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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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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掀起被子躺回床上,却被床上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手一抖,被子又重新掉回了床上。霍笺文在想,这是不是原主的家人?可是看这屋子的摆设,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皱着眉,再次掀开被子,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一个活着的男人?
她就出了房间半个多钟头左右,而且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个男人怎么出现的?霍笺文把趴卧在床的人用力的翻了过来。
“啧…”这人长得倒是挺干净的,探了下鼻息,还有气。霍笺文居高临下审视着男人,一身青衫,脸上多少有些苍白,紧锁着眉头,似乎不太舒服,没有其他的东西。
相较于男人的身量来看,这张小木床比较艰难的容下了他,不过腿还是支在床外的。有些吃力的将男人的身体摆正,盖上被子,把腿给他摆出了一个弯度,让他的身体全部覆盖在被子之下,然后就没有了其他举动。
她不会医术,只会点胸肺复苏,而现在这个男人还有气,显然用不到,她能做的就只有把床借给他休息,只希望这个男人尽快醒来,不要出什么意外,不然以后多少睡在这张床上心理有些疙瘩,想到此处……霍笺文木着脸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个男人拉倒地上去摊着…………
…算了,拉不动……她身体还没有回复力气。
霍笺文活动了一下身体,吃了点东西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再次走进屋子,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搬到老槐树下,又将木凳也拎了出来,满头大汗坐在树下喘气。这具身体好弱,就算几天没活动也不至于如此吃力,想起她自己的身体,每天五公里简直不要太轻松。如今可好,搬张桌子就如此,这个破身体,霍笺文不由得又有些牙根发痒。
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有点口渴,要怎么烧开水的?之前在屋子里看到了土灶上面有一个小洞,是用来烧水的么?那烧水壶呢?霍笺文头疼的趴在桌子上,脑子里飞速运转,以前在电视里或者生活中听过的事情有没有关于烧水的技能。
微风带下枝头的点点槐花,阳光照在背上,暖洋洋的,好舒服,意识越来越远。
“…姐……姐姐…姐姐…”似乎有人在摇她?…好晕,“…別摇了,晕……”霍笺文猛然张开眼睛,却又马上闭起来,好刺眼。
眯着眼睛环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还有弥漫在周围的雾气,这是……又穿了?啥情况!
“姐姐……”听着耳边的声音,霍笺文侧过头看向左侧,身边跪着一个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一张粉唇小嘴微微抿着,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许的内疚。
霍笺文没说话,看着少女的这张粉白的小脸,怎么这么眼熟?像哪个明星么?
“姐姐……”少女张开嘴,吐出两个字,又没了下文,眼圈却微微的泛红,呜咽了一声,霍笺文想起来了“你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嗯…是的……姐姐,对不起,绣娘实在熬不下去了,爹娘让绣娘一定要活下去,可是绣娘太累了,太想大哥二哥还有管家伯伯了。”少女神色痛苦—亲眼看着至亲个个死于极刑之下,痛苦凄厉的惨叫声令她夜不能寐,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患上了头痛的毛病,不可太过于专注的想事情,不然就会头痛欲裂。强撑了两年,终究是撑不下了。
“那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看着少女悲切的神色,霍笺文转移话题,“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入睡之时,迷糊之间见到姐姐的身影出现在我房内,让人感觉很安心,然后就没了意识,再之后便在这里清醒过来。”绣娘轻蹙起眉头,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可能是她抢了人家的身体?!
阿弥陀佛,罪过……
霍笺文面无表情的羞愧,只是她到底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姐姐呢。”绣娘秀丽的小脸,露出一抹轻松地神色“谢谢姐姐让我可以去和家人相聚,绣娘真的……好想他们。”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笑容,那些回忆,是她一生的宝藏,现在她怀抱着这些宝藏可以去找他们了。
“绣娘…?”这个名字……现在是她的了,霍笺文感觉胸口有点痛。
“嗯,绣娘是爹爹叫的乳名。”说到父亲,绣娘的语气很是怀念。
“那全名呢?”
“林柿”
“哪个柿?”
