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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锋芒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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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明月高挂苍穹,群星温柔拥抱着可爱的人儿呀。
杭州尼山书院坐落于尼山半山腰,山间栽种着长青不败的秀逸青竹,每刮起一阵清风,青竹便会发出“沙沙”清脆美妙的声音。
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的昆虫叫声在合奏低鸣。
瞧,连鸟儿也不甘寂寞,在这夜晚发出几声“喈喈”鸣叫!
书院学子各自循着自己未来三年的宿舍而去,他们三三俩俩地散开了。
郭明月也是如此,书童福安也去找自己的房间。
马文才的书童马统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见不到人。
郭明月一进宿舍,第一眼便注意到一张长长的书案,她顺手就把自己的书箱放置在书案边。而后她从书箱上面抽出一本由她亲自抄写的《论语》放置其上。
她放下书箱,身子陡然一松,感觉舒畅极了,她自然而然地舒展开身子坐在蒲草圆垫上,拿起本子翻阅并轻轻地诵读经典文章,享受极了。
她念道:“子曰: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
郭明月的声音不同于大部分女性的柔美婉约,反而带着通透的清亮,只听她文字咬准,气息流转间语调显得抑扬顿挫,很是悦耳。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其实郭明月是在伪装淡定,她心中极为尴尬,正想着今夜能否需要这样坐着度过整夜。
天呐!尼山书院每一张宿舍竟然都只有一张床铺,她还以为每人各有一张单人床呢?失算,失算!早知如此,刚刚她也得加入反抗队伍!
而马文才呢?
呵,他从一进宿舍便霸道地霸占了整张床。
只见他端坐如松,坐在床榻边沉默不语,他修长有力的右手执一绸缎方巾,不厌其烦地擦拭着他那张心爱的长弓。他边擦拭边若无其事地比划着该如何出箭,箭矢始终瞄准是郭明月的喉管,危险的气势扑面而来。
郭明月心凉飕飕的。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
要是他真的射出箭来,明天尼山书院便会出大新闻了。
郭明月看着他的挑衅,索性也歇了装聋作哑的“读书”(逃避)心思,一瞬间,这个空间突然安静了,气氛骤然凝滞了。
没人说话,也没人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马文才把箭头瞄准郭明月作威胁状,眼睛紧紧盯着郭明月,随之十分不客气地嗤笑道:“俗语有云:一山不能容二虎。更别说,草食性动物成不了狼,实不堪为伍!”
郭明月显然不知道她究竟哪方面令马文才感到碍眼,但没关系,她做人、做事和思考的问题都十分纯粹,认真,所以她还真挺认真回想她到底哪一方面开罪了马文才。
“嗖——”羽箭瞬间射断郭明月案台上的青铜烛台。
只听青铜烛台摔落地上发出刺耳声音,宿舍瞬间熄灭了光明,这时只有些许月光洒进宿舍,可郭明月还未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因此她眼前仍一片昏暗。
该道声晚安了。
马文才自顾自地占据一整床自在地躺了下去,他还把长弓放在右边空着的床位,而他躺在左边,强势地说道“这次是警告!这间宿舍,我才是主人!”
然后被子一拉,他便会周公去了。
郭明月既高兴又气愤,
她高兴自己不用再纠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个漫漫长夜——随便铺个地铺就可安然入睡,也为马文才的霸道和跋扈而感到忿忿不平。
郭明月安慰自己:算了,划出楚河汉界也行!
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于是,当天晚上郭明月就在地上铺了一张棉被,她揣着入学的新奇和欢乐美美地入睡了。
翌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温暖的晨光溜进窗户倾洒入宿舍,和风带来了花的诱人香氛和绿叶的清新气息,更唤醒了沉眠中的学子。
郭明月准备出去盛水洗漱,刚迈出一只脚越过宿舍门槛,就见马文才不甘示弱地迈出他的右脚,轻蔑地斜视着郭明月,似乎抢先在郭明月前面走出宿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郭明月也不会跟无关紧要的人计较这般细枝末节的琐碎事情,她按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地洗漱。
宿舍门口由青石板铺成,面积不小,有繁花,有青草,还有几口盖着木盖的棕褐色的大水缸。
水缸上盖着木板。书院的学子们便集中在这里洗漱。
大伙都更换了尼山书院统一的学子服,一件天蓝色的潇洒长袍,加上有白色衣服打底,搭配一顶天蓝色的书生帽,好一风华正茂美青年。
郭明月很喜欢这套衣服,心里美得很,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郭明月仔细地洗漱,马文才如战斗似的,事事争取抢先完成,就在郭明月准备前往教室上早课时,马文才则已飘然走远了。
于是郭明月手中揣着书院分发的新书籍,一个人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
走到半路,元气满满的荀巨伯在后头热情地呼唤着:“明远!明远!走慢点,等等我呀!”
