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
甄暖沉默了多久，甄小可就盯着她看了多久。
黑暗永远是最好的掩护，他敛去甄小可眼中近乎疯狂的炙热，徒留下几抹郁色。
夜已深，室内太过安静，窗外不时有轻风拂过，带落几片飘零的树叶，悄无声息，终是无法打破这死寂。
甄小可又看了眼甄暖，她以这姿势坐着很久了，一动不动，虽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脚应该是麻了。
甄小可想提醒她，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甄暖略显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甄小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甄暖的声线向来温柔，似流水般轻缓，不少人着迷于此，头次听甄暖这样说话，甄小可缓了缓，后知后觉。
她这是接受了！
甄暖不再逃避她喜欢她这件事，而是在心底接受了这件事。
若搁以前，甄暖是宁愿不明不白和她绕圈，也不愿将这事摊开来说的。
她终于迈出一小步，甄小可笑开花，也不急，贴心说道：“暖暖，你先动动脚，麻了吧？”
甄暖盯她一眼，思绪渐回到这上头，这才发觉两脚早已不能碰，稍稍一触，那又痛又痒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只让人哭笑不得。
“你说你的。”甄暖咬牙，强制住由腿上席卷而来的那股无法控制的冲动。
缓过这阵，缓过这阵就好了。
“你哪里我都喜欢，什么样都喜欢。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甄暖微动了动脚，深呼口气，才答：“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对你没其他的想法。”
“我对你有想法就行了。”
执迷不悟。
甄暖也顾不上脚了，蹙眉盯着她：“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了，我会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对待……”
甄暖说不下去，她自己都觉得她做不到。
相处近十年，转眼就要成为陌生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试试看吧，我很期待。”甄小可表情明朗：“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种被抓住死穴的感觉几乎让甄暖抓狂，她真想就这么丢下甄小可，随着她怎么胡闹，反正与她无关。
可该死的她放不下！
“简单，我不再是你妹妹，随便你拿我当你的什么，反正不是你妹妹。”
“断绝关系？”
“嗯，我以后不会随便来这里了。”甄小可说完，又看了这房间一眼，本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如今说出口，竟会舍不得。
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得让甄暖接受关系的变化，不然她只会拿她当小孩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胡说八道。”甄小可倔强道：“这些年，你就当养了个小情人吧，反正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年。”
小情人？
这情这景，甄暖只觉得荒唐。
她哪是养了个小情人啊，她是养了个小畜生。
她还没抗议，那人竟补充了句：“你知道的，我长得这么好看，出去找金主，也是有人愿意为我花钱的。”
这是……连金钱关系都要断绝？
甄暖笑了，笑她太天真：“你知道情妇是怎样的吗？”
她那小嘴一张就是小情人，金主二字随随便便就要说出口，她要不是了解透她，还真要怀疑她人品了。
甄暖的质疑却让甄小可思绪聚在另一点上，她也只能想到这个。
“你随便上啊。”
她作势往床上躺，还撩了撩头发：“我就躺这儿，你要是想上你就来。”
妈的。
甄暖低咒了句脏话，伸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气不打一处来，骂她：“你从哪学来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你自己不行，又怎么能说是我不称职。”她声音幽怨，眼里满是对甄暖占着马槽不吃草的控诉，开口：“是你不行。”
