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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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下)
霓裳天上声，情窦沐春盈。音阶明，宫商正，婉转眠化魂。
君郎拂袖满琳琅，锦火白夜断情肠。
一霎溟濛雨，
素手覆绛唇。
飞袂拂云雨，慢态不能穷。兰苕翠，溯流空，轻盈慕胭脂。
夜半无人私语时，罗衣陡觉月凉生。
芙蕖一个激灵，秋夜薄衫确实冷了些，她苦笑，借着月光望向天井的那口水缸。
风起，落叶扰了水中颜。
“芙蕖姐姐，夜深露重，多披件衣服，莫要着凉了。”廊下走来一人影。
“我哪敢担得起你一句姐姐，论年岁做姨娘都有余了。”芙蕖施礼，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却是顿了几顿，似乎想起些什么，却又似乎不妨事。
“听闻传言，芙蕖姐姐曾是名动京城的乐师，不知小生可否有幸一闻。”
“都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芙蕖叹了口气，旋即抬起补了一句，“你若真想听，我便唱罢，不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可否入耳。”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
萧夫人站在廊下，一言不发地望着晕倒在他怀里的芙蕖，指甲又嵌入手心两分。
青年越发俊逸起来，又因同窗学友间的古今答辩而名声鹊起，一时间求亲说媒者络绎不绝，都默契地称其为萧夫人养子。
然而当礼貌回绝变成闭门谢客之后，媒婆间的闲言碎语愈演愈烈，就连官宦世家都把整编完好的故事口耳相传。
碍于面子，几位王爷亲眷纷纷登门造访，却都以夫人诚心礼佛推拒。
直到第二年，中秋后日，满身血污的萧夫人到大理寺投案自首。
清晨，当衙役冲进王爷府内院时，只见青年陈尸厅中，面首带笑诡异至极，而萧夫人侍女眼神涣散跪倒在床榻边。
有关皇室的丑闻向来秘不外宣，匆匆结案，萧秦氏怎么说便就怎么判了。
自卫杀人，皇室宗亲，免死罪，留称号，闭门自修。
判结第七日，一场大火把九王爷的府邸烧了个精光，两具焦枯的尸体似是怀抱在一起，小衙役从从碳灰里寻出一枚玉来，是尊佛像，晶莹剔透，种水极好。
“必安，今日丑时还有三魂待收。孟婆说皆是女......”未等黑无常说完鬼卒就高喊:“七爷，八爷，魂魄已在黄泉路上。”
无救翻开生死簿，捻了捻页脚，司徒轩，秦少舫，周寻英，确认无误后交给必安勾取。
来者是两位妇人，一位老媪。
素衣白纱看不出妇人们的长幼，两魂在桥边站定，一人捧了一碗茶汤，对望着，一齐饮下。无救的心口一紧，眼神随着碎了的茶碗涣散起来。
老媪蹒跚着去接必安手里的碗，仿佛对这一世还有留恋，看了看必安又看了看茶碗，良久才饮下，移开那只碗，便见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直起腰背，一张纯净无暇的面容，像是仙女，她向着必安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必安，梦醒了吧。”
“长得好看还冲我笑你嫉妒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打过赌么？”
“真有意思，无常记得前世。”
“说的也是。”
“前世，不过是场梦罢了。”孟婆喃喃地说，
“对你们来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无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