郭明月闻言顿住脚步,慢慢地,她与荀巨伯并肩同行。
荀巨伯不嫌热闹,他左手摸着端正的下巴,貌似八卦记者现世:“诶,前面不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他们瞧上去可没什么精神!”
没等郭明月发表意见,他又继续啰嗦地嘀咕:“昨晚睡觉我一直听见夜枭恼人的叫声,该不会他们被夜枭吵了一整夜,也无法入睡吧!”
“明明我听见的是猫头鹰的声音呀!”郭明月确定自己不会听错,她很喜欢看动物世界,猫头鹰的声音她自信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008开口,开始不停地数落郭明月的学习还不够认真:[猫头鹰,就是夜枭!]
荀巨伯闻言心领神会地笑了:“猫头鹰,不错不错,这叫法还是挺形象的。像猫一样的脸,有鹰一样的眼睛……”
荀巨伯说道,“这是你们家乡的称呼?”也是,华夏地域广阔,方言众多,每个地方方言都独具特色,对同一事物的叫法也各不相同。
郭明月只能“呵呵”尴尬一笑轻飘飘地带过。
这话没法回答,呵呵!
看到其他同学了,个个张扬着青春气息。
他们共同的目的地是尼山书院学堂。
学堂空间宽敞,大木窗采光很好,一张张书案摆放其间,擦得崭新透亮的书案刚好坐进两人。
座位的分配是宿舍分配一模一样,所以郭明月跟马文才同桌、祝英台跟梁山伯同桌、荀巨伯和秦京生……
郭明月与祝英台等人礼貌地打招呼,而后走向第一排正中央的书案。
马文才早已经正襟危坐于其间,帅很有逼格地翻着书籍,郭明月也没说什么,只把书放在书案右边,然后坐在竹编蒲团上。
马文才没有使什么招式,可他想必在酝酿什么大招。
这般骄傲恣意的人……
郭明月对此一点不敢都丝毫轻忽。
一道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原来是迟到的王蓝田。
他出现在学堂门口,帽子和衣服都还没整理好,衣冠不整。
想必是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清醒的。
他的座位在第二排左侧,刚好符合他想要一个打瞌睡的位置的要求,他和宋聪同桌。
教授他们儒学的夫子还是那位老夫子。
他戴着一顶儒士冠,一身白色长袍,手持着一本《论语》。
他教书的方法非常简单,先让学子们跟着他读上一遍,再针对那些不容易理解的句子解释一遍。
老夫子读道,摇头晃脑:“朽木不可雕也!”
众学子跟着读道:“朽木不可雕也!”
老夫子继续读道:“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众学子继续跟读:“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
郭明月跟着老夫子认真地朗读。
在足足三十多人的大学堂里,郭明月的声音非但没被众人的声音掩盖住,反而因她读得认真,兼具声音具有辨析度,让老夫子频频转头看她,时而点头表示满意和欣赏。
看起来老夫子似乎忘了之前种种不快……
在三十多人的教舍中,有两个有气没力的诵读声十分明显。
老夫子犀利的耳朵察觉到这两道声音,只见他双目如鹰,环视教舍,把目光精准定格在郭明月后面俩人——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头疲倦地垂着,一点一点,极没有精神。
老夫子站在梁山伯旁边,特意提高声量,大声地高呼道:“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梁山伯,祝英台,你们两人梦见周公了没有呢?”
砰的一声,是书卷打桌子的声音。
这下整间教舍都被惊动了,大家都齐齐望向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山伯与祝英台总算清醒了。
祝英台压下羞恼,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诚恳地解释道:“夫子,我们昨夜因为夜枭的声音一直不得安眠,所以才……”
老夫子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祝英台说完,他强势地截断祝英台的解释,给出一个惩罚:“梁山伯,你藐视书院的规矩,本席罚你,今日为众学子打饭!不得任何人相帮。”
祝英台连忙开口道:“等一下,夫子,我也打瞌睡了,我愿和梁山伯同领责罚。”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认,不需要老夫子这种厚待。
老夫子没有惩罚祝英台这个士族子弟的意思,只惩罚梁山伯这个看起来十分寒酸的学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0章 锋芒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