甄暖完全不想和她讨论行或不行的问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就是疯了才会和甄小可说这些。
甄小可及时拉住她，双腿跪在床沿上，很是激动：“暖暖，其实我伺候你也行的，你喜欢哪种姿势，哪种方式，我都可以去学，我会让你舒服的。”
甄暖手立即推开她，眼看着她不慎被推远跌坐在床头，心紧了紧，终是狠下心来：“甄小可，你明天就走吧。”
****
她到底是多纵容才能让甄小可如此有恃无恐，连那些话都能脱口而出？
甄暖想了很久都得不到答案。
如她所说，第二天她起床时，甄小可已经走了。
像是放久的沙发突然移了位，陌生而又堂皇。
强打着精神烤好面包，倒了杯牛奶，启开的唇无故合上，空落落的感觉在她一人坐在餐桌前时攀上顶峰，她不习惯。
没什么好不习惯的，也没有时间给她习惯。
抿了口牛奶，甄暖给暖暖小厨的经理拨了个电话。
“在哪。”
经理看了眼腕表，确定才七点后，掀开被子忙活起来：“准备出门上班了。”
“别瞎忙活了。”甄暖打断了他，看了眼时间，沉声道：“一小时后办公室见，准备好做上个月的报告。”
“是。”
挂了电话，甄暖丢开那片难嚼的面包，回房收拾。
甄小可那边的烂摊子就由着它继续烂吧，反正她这边还有一大堆摊子要收拾呢。
暖暖小厨的事让甄暖忙了好几天，紧接着又是节目录制行程，与顾志清的新房购买计划是一拖再拖，而甄小可那边的生日聚会却如期而至。
早先她就收到了生日宴的邀请，本以为就是三两个朋友简单聚聚，可一看那简单精致的邀请函，甄小可愣了愣。
看样子是大场面啊。
****
生日宴在四季酒店的一层宴会厅举行。
下了出租，无意瞥了眼身旁驶过的豪车，甄小可暗暗感叹她直觉是对的。
这生日宴……有逼格。
由工作人员领进宴会厅，厅内的人视线不自觉飘来，甄小可左右看了眼，自觉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给吴歆叶打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吴歆叶和甘柏瞬间围了过来。
一人白色小洋裙，娇俏可爱，一人黑色小西装，帅气洒脱。
甄小可收起手机调侃：“你俩这要去结婚啊？”
“哼，人家柏柏才看不上我。”吴歆叶挽着她胳膊抱怨，甄小可冲甘柏挑眉，甘柏只当没看见。
“走走走，这儿不好说话，我带你们去那儿。”
吴歆叶走在前，甄小可和甘柏并肩走在后，期间眼神不自觉对上。
甘柏斜她一眼，率先挪开视线，甄小可勾唇嗔笑：这两人。
三人很早就在一起玩，吴歆叶性情开朗，和谁都玩得来。早先她就不止一次撩过甘柏，虽不知是有意无意，但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甘柏态度却相当冷漠，只在心情好了才毒舌她几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按理说这花该枯了才是，可吴歆叶丝毫不受影响，平时该什么撩还什么撩，渐渐地就连甄小可都分不清她到底喜不喜欢。
甘柏呢，也继续做那无情的流水，不为所动。
这一切都被甄小可这个旁观者看在眼里。
甘柏那头发越剪越短了，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看她那意思，似乎不想挑明。
而吴歆叶那儿，也像是个不知道的，逮着机会了还要拉着她问甘柏是不是讨厌她。
多少次了，甄小可都想拉着吴歆叶大喊：她真不讨厌你，她是喜欢你啊。
可甄小可不敢。
甘柏那人她惹不起，做多少年朋友她都觉得惹不起。
看着话少吧，但她主意还真不少，对什么时候开口表白这种事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何况这还是感情的事，甄小可更不敢帮着做决定，只能由着吴歆叶和甘柏……自由发展。
三人移步香槟塔旁，甄小可手才要摸上酒，吴歆叶一手扯过她手腕，将人拉近了凑到身边嗅。
“擦黑鸦片了？”甄小可没答，她继续嘀咕：“怪不得我一靠近你就闻到一股……骚气。”
“注意措辞。”甄小可抿了口酒，正经纠正她。
“你自己注意注意影响。”吴歆叶嫌弃看她：“暖暖姐肯你穿成这样出来？”
怕她一人说服力不够，吴歆叶手肘还杵了杵甘柏：“甘柏你说是不是？这要是被暖暖姐看见……”
想到后果，她嗷呜一声抓住了甘柏的手臂，惨的肯定是她们两个。
甘柏无奈笑了，也看向甄小可：“你这一身，确实够招摇。”
“哪招摇了？”甄小可不满，“这种裙子小叶子不知道有多少。”
“你那张脸就够招摇的。”吴歆叶毫不留情面批判。
黑鸦片香水属熟女风，气味偏甜，还是那种特别让人想咬上一口的甜。
甄小可穿了条黑色吊带连衣裙，散开的长发下，那小巧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别提多勾人。
尤其，那两条细弱的肩带还像是一扯就能断。
偏生她还长了张那样的脸，这不是招摇是什么。
甄小可横她一眼，“彼此彼此。”
