有五来自江南几个城,然而本王去了才知道,他们每交一两,其实收了三两,飞卿,你猜是谁敢这么做?”
      陈飞卿向来在京城与边塞奔波,对江南那片地方不熟,如今听宁王这样一说,却也猜得出来。
      他低声问:“姚氏的人?”
      宁王点了点头。
      陈飞卿想起皇上的担忧,也叹了一声气:“皇上定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宁王又喝了一口茶,道:“这种事,他必须知道。”
      陈飞卿想了又想,突然想起来了:“年初我记得南边好像是死了几个官,当时说是被江洋大盗杀了——”
      他看着宁王默然不语的样子,猛然想通了:“叔——”
      宁王用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看向他:“皇上知道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此事。
      宁王又道:“本王不得不这样做。”
      陈飞卿点点头,坐到他身边,道:“我知道。但太后那边难道毫无反应?”
      宁王笑道:“当然有反应,可本王是先帝亲弟,家中一把尚方宝剑一禀丹书铁券,她不敢查到本王头上。私底下倒是做了许多事,但本王这条命就在这里,她养的那些条狗若能咬得到本王,就尽管来咬。”
      陈飞卿又叹了一声气,道:“怪不得我觉得皇上越来越多心事了,你和太后都是他仅存血亲,难怪他。”
      宁王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道:“这就是本王今晚和你说这些话的原因。”
      陈飞卿心中一凛,立刻摆手:“之前的话我当您没说过,我没听到过,到此为止。我姓陈,王爷您才姓梁。更何况,如今野参也找了回来,皇上一定能养好身体。”
      宁王皱了皱眉头:“若治不好——”
      “宁王叔!”陈飞卿缓了缓,道,“他一定治得好。若野参不管用,我们再去给他找别的药,他一定治得好。”
      宁王沉默了一阵,轻轻地道:“抱歉。”
      陈飞卿摇了摇头:“如今外患刚消,内忧又起,难怪您会想多。”
      宁王低头笑了笑:“外患也不见得就消了。”

      或许是受到宁王那一席话的触动,陈飞卿睡下后不久就梦回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太子称得上是全天下孩童的楷模,他和陈飞卿一样性情开朗,却又比陈飞卿好学,无论是诗书或是马术,都在一众王公贵族的子弟当中遥遥领先,更难得的是他天性善良,也从不以此倨傲。
      正因为这份善良,才有了后来的事。
      陈飞卿记得那是冬天,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大雪下了半个月才停。这半个月里,太傅摔断了腿休课,陈飞卿就被关在家里读了半个月的书,脸都读青了,心想着还不如去上学,至少太傅发现他偷懒不会直接家法伺候。
      半个月后,雪一停,陈飞卿也终于解禁了,赶紧往宫里跑去找太子玩。

      两个人满皇宫乱窜。
      窜着窜着,便想多拉几个人来一起窜,齐齐朝年纪相近的三皇子宫里走去。
      三皇子是宫女生的,那宫女不得宠,只是皇上喝醉了之后一夜怀胎才封了个嫔。还是三皇子自己努力,在学堂连连得太傅称赞,才让皇上高看了两眼,偶尔去三皇子宫里看看,毕竟皇上子嗣薄,碰上个不错的倒也心中宽慰。
      三皇子母子不得宠,宫中平时就没什么下人专心守卫,可今日却尤其的冷清。
      太子和陈飞卿都以为是太监宫女们趁着天冷又偷懒去了,倒没多想,径直朝三皇子寝殿后窗那里过去,躲在草丛里学猫叫。
      这是他们与三皇子的暗号,因为三皇子他娘胆小又敏感,成天逼着三皇子读书,不喜欢三皇子跑出去玩,更不让三皇子和太子、陈飞卿走得太近。
      在皇宫里,除了太子和陈飞卿之外,三皇子也没别的朋友和乐趣了,几乎从来都是叫一声他就开窗户来应,就算偶尔碰上他娘在,他也会找借口开窗户回个话。
      可今日,两人猫叫了好几声,那扇窗户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陈飞卿道:“他有事去了,不在房里吧。”
      太子点点头:“那咱们是等等还是等等再过来?”
      陈飞卿想了想:“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倘若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把你吹冻着了,那我爹能扒了我的皮。”
      太子笑着推他一把:“你别总把你爹说得那么可怕,他也是为你好,我要是冻着了难道你就不会冻着了?”
      陈飞卿挠挠头:“我也就是跟你抱怨一下,又没真的对他生嫌隙。反正我们先去玩我们的,等会儿再来找他,干等着多无聊。”
      两人笑嘻嘻地往回走,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屋里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接着是短促的一道叫声。
      两个人的脚步同时一顿,互相看了一眼。
      太子抬手制止陈飞卿轻举妄动,压低声音道:“悄悄过去,别出声。”
      陈飞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窗下面,见那窗户关得紧密,陈飞卿便舔了舔手指,轻轻地按在窗户纸的角落上,很快有了一个小洞。
      太子看他一眼,有样学样,也这么按出一个小洞。
      陈飞卿朝他嘚瑟地笑了笑,便跟着他凑到洞前去看,可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就被太子一把捂住了眼睛和嘴。
      陈飞卿吓了一大跳,但没反抗。
      太子捂着他往旁边拖了好几步,他也跟着走。
      走远一些,太子才松开他,将身上的袍子解开朝他手上塞,急切地说:“你赶紧往御书房跑,就说我跟你捉迷藏可不见了人影,只在冷宫旁找到了我的袍子,冷宫闹鬼你不敢进去,让我父皇派人去找我。把事情闹大一点,让整个宫里都知道我失踪了。”
      然而御书房和冷宫都离这里很远,陈飞卿疑惑地问:“怎么了?”
      太子低声道:“你听我的,飞卿,快去。”
      陈飞卿也不多问,转身就跑,却又被太子一把拽住。
      太子道:“飞卿,你记住,你今日从未来过这边,你和我从我宫中出来后便在捉迷藏,你只去过御花园和冷宫,绝对没有来过这边,记住了吗?任何人问你,你都这样说,便是你爹吓唬说要打死你,你也咬定了这么说。”
      陈飞卿一怔:“到底怎么了?”
      太子把他一推,道:“快去!”
      陈飞卿狐疑地看向三皇子的窗口。
      太子又推了他一把:“我让你快去!”
      陈飞卿见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那房中有猫腻,道:“屋里怎么了?我留下,你去。”
      太子急了,朝他脸上揍了一拳,骂道:“让你赶紧去!没人敢动我,要死的是你!”
      陈飞卿更加莫名其妙,但牙一咬,还是决定听他的话,转身奋力地朝御书房跑。

