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04 我是出来打酱油的 ...
-
一盘肉，一壶酒，一盏杯，一双箸。
钱多多皱起了眉，看着面前油腻的肉，熏人的酒，想起听过的一句甚是豪迈的话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她苦笑了一下，却又怨不得刘大掌柜，毕竟人家没收你钱给你住店，还包吃……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确信自己昨晚的想法不仅可行而且很有前景！
想及此，她抬头冲刘掌柜终于展露出初来乍到此处之后的第一个微笑：“掌柜请坐，小女子有事同您商量。”
刘掌柜颇有感慨地看着眼前这终于面带笑颜的容貌清秀女子，坐下心想食物的魅力果然巨大：“姑娘找我有何事情？”
钱多多的微笑加深了：“首先，小女子要感谢掌柜救人于危难之机。”说罢起身，按着记忆中古代仕女举止盈盈一拜。
掌柜连忙起身受礼：“没什么，没什么，这江湖上谁没个落难危机之时呢，不过是住一宿饭一顿罢了，姑娘赶紧用膳吧。”
听闻此言，钱多多貌似为难地垂下眼帘。
惯于察颜观色的刘掌柜知道可能有不妥之处，于是道：“敢问姑娘，有何不妥？”
钱多多抬眼：“多谢掌柜予我饭食，只是这大鱼大肉的架势，再加上之前的颠簸劳累，恐怕小女子是没口福了……”
掌柜一拍脑门：“哦，是我考虑不周……”，转而为难：“只是，悦来的伙食一向如此，一时要找清淡的还真有些……”
钱多多笑了：“这也正是小女子要同大掌柜的商讨之事。”
看着刘掌柜有些困惑的样子，钱多多也不言他事：“小女子自昨日进城，夜宿悦来，到今天早上，时间虽短，却听闻不少关于悦来客栈及那包子铺的事情。”
掌柜一听包子铺三字脸色顿时发绿，心里暗想这个姑娘怎生如此不识好歹，免你食宿一顿，还如此落井下石！正待出言表示不满，钱多多已又开口：“其实就实力而言，那包子铺远非掌柜的悦来可比拟的。掌柜你想，包子铺的包子口味随听说不错，但可是达到天下绝顶美食的地步？”
掌柜回想了一下那个白白嫩嫩让他虽恨却有可取之处的包子，不禁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点头是因包子确实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摇头是想到包子给自己近日来的打击。他道：“那包子铺的包子味道虽然甚美，但尚称不上天下至真至美。”
钱多多继续问道：“那掌柜可曾想过为何短短几日，包子铺的出现使得悦来客栈没一桩生意可做？”
掌柜恨恨答道：“定是那包子铺卖包子的小白脸，把客人全都勾过去了！”
“非也。”钱多多摇头。
“那姑娘认为是何原因？”掌柜纯真稚儿般望住钱多多。
“掌柜你仔细想想，那包子铺卖包子的固然是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帅哥……”钱多多摇头晃脑。
“帅…帅哥…？”掌柜很迷茫。
“呃…我想想……就是……就是美男子的意思。”钱多多抓抓脑袋。
“噢——”掌柜释然。
“卖包子的固然皮相姣好，但也不可能导致悦来一桩生意也做不成吧，女人冲着帅哥去也罢，难道他美到男人也通杀么？这怎么也说不过，是吧？”钱多多估摸着男男之爱在这保守时代绝对是地下勾当，见不得人的，于是进一步引导刘掌柜去发掘事实真相。
纯真的刘掌柜稍微想象了一下，顿觉一阵恶寒，不禁点头附和钱多多。
啪——！钱多多合掌一击：“所以，这并非包子铺的缘故，问题还是出在掌柜您的悦来客栈上！”
掌柜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逐渐亢奋起来的女子，原本清秀却不出众的脸庞因为开始高昂的情绪而被染上一道炫目的光彩。钱多多渐渐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一改刚穿越时那种被雷焦对外界没有太多感觉没有太大反抗的模样，她的本性开始随着心理的适应与对未来美好展望而初露小荷尖尖角来。
“想要探听、散播江湖大小诸事，其实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哪怕街头摆个茶水摊子，都可以的。那么为什么要在悦来呢，或者说悦来除了供人们打探消息就没别的标志性东西了么？”