“柿糕的柿,因为阿娘很喜欢吃如观楼的柿糕,因此起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笺文觉得绣娘的身形淡了许多,好像快要和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了。
“姐姐…”绣娘忽然羞涩的轻轻抱了一下霍笺文,“虽然只和姐姐说了几句话,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如果有来世,绣娘想和姐姐成为真正的姐妹。绣娘快要没时间了,待姐姐醒来之后……姐姐,劳烦姐姐代替绣娘,好好活下去。”绣娘抿嘴一笑,神色间那抹轻松以及眼底的愉悦显得整张小脸都发亮了起来。
“等一下,绣娘……”看着绣娘越来越淡的身影,霍笺文开口轻喊了一声,
“姐姐,谢谢你,这大概是亲人走后,绣娘最高兴的时候了。”
紧接着,就是陌生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了简单的脑子,霍笺文就像看了一部小甜剧,但是悲情结局的电影一样。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揉了揉麻麻的胳膊,霍笺文站起来走回屋子。
生火,烧水。
接收了绣娘的记忆,这些生活技能已经是自动点亮了。
霍笺文现在身处的是阳启大陆,划分为朝晖,四季,寒雪三个大国。以及一些周围部落。三个国家虽处在一个大陆,却十分的不同。
朝晖四季如春,崇尚和平,民风淳朴但兵力强大,顾而其他国家不敢进兵攻打,被标为三国之首。。
四季是三个国家里唯一的女儿国,因地理位置特殊,不易攻陷,善于用毒阵,让其他国家忌惮。
寒雪国则是以寒冰闻名,一个被冰雪雕彻起来的国家,族人大都身强力壮,以一敌三不在话下,只是气候原因,子民稀少,却也挤身进了三大国,没有被吞噬。
绣娘闺名苏柿,为朝晖上任左相辅之女,左相辅可以说一直是朝晖子民的标杆,三文五诗,十六岁考取功名,二十岁迎娶尚书大人之女,从此夫妻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生下两男一女,身边无一侍妾。
绣娘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自生下来就被爹娘哥哥捧在手心,含在口里,却并没有娇作的性子,知书达理,乖巧可爱。全府上下都非常地喜爱这个小姐。希望她能够一生顺遂的长大,再遇到一个如左相一般的好男儿将她呵护一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左相遭贼人陷害,株连九族,左相府上上下下一百九十一口人,处以腰斩之刑!抄家之时,爹爹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掉包,托付给了云游归来的好友,将绣娘带走,娘亲在她临走之时,抱着她哭喊,忘记这些往事,一定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忘记掉前尘往事!
绣娘不愿独自一人独活,即便是共赴黄泉,她也要和爹娘哥哥们在一起,却被爹爹下了狠心一掌劈晕之后被带出左相府。
浑浑噩噩之间听到下人说今日便是族人处刑之日,终是忍不住偷偷跑出了苏府,到刑场之时,正逢大哥被施刑,血红四溅。
哥哥,她的哥哥,宠溺她的大哥;和她一胎出生,心灵感应的二哥……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
周围百姓嘈杂的交谈之声统统消失在脑中,绣娘眼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她浑身发抖,牙齿磕碰,像是置身于极北之地般的寒冷,冷入骨髓。
一声尖叫即将冲口而出,却被人快速的捂住口,身后之人紧紧地将她困在怀中,令她不能动弹分毫,用力的挣扎着,左踢右踹,瞪大了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刑台上面血腥的场景,心似是在沸水里翻滚,想要冲上去却无能为力,眼睛一翻,硬生生被刺激越过去了!
好恨,好恨,她好恨!
绣娘从刑场被苏叔叔带回府后的整整一个月,无法入睡。每每阖目,眼前浮现的皆是刑场令她肝胆具裂的一幕;食不下咽,痛苦,恶心,呕吐,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发了疯似的哭喊叫骂,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整个苏府都被她折磨的愁云惨淡。
苏叔叔为了他高龄二胎的妻子,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将绣娘送到山上的一处房屋,派家仆贴身照顾,每天都有奴仆往返汇报当日情况。
本想着绣娘可能一辈子就这样疯疯癫癫的活着,却没想到,忽的有一天,奴仆禀告苏青庭,说林小姐想见他。
苏青庭快马加鞭的赶到山上,再看到绣娘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绣娘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神志清醒,不再像往常一般哭喊嘶喊,却目光呆滞,浑身散发着寂然。
找不到一丝从前那个活泼可爱,因为默写成功了一篇诗词就一脸的“我厉害吧,快夸我呀”的那个小姑娘的影子。
看到从小看着她长大,总是在外出归来给她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来的苏叔叔,绣娘眼底似乎又泛起了酸胀,却再也哭不出来,只是语调平平的问了一句“苏叔叔,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家人会没有了呢?苏青庭喉咙发紧,不知怎么回答,当下朝廷局势动荡,皇帝年幼,奸臣当道。他虽与林煜琛自幼相识,但他只是一介布衣,确实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煜琛蒙冤。
绣娘突然双膝跪地,抬头望着他,“自爹娘……多谢苏叔叔照顾,这份情,绣娘无以为报,以后如有需要绣娘之处,绣娘一定……”“你这孩子,我与你爹爹是至交,你自小又是我看着长大,现如今,哎…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了,往后勿需这些客套之话。”林青庭将绣娘扶起,神色沉重的说道。
“只是如今你逃离苦难,你爹娘定不希望你活在过往。人,终是要向前看,不要让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说着,林青庭眼角湿润。林兄,多好的一个人,竟会遭此祸事,真真是……只恨那奸人,却依旧在朝中,只手遮天,肆意妄为,让人恨的牙痒痒。
“是,绣娘谨遵叔叔教诲,”绣娘红着眼睛应道,娘亲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绣娘,如今你虽逃了出来,只是曾经的名字却是不可在用,以免被贼人认出。换个名讳,抛弃过往,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吧,叔叔,明天给你弄个新的证身卷。”
“是,叔叔,绣…侄女听您的,只是这新的名讳,侄女想自己命名可以么?”“当然,你自己做主”
“念霖,侄女,不想忘记……林家”
“好,听你的,念霖,往后,定要好好生活。”
“念霖,谢过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