      后来的事陈飞卿没有亲眼看到,他只是听别人说的。
      他听说三皇子的娘和侍卫通奸时被宫娥撞见,想要杀人灭口却反倒意外地滑倒被自己所杀。
      三皇子的身世受到怀疑,查验之下并非皇上的亲生子,皇上大怒,要将他乱棍打死。而太子不知何故掉进了冰冷的池子里,捞上来之后治了一个月。
      这些事,都发生在那天。
      事后,陈飞卿想尽了办法再次入宫去见太子,追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卧在病榻之上,脸色苍白,握着陈飞卿的手想了很久才开口:“你记住,这件事与你毫无干系,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飞卿道:“我爹打了我两天,我听你的什么都没说,但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摇了摇头:“你再去做一件事。三皇弟没被父皇打死,我把他藏在我宫里了,他是被冤枉的,但此时说出去并没有用。你去我父皇和母妃面前说话,随便你怎么说,让母妃出宫替我去祈福,去得越久越好,她不在,我才有机会替三皇弟伸冤。”
      陈飞卿一时之间脑子里面更乱了,道:“为什么要丽妃娘娘——”他猛地想到了关窍所在,震惊地问,“难道那天——”
      太子喝道:“住嘴!”
      陈飞卿住了嘴,狐疑地看着他。
      太子缓了缓,看起来似乎是想哭,却又忍着没哭出来:“我知道她做错了,但她是我母妃。”
      这句话说出口,陈飞卿全明白了,他低声道:“那天你看到丽妃娘娘也在那里,你想出声帮忙,但因我也在,你怕我被丽妃娘娘记恨,所以让我离开。是这样吗?”
      太子道:“此事无需再提。飞卿,杨嫔是无辜的,三皇弟也是无辜的,杨嫔已经去了,我得保住三皇弟。灯下最黑,所以我将他藏在了我这里,但我不能藏他一世,我得去父皇面前帮他伸冤,但母妃她不能在宫中。”
      陈飞卿道:“确实,她若在宫中,你会行动不便。”
      太子摇了摇头,道:“我要她再也回不了宫里。”
      陈飞卿一怔:“你难道想——”
      “当然不是!”太子气急反笑,“但若父皇彻查此事追究到她身上,难免她会遭到不测。这样或许对杨嫔不公,但我身为人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想来想去,只有让她从此离开宫中。她当然不会肯,所以在她出宫为我祈福之后,我会让人传一封信给她,信中我会说明一切,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陈飞卿欲言又止。
      太子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千万记住,那天你什么都不知道。母妃无论如何也不会杀我,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你不一样。”
      陈飞卿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思来想去,也只能握紧了太子的手。

      然而,三皇子最终还是死了,死于被下了毒的饭菜。饭菜在明面上是送给太子吃的,被太子转送给了藏在宫中的三皇子吃,却不料里面竟然有剧毒。
      皇上并未责怪太子,只是下毒一事必须彻查,查出来说是针对太子的。
      同时三皇子与杨嫔一事也有了转机,原是和下毒太子的同一个凶手所为,那凶手是皇子局里的一个嬷嬷,为了陈年旧仇要报复丽妃,因此设计了杨嫔一事嫁祸给丽妃,并且给太子下了毒,想要一箭双雕。事发之后,那嬷嬷畏罪自杀。
      丽妃心疼得守在太子床前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后,太子突然郁结呕血,从此一病不起,御医只说是寒症反复,别无它由。

      陈飞卿从梦里醒来,望着黑漆漆的床顶发呆。
      那个时候他与太子的年纪都还很小,可到了如今,想起此事,还是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人有远近亲疏,事情也是一样的。对的事便做,不对的事便不做,这句话说来简单,可在事上磨炼时,往往令人为难。
      那件事虽然发生在他身边,但毕竟不是感同身受,他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在如何痛苦的心境下做出那样的决定,自然也就不能确定若换成是自己,又会怎么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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