看掌柜一头雾水的模样，钱多多稍稍思考了一番，换了种说法：“也就是说，悦来客栈目前的定位是错的，大错特错，本末倒置！打探消息固然是重要的，但客栈本身的用途是供人吃饭住宿的。而就我看来，目前的悦来客栈住宿条件还算说得过去，只是这饮食方面，着实该好好改进改进。之前包子铺的出现正是给悦来敲的一个警钟，包子乃平常人家的食物，但区区一个包子铺却在短期之内迅速取代悦来在这里的地位，成为人人不离口的话题，掌柜的您也说了，那铺子里卖的包子并非人间绝上的美味，如此说来，岂不意味着悦来的饭食更为不佳？可偏偏掌柜看不到自己的不足，只一味埋怨包子铺，埋怨以前的老顾客无情，这种认知实在太错了。虽然今天包子铺没了，客人又都回来了，但难保明天会再来个馒头铺跟馒头西施，呃，我的意思是卖馒头的大美人儿，后天再来个烧卖铺，再想一想，如果原先的包子铺一直不走，然后越做越大，直到取代悦来成为江湖中数一不数二的消息来源处，那个[哔——]门也成为江湖一大门派，那个时候，悦来关门倒闭，无处可去的失业刘掌柜，你打算怎么办？因此，当务之急是端正悦来的位置，将饭食水平提高，不要来客一味推荐您这大侠套餐小侠快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固然痛快，但不是每个客人都是江湖侠士，都适合这样的饭菜。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悦来的饮食结构要改进，荤素搭配，吃饭不累。油腻腻的肉类要减少油腻，再搭上清新淡雅的蔬菜，无论是视觉还是味觉都给人享受的感觉。吃饭，本身就应是一种享受的过程，而不是应付了事。你说，我说的可对，刘掌柜？”
说毕，钱多多长吁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只等刘掌柜的回复。
仔细听完面前这女子的话后，刘掌柜低头沉思、回想。大半晌之后，他方才抬起头，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热切一丝期盼以及一丝疑惑：“姑娘所言甚是，听得我是心潮澎湃，顿觉斗气十足。只是不知这饭菜如何改进是好？荤素搭配有失均衡固然是我的疏忽，但这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客栈饭馆不在少，悦来又如何能在这些店铺中脱颖而出？”
钱多多点头，这个掌柜不算笨，还是有点头脑的，想到下面终于要进入计划的关键部分，她不由笑起：“其实，我可以助掌柜一臂之力。”
刘掌柜狐疑地看看眼前这身无分文且身份不明又奇装怪服的女子：“姑娘请细说。”
“小女子不才，刚好对饮食略有嗜好与研究，所以愿意提供一些风味独特世人未闻的奇珍异肴的制作之法，但不知掌柜是否有兴趣一试？”钱多多咬文嚼字地说了一通。
“哦？姑娘但请明示。”
“那就得借掌柜的厨房一用了。”话毕，钱多多在刘掌柜的指引下去了后院的厨房。一进厨房她便奔放着瓶瓶罐罐的地方去，打开一罐，里面白色小块晶体，她用食指在上抹了一把，放入口中尝试，是盐，再拿起一瓶子，感到里面有液体在晃，于是揭开盖闻了闻：“掌柜的，你这里可有酱油？”
刘掌柜一副不知所云的样：“什么油？我们这里有菜油、香油，但不知姑娘说的那什么油是何物……”
钱多多叹口气：“是叫酱油，酱紫色的酱，一种常用的液体调味料。用大豆、小麦，经过微生物天然发酵制成，其色红褐、其香酱香、其味鲜美，咸甜适口，醇厚柔和。做菜时加入少许，一则可以增加食物的香味，使其色泽更为悦目，进而增进食欲；二则此乃天然谷物所制，原来的营养成分依旧有所保留，虽不能强身健体，但多多少少也是有益健康的。”
虽然什么物什么发酵刘掌柜听得不甚明了，但他尚能听得懂钱多多所说的关于酱油的功效，于是刘掌柜不由睁大眼睛：“那…那姑娘可有此神奇调料…？”
钱多多笑笑：“我身上自是没带，但制作的方法确却是知晓，只是……”
“只是什么？”刘掌柜急急追问。
“这酱油制作同酿酒一样，不是一、二日便可仓促而成，至少要花上二十日左右……”钱多多说到这里停住，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听罢不语，低头思量几番，最后咬牙：“成，姑娘，看你着实不象满口胡言之人，我就等你二十天！这二十天你的吃住全免，但……”他盯住钱多多的眼睛继续道，“二十日后，如若不见姑娘所说的那个什么酱油的神奇之处，那我就只能请姑娘另去他处了。”
钱多多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不过，这二十天里，我也不会白吃白住刘掌柜的。”
刘掌柜心道：“你身无分文，何来不会白吃白住一说？”
象是看穿他的想法，钱多多继续说道：“其实酱油并不是我给刘掌柜改进悦来的那条路，真正的出路在做出什么样的菜肴。不过有了这一味调料，悦来的出路将会更为广阔。所以在这二十日里，我会先挑些平常菜肴出来教与掌柜的。”
听闻此言，刘掌柜眼睛立马晶亮起来：“那就烦劳姑娘了。”
“彼此彼此。”钱多多笑得甚是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04 我是出来打酱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