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控[星际]》禾如青

6、考核中心

　　吴之林看着飞车走远，回道：“伯父在考核中心附近有一处住所，我们去那里。”

　　方悦这才想起，周寻也是匹配考核的固定监考官之一，所有考核中心给其配备了专用住所，不过这次却推辞并未监考，仅仅作为观察员围观考核。

　　方悦了然道：“如果这次我们不来，周大校就会来监考了。”

　　周寻这么做，肯定为了避免被人特别注意到方悦和吴之林。

　　不过据方悦了解，知道周寻和吴之林之间关系的人似乎并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他一个，而且两人的姓氏都不一样。

　　说起来，方悦也敏锐地发现，在两人之间，周寻大校显得更为关心自己的侄子，而吴之林却对伯父淡淡的，但也不是冷漠，就是好像在有意保持着距离一样。

　　吴之林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虽然知道周伯父的住处肯定不简单，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方悦的意料，不是复合式公寓，而是一栋独体三层别墅，坐落在闪着粼粼波光的河边，周围最近的房子也在一公里外。

　　飞车停在停车坪里，两人下了车，举目望去，别墅的后花园颇大，再过去一条宽河，就是考核中心所在地——GGS第四训练中心的总控制楼。

　　两人刚踏上别墅前的台阶，屋门就自动打开了，方悦没急着进去，透过檐下门廊又看了控制楼一眼，楼体如一片巨型树叶覆在大地上，圆滑的楼顶沿着地平线徐徐展开，高低起伏不定，有种流动的美感。

　　这就是他之后命运的裁决地了。方悦感叹了一小会，转头正要进门，却见吴之林也站在门外，沉默地看着远处的楼。那里也是他哨兵生涯的转折点。

　　他们两个都是，成功就继续，失败就退场。

　　……

　　作为哨向匹配考核的试金石，第一场理论考试比传说中好应付多了，方悦反复检查再三，最后点了确定交卷。随即投影屏上的内容全部关闭，只留一条“感谢作答，请尽快离开。”的字幕提示，几秒后，身后的半透明隔离罩打开。

　　方悦站了起来，周围还有不少关闭的蛋罩，看来他完成的算快的，方悦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地离开考场。

　　刚到中央大厅，就见吴之林也从左前侧的一条走廊里走出来，身材高挑，神情沉凝，就算在一群哨兵之中，仍是气质卓然。

　　看到方悦，吴之林走过来，一字未问，他们对彼此都有信心，根本没什么好问的。

　　大厅的人越来越多，刚刚结束考试的哨向都在寻找对方，有些性格活泼的向导还在和哨兵抱怨或讨论考试试题，气氛热闹无比，让方悦和吴之林这对沉默的人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接下来是抽取明天最重要的实践考核的考试序号和场地，跟GGS智能中心欧拉确认身份后，两人开始抽取序号。

　　“C78-A5。”

　　这是考试场地代码和分组，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含义，方悦和吴之林把序号导入个人通讯终端，就离开了大厅。

　　依旧是那辆拉风的豪华飞车速翼，上车的时候方悦明显感到投来的各色目光，让他有一点尴尬。

　　现在太过引人注目可不太好。

　　方悦刚心想要不要跟吴之林提一下下次换辆车，吴之林就道：“变形，车型Z-321。”

　　正在飞奔的车辆立刻开始变色，原本光滑黑亮的车壳如鱼鳞片片开裂，急速收缩成方寸大小的正方形块，在极速飞驰中，方块像波浪一样上下翻转，铆合扣连，只听见风掠过车身的刮擦声，内部一点抖动都没有。

　　不出半分钟，整辆车已变了个模样，最后方悦眼前的自动驾驶界面平台下滑到车底盘中去，一个浅棕色的应急方向盘推了出来。

　　……这不是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考核中心接他们的那种飞车么。

　　方悦虽然知道这车能变形，可没想到能变得如此炫酷，他开始在心里拼命鼓掌。

　　“怎么样？”吴之林突然问道。

　　“啊？”

　　“你没事吧？”

　　方悦心里虽然赞叹不已，但怎么可能让吴之林知道，他不动声色道：“没事，就变个形。”

　　吴之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你的心跳过速了。”

　　“……不要监听我的心跳！”

　　“我没有监听，你的心跳声太大了。”

　　“…”

　　……

　　两天后，哨向匹配考核第二场实践考试。

　　代号C78的考试场地，A5小组。

　　考试前在小组专用的待考厅，十多名考生们围着全息台静站，考试区域的全息投影在考前5分钟准时出现在台上。

　　房间里鸦雀无声，方悦更是屏息观察，冷静地在脑海中描记地图，投影只出现3分钟，之后他们就要进入待考房间。

　　系统分给他们小组的考试场地是设定为大战后的城市废墟，一眼望去，到处是残破的建筑物：从中断裂的百层高楼，脱轨的长飞车，斜卧在地面的巨型雕塑，还有夹杂在其中的数不清的破损变形的各色飞车，还有小型坍塌在不时发生，方悦就看见一辆飞车从高空轨道坠落，在地上砸出一大团飞尘和碎片。

