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晋江独发 ...
-
“什么？！”柳大学士拍桌而起，神情充满不可置信，脚步已经迈开，“快，快带我去！”
路途中两人碰到不少急匆匆往这儿赶的人，这种情景很容易让人想到几十年前那场震惊盛朝的贡士死亡事件，当时的皇帝将殿试的地点选在了湖上，三十贡士同船，在河中心时船忽然进水，无人懂水性，仅两刻钟，三十贡士无一幸免。
几十年后，盛朝又要出现这种事了吗？
柳大学士担心的不止是那些贡士的安危，更是背后之人的用意。时下最为看重读书人，这四十位是通过层层选拔的顶尖才子，其中不乏高门子弟，如果他们今日在宫中身陨……流言会传得如何根本是可想而知。
不管天灾人祸，这种事总容易让人想到天谴，现今谁都不会去怪在位上的那位少帝，罪人是谁，当然是宣平王啊！旁人肯定会想，如果不是他倒行逆施，擅自霸权，架空皇帝，怎么会出现这种惨绝人寰之事，这是上天要让盛朝无人可用！
作为宣平王的拥趸，柳大学士健步流星，飞快赶到了小楼。
“不能强行闯入？”柳大学士先看了眼密闭性极好的楼，再问向侍卫。
“不行。”侍卫统领摇头，“当初建这楼时，用的材质就不同，极为稳固坚硬，而且门后似乎堵了什么东西，里面无法开锁，外面无法闯入。”
最关键的是，连个窗户都没有，那些贡士想爬窗逃生都不行啊。
“柳大人，里面已经有不少贡士吸入火烟昏迷了，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柳大学士凝眉苦思，“王爷知道了吗？”
“一早就派人告诉王爷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已经过去多久了？”
“有……一炷香的时辰了。”
一炷香……柳大学士心神一凛，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下，光是火引起的迷烟就已经足够把人呛死了，更甚者，说不定现在里面已经有人……
他当即决定，“封锁这座宫殿，去呈禀陛下，请陛下锁宫，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出！”
如果最坏的事实发生了，消息肯定瞒不住，但他们要尽可能地争取时辰把真相查出来，无论如何，都要把能和王爷车上的罪名摘出来！
柳大学士匆匆往里看了眼，见不少人趴在门边似乎在有气无力地呼喊，随即就滑落下去，里面仍能站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他心中一沉，转身迎上了陆瑜。
“王爷！”
只看柳大学士的脸色，陆瑜就知道事实已经有些严重，他也不废话，“锁宫，从这刻起，包括宣平王府的人，都不得出入宫门。”
四十贡士被烧死是天大的事，就算是陆瑜也不能完全兜住，可以预见随之而来会有多少麻烦。
陆瑜眉宇间不见笑意，看向一直在砸门的侍卫，冷声道：“门砸不开，就从上面进去！”
其余人恍然，门被堵住了，楼顶反而有可能成为最薄弱的地方。
但因为材质特殊，这栋楼的屋顶不禁铺了瓦，还有一层木头给挡住了，侍卫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拆除了两根，从小口慢慢绑绳爬了下去。
一进去，他们就被铺天盖地的烟味所呛，用湿布捂了口鼻，马上去看门边，果不其然被一个横倒的书柜给挡住了。
陆瑜在外面等了又一刻钟，等到刘渊都赶到了这儿，那门才砰得打开，滚滚浓烟随之飘出，立刻有大群侍卫提着水冲进。
刘渊似乎也有些无措，“王爷，那些贡士们……”
“都死在里面了。”陆瑜沉沉看向他，“敢问陛下，是谁提议在这栋楼中出题？”
“是……黄大人、卢大学士、或是……”刘渊抱歉道，“朕也不记得了。”
陆瑜往旁边使了个眼色，阿深立刻识趣去查这件事。但他其实也明白不一定提出建议的人就是罪魁祸首，更有可能是受了诱导成为替罪羊。
能够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人实在不多，但细数起来也难判断到底会是谁，甚至连远在封地的梁王豫王都有可能。
陆瑜心觉是自己大意了，他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贡士殿试上做手脚。他眯了眯眼，直觉那人肯定还有后招，而且绝对与宣平王府直接相关，立刻道：“派人回府去守着郡主和公子，让他们莫要出门。”
他不怕其他，只担心那些人会直接用自己的一双儿女作笺。
柳大学士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王爷，今日还有几人没来参加殿试，本以为只是寻常生病或其他事故，如今看来，是不是有些蹊跷？”