三人聚在不起眼的位置边吃边聊，生日宴很快开始。
厅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甄小可随意扫了眼，愣愣开口：“怎么今年歆唅姐生日宴搞这么大？”
往年都是几个认识的人随便聚一聚的。
吴歆叶也没废话，只让她看吴歆唅身边那人。
“你姐男朋友？”
吴歆叶点头，补充：“而且，他还是娱乐公司总裁，就暖暖姐所属经纪公司的对家。资源利用嘛，免费的帅哥，不看白不看，我就让我姐稍微……弄大了点。”
“哦。”甄小可往厅内看了眼，没了兴趣，手上拿着个小叉子在盘子里圈圈画画。
吴歆叶和甘柏对视一眼，由吴歆叶开口：“你和暖暖姐怎么了，吵架了？”
“嗯，闹掰了。”
“什么？！”讶异的声音太大，甄小可吓得忙拉住她，在她好奇的眼神下，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
“表白被拒。”
“断绝关系。”
“赶出家门。”
两人一人一句感慨，配合默契。
甄小可故意扯开一个艰难的笑，问她们：“够惨吧？”
见她俩还在震惊，又添油加醋：“更惨的还没说。你们是不知道，这几个月都快给我整抑郁了，每次表白都被拒，我都自卑！你们看我黑眼圈，这都好几宿没睡着觉了。”
她连动作都加上，这回两人却是不信了。
“得了吧，就你还自卑。”
“那我也自卑。”甘柏补刀。
“是不是朋友，给不给面子。”甄小可冷语，吴歆叶立马搭茬：“给给给。”
“换地儿，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站着太累了，我要坐着好好听你那些表白被拒的故事。”
吴歆叶一脸兴味，甘柏拉住她：“先去和你姐说声生日快乐。”
辞别了生日宴，三人将说话地点换到了酒吧。
还是老位置，吴歆叶刚想让服务员惯例上三瓶矿泉水，被甄小可拉住：“今天喝酒，喝什么水。”
“真喝？”她一脸为难劝阻，“小可，暖暖姐虽然不管你了，但她说不定会管我和甘柏的。”
“你就那么怕她？”甄小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明明她们三人出去放飞自我就被暖暖抓住过一次，可那次之后，她俩都老实了，还拉着她一起做根正苗红好少年。
出来玩，只喝水，不喝酒。
“嗯。”
“你也怕？”甄小可问甘柏。
“你就不怕？”甘柏不甘反问，甄小可倨傲仰头：“我怕什么。”
“暖暖姐。”吴歆叶和甘柏一同起身，面容肃静朝甄小可身后点头打招呼，甄小可忙转身抱怨：“就是来喝点水……”
“骗我！”甄小可将菜单往桌上一摔，不想理人了。
“水就水吧。”甄小可在那两道揶揄的眼神下妥协。
又说了一遍表白被拒的故事，吴歆叶含着笑听完，感慨：“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暖暖姐真是好样的。”
“要我也拒绝，她这大小姐脾气搁谁都受不了。”甘柏也一脸嫌弃。
“不过赶出家门会不会太惨了点。”
“等会儿我们凑点钱，帮她把矿泉水钱付了，就当救济困难群众，做好事献爱心了。”
“好主意。”
甄小可大灌了两口矿泉水，由着她们贬损自己，一副你们还太嫩的眼神诉说着不满：“懂什么，这都是我的策略。”
“小可啊，表白被拒也不用太难过，人生那么长，你总得经历个几回。”
“看来我得和精神院联系联系了。”甘柏作势拿手机。
“去你们的。”
“真是策略。”甄小可补充，索性将话摊白了说：“你们就说暖暖她喜不喜欢我吧？”
这回倒是两人都沉默了。
喜欢吧，不好说，不喜欢吧，也不好说。
虽说甄小可去表白还是她俩撺掇的，可甄暖态度强硬，她们如今还真不好说什么。
“当初你们怎么和我说的？就被拒个几次就对我没信心了？”
与那两人蔫成咸菜的模样相比，甄小可可谓是信心满满：“暖暖她就是喜欢我，她死不承认而已，你们看吧，总有一天她会承认的。”
“那还……赶出家门？”
“那是我自己想走，你都不知道暖暖她多舍不得我，我说要断绝关系她还想打我呢。”
“要我也想打你。”
“还聊不聊了。”甄小可作势要将水往她身上泼，吴歆叶立马举双手投降。
她蹙眉：“我就觉得你也没必要做到这步啊。”
甄小可这做法完全是过悬崖就砍桥，完全不给自己留一丁点退路。
这事要搁她身上，她肯定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让人落入陷阱。
“我要是不这样，她会一直拿我当妹妹，那我还表什么白啊，直接这样过一辈子多好。”
“你劝劝她。”吴歆叶撞了撞甘柏的胳膊。
甘柏摇头：“不劝。”
“你既然觉得暖暖姐喜欢你，那就试试吧。”
“还是柏柏好。”甄小可抿嘴冲她笑。
甘柏和吴歆叶观点不一，就这事争执了一会儿。
甄小可舒适靠在椅背上，听着舞厅那儿嘈杂的音乐声，心顿生一计。
“诶，你们现在给暖暖打个电话，就说我喝醉了，看她过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