　　标准的混乱动态型战场。

　　方悦心中一紧，这个场地上死角与障碍太多，对他们原定的战术施展相当不利。

　　方悦寻找着几个可能会出现任务目标的地点，默默规划着最佳路线，全息投影展示的城市面积非常大，但实际出现在考试场地却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余的都用虚拟投影来代替。

　　看了一会，方悦感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这个全息地图应该会重点展示实景也就是作为真正考试场地的部分，但这地图一直是全景视角，缓慢旋转着，没有任何角落或细节被放大展示。

　　正疑惑着，方悦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嘀咕道：“这么大一座城，考核中心撑得下么？”

　　问声看去，居然是舰船上的那个棕发少年，他身边的黑发哨兵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地图，方悦环顾一周，其他哨兵也一样，地图的信息量太大，哨兵们的视觉都被强化到最大值，其他感觉暂时被弱化或干脆屏蔽了，另一位向导回应了那位少年：“听说这次实践考试的难度大大提高了，估计地图扩大也是提高的一部分吧。”

　　三分钟很快就结束了。全息地图关闭后，方悦和吴之林通过传送通道去两人的待考房间，方悦站在吴之林身侧，低声问道：“怎么样？”

　　吴之林也低声问道：“视线死角太多，一条视距通信距离不超过10米，有点难。”

　　方悦叹了口气，果然和他想得一样，到达房间后，吴之林确认屋内没有监视设备后，方悦才道：“那只能用精神体了？”

　　“嗯，而且我们之间的距离要拉大。这次地图设置意在拉大哨向之间的联络难度，可能会出现威胁到向导的安全情况，你最好一直留在安全线之外。”

　　孟景给出的建议很简单，如今看来却难以实现：因为依两人目前的状况难以共同完成任务，而考核中心只看结果，能够完成难度b级的任务并都未阵亡就算两人通过。那不如就让方悦停在安全区域，吴之林独自完成任务，假装两人在进行远距离脑部联系，如果有什么意外，场地又比较空旷的话，直接目视观察对方情况就可以了。

　　这是钻了匹配考核的两个空子：

　　第一，现在没有任何设备能够监控到哨向之间是否脑部联系，考核中心也不会想到还有吴之林这种无需向导辅助就能独自完成B级任务的bug存在；

　　第二，地图的边缘上存在一条安全线，在安全线外，系统并未设置任何危险因素，也就是说这里不存在任何威胁。

　　“你的精神体最大放出距离是多少？”

　　方悦感觉吴之林的建议不太可行：“就这次的地图来说，安全线距离可能的任务区域太远了，哨向不可能相距这么远联系的，系统绝对会发现不对劲的。”

　　如果用精神体当做两人之间的脑部联系中继，距离可以再拉大一倍以上，但现在只有吴之林的雪虎精神体可以用——方悦的精神体一直没有出现。

　　“3公里左右。在这个范围内，基本可以实现思维和视觉共享。”

　　方悦没想到吴之林已经能把精神体放置的这么远了，一般的A级哨兵也就能维持在1.5km。但是这距离也不够，不够方悦能留在安全区。

　　但是进入场地内又太危险了。为了安全，一般哨向执行任务时会分开一段距离，前后行动，通过脑内联系分享情况商讨战术，向导同时随时监控哨兵思维的状态，给予辅助。

　　考试中为了检测哨向的配合和信任度，多半会在哨兵在前方执行任务时派敌人偷袭向导，这也是为什么方悦要留在安全线外，他肯定不能及时给吴之林回馈情况，就算有吴之林的精神体在他身边监视情况，他的表现也会露出破绽，何况向导一旦被杀死，考核就即刻宣布失败，他们赌不起。

　　果然连基本的脑部融合都没完成就来参加匹配考核，实在太勉强了。

　　“先按原计划，我会沿着边缘行动，你跟着移动。”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方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间内通往考试场地的门突然半透明化，同时房内冒出一道提示音“请两位准备开始考试。45秒后确认任务内容，90秒后正式开启场地。”

　　比想象中快多了，前面四组进行得这么迅速，要么是太简单快速过关，要么是太难直接落选。

　　希望是前一种。

　　吴之林从墙上取下考核中心提供的简单武器，两人对视一眼，走到门前，门后影影绰绰的，就是作为考试场地的那片城市大废墟。

　　任务应该照例是从机器人扮演的敌人手中拯救某个人质，或者潜伏到某个宴会里暗杀头目等等比较简单的任务，毕竟哨兵都是B级以下水平，系统不会太为难。

　　45秒时间到，半透明的门上浮现一组黑字。

　　“任务目的：寻找A6组的向导并予以实质性威胁，同时清除一切威胁之敌和保护己方向导。”

　　后面的跟着的一系列注意事项方悦几乎没怎么看下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居然是双组对战！

　　怪不得前面那么快！

　　很快方悦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敌人不是系统的设置而是真实的哨兵的话，那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安全线了！哨兵在哪里都会出现！

　　剩下的45秒倒数结束，门完全消失，考试正式开始，方悦却一步未动。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