“去查。”陆瑜直接道，“把人带来。”
他就不信，今日的事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小楼中焦黑的尸体被一具具搬出，惨状和恶臭味让一些宫人不住掩面呕吐，躲避得远远的。
点清人数后，有人报，“陛下，王爷，少了两人。”
不多时，又有禀报，“王爷，在小楼内发现暗格，里面有一条地下密道！”
陆瑜和刘渊都没露出意外的神色，要想在楼内放火还能逃生，只能是地下密道这一个方法，剩下的就是派人去查这密道到底通向哪里。
众人焦急等待间，刘渊忽然道：“朕相信王爷。”
陆瑜冷冷道：“陛下是不是说错了，臣做了什么需要陛下相信？”
当然，在场谁也不会觉得这事是陆瑜亲手策划，四十贡士死在这里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刘渊接道：“朕说的不是此事，朕相信的是，王爷并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狼子野心的奸佞，也并非贪图权势。如果是这样，盛朝早已不是如今的盛朝，朕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以陆瑜的势力，如果他要胡作非为，这盛朝早就乱成一滩浑水了，哪儿还有那些人一心一意和他勾心斗角的余地。
不过陆瑜霸权和残害皇室子弟是不争的事实，也无怪有那么多人敌视他，天地君亲师，他却做了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
陆瑜扯了扯嘴角，深深看一眼刘渊，“那臣就多谢陛下的信任了。”
陆瑜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小皇帝，当然这和他一直没把对方放在心上有关。他是有些怀疑刘渊的，可刘渊这番话又显得奇怪，如果真是刘渊被人怂恿做了背后推手，何必再来假惺惺说这样一番话？
知道陆瑜现在心情不怎样，刘渊也不再多说，退到了后面当起他的壁花。这种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其他人与宣平王的博弈，和他这个无实权的皇帝没多大干系，但毕竟这场殿试是他提起，就算刘渊和那些与自己没什么干系的贡士感情不深，此刻也不由有些愠怒。
那些人做得实在太过了，以戕害四十贡士来给宣平王泼污水，这种行为自古难有，根本不配为官。
灰烟冲天，陆瑜再锁宫也不能阻止别人看到这番景象，一些住得近的大臣就算不知是贡士失事也马上匆匆赶来，却被拦在宫门外，不免焦躁疑惑，不住彼此询问，“宫里走水了？发生何事了？谁受伤了？”
他们第一反应是新帝又出事了！可转念一想，没必要啊，现在位置上的那位，谁会对他出手呢？
也有一些地位非凡者不顾阻拦闯了进去，如左右两相、礼郡王等人，跟着浓烟直走到了小楼这儿，得知事实都是大惊失色，开始大眼瞪小眼。
形势胶着间，宫中侍卫终于查探了那条密道，那条密道直接挖到了宫外，中间并无分叉，顺着它一直走到底，令他们深深震惊的是，最终到的居然是宣平王府！
准确来说，是宣平王长子陆临的院内。
禀报之人吞吞吐吐不敢直言，陆瑜眯了眯眼，在那几人怀疑的目光下沉声道：“说，密道通向哪儿？”
侍卫战战兢兢，“王、王爷……是您的府邸，通、通在令公子院内。”
“好你个陆瑜！”左相直拍腿，愤怒吼道，“枉老夫之前道你虽有野心对盛朝却功劳不小，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左相最是惜才，平日把自己的学生当宝贝似的对待，今日见这么多将来的国之栋梁命丧于此，他的心痛所有人可以想象，也很难猜测他是幕后推手。
右相顿了顿，没说话，礼郡王亦沉默。
承恩公动了一步，却被长子云嘉拉住，见儿子对自己微摇头，承恩公想了想同样没出声。
风口浪尖，虽说不能直接凭这短短几句话给陆瑜定罪，但谁都不好扯进去。
谋杀四十贡士的罪名，谁担得起？
陆瑜心沉到谷底，面上愈发深不可测。
左相转头道：“王统领，还不派兵去宣平王府捉拿逆贼！”
他指的是陆临，侍卫统领面露难色，谁敢去王府拿人啊？
左相愈怒，愤而道：“好！你不敢，承恩公，你总行吧？”
没人接话，气氛顿时有一阵诡异的寂静。左相进而想到陆瑜淫威已经壮大至此，更是怒从心起，抬脚就道：“好，好！你们都不敢去，老夫亲自去！”
话落，他刚走一步就闷哼一声，陆瑜在他背后慢慢收回手，令人接住左相，淡声道：“诸位，还是冷静些为好。”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晋江独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