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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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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同嘴里叼了根油条,身旁跟着丁乙,二人晃悠悠地走进了教室,恰巧听到了周月阳的那声,“宋紫荆,你干脆叫宋自尽吧。”
“啪—”惊得他嘴里的有条带着口水砸到了丁乙的手背上,后者反手就给他了一巴掌,“恶心死了。”
同时还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月阳那边的状况,骆同直觉这气氛诡异,难得没有说话,睁着双不大的眼睛打量着宋紫荆。
班上原本在看热闹的女生们虽云里雾里,但也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而处于目光焦点的宋紫荆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自己又是碰到了周月阳的哪根筋,刚才不还哄得他开开心心的嘛。
程熠瞅了眼面色不豫的周月阳,站出来打圆场,“突然这是怎么了?”
周月阳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往教室外走去,路过宋紫荆身边的时候,撂下了三个字,“出去谈。”
宋紫荆咬紧下嘴唇,怎么听上去跟出去约架似的。
程熠拍了拍她的肩,“要不你先回班上,别担心,阿阳的事交给我。”
她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骆同和丁乙,摇头道:“没事。”说完踌躇了一会儿,便也走向走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里藏着点什么事,还有他怎么知道她所在的班级?
程熠没有坚持,他了解周月阳,看上去虽然凶里凶气的,良好的家教与生来的风度让他实际上连女人的一根头发都不会碰,况且宋紫荆这么机灵的人是吃不了亏的。
周月阳站在走廊的尽头,无奈地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怎么把这个东西也带出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他立马放下手,待脚步声行到他近处的时候,他蓦地转身,将宋紫荆整个人抵在墙边,拿着盒子的那只手撑住墙,垂头看着她。
宋紫荆被吓得一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结巴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周月阳眯着眼看她,不说话。
这么近距离,只有两个人呼吸,宋紫荆觉得有些气闷,她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气急败坏,咬她一口。
还是先出奇招吓他个毫无防备好了。
她的手慢慢往下,然后猛地把住他的腰,开始挠……
只是面前的人却动都不动。
她表情僵硬,这人不怕痒吗?
完了,踢到铁板了。
他冷声道:“把手背好。”
她立马听话地把手交叠垂放在身后,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
“昨天一整个下午,我都在体育器材室睡觉。”他忽然轻启嘴唇,听得宋紫荆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器材室的门被人给锁起来了。”他的语气渐冷。
宋紫荆猛地怔住。
昨天下午,器材室,锁门……难道……
周月阳继续道:“手机也没电了,我只能从窗户翻出去。”
她的脸色泛白,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他绑着绷带的手看去,“所……所以这。”
他哼笑一声,“所以,爸爸,这都是拜你所赐呢。”
她蹙眉,没听明白。
他恍然,“哦,我想起来了,爸爸你昨晚把我电话拖黑了。”
她双目微瞪,“昨晚发短信的是你?”表情有些僵硬。
周月阳又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的少女,她的碎发因为沁出的细汗而黏在额前,“我,那是体育老师让我锁的门,我不是故意的。”
她望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应该事先确认下器材室有没有人的。”
他在她的瞳孔里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很干净,还带着些水汽,眼眶泛着丝丝的红,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悔意。
不像是在骗人。
看来和二中的那人真没关系。
见他没反应,她跺了跺脚,抿了会嘴唇,急出了鼻音,“对不起我……”
他忽地直起身子,离她远了些,撇开脑袋,心底涌起些不耐烦,不爱看她这受委屈的样子,可真丑,还是扎哪吒头的时候可爱顺眼多了。
宋紫荆暗暗松了口气,歉意是有的,不过没有惧怕多,她更害怕的是他不会善罢甘休,最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要是传到她母亲的耳朵里,她不敢想。
她和周月阳接触得不多,但对他的性子摸得还算比较透,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顺着他的毛摸。
果然,就见他面上缓和了不少,摆了摆手,“算了,看在你还暗恋我给我送礼物的份上,谅你也不敢故意锁我的门,”说着说着又洋洋得意起来。
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特别好猜,也特别好哄。
宋紫荆只好点头迎合,但!紧接着便心跳骤快,因为她看到—
周月阳把月饼盒摁在肚子上,单手拆外面的纸包装,“让我看看你送我的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这不是期待,算是对你的一种施舍,你要知足,别人送的我一般看都不看直接塞抽屉的。”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并不能表达我对你施舍的感激之情,我拿回去换一份更隆重的礼物给你好了。”宋紫荆说着就要拿过月饼盒,结果被周月阳举高手,怎么蹦也拿不到。
周月阳明白一笑,“还害羞个什么。”
“唰—”地一下,撕开包装袋,浓郁的奶香扑鼻,他有些意外,“是吃的么……”打开盖子才发现是月饼,刚欲说话,他的表情便凝固了。
因为月饼的表皮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用正楷写了一个字。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这,是熠字吗?”
她大大干笑了两声, “怎么可能!明明是个阳字,你不识字啊?”
他面无表情,“真没看出来。”
她正色起来,“其实就是熠字,说您在我眼里熠熠生辉,耀眼独一无二的意思。”
回想起刚才在教室里和她相见时的场景,还有她明显和程熠熟识的样子,他慢慢地盖上盒子。
宋紫荆实在圆不过来了,苦着脸,不敢看他。
“宋紫荆。”他叫了她一声,她闷闷地回答,“嗯?”
“你看到地上的碗了吗?”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她将地上看了一个遍,疑惑道:“没碗啊。”
他冷笑一声,“对,我们没完。”
宋紫荆靠在墙上,欲哭无泪,为了把这个“熠”字写得好看些,她昨晚足足做坏了一箱月饼,终于有几个能看的并且看得懂的,没想到却因此遭罪。
一束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见他抬起手,她连忙捂住脸,“天啊,没想到你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光明磊落的人怎么还打女人啊,要打就打吧,别打脸啊!”
周月阳愣住,气得捏拳,恨不得真给她来两下,“我是要你把手机拿出来。”
她立马双手把手机奉上,俗话说得好,塞财免灾,希望一个手机能够博君一笑。
他快速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从她手机里的黑名单放了出来,然后甩回她身上:
“从今往后,随叫随到。”
说完就回教室了。
留劫后重生的宋紫荆独自待在那发呆,一分钟后,周月阳又把脑袋从教室里伸了出来:
“下次见我,记得扎那哪吒头。”
“好吧。”就这样,她不情愿地割下了丧权辱发的条款。
铃声响,激得她这才想起上课了,连忙往楼上跑。
高二(十)班教室的窗户内,骆同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不是吧,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小美女完好无损地离开了。”
丁乙看了眼回到座位上的周月阳,仔细想了想,没想明白,怂恿道:“要不你去问问阳哥?”
“你当我傻啊,他正在气头上呢!”骆同砸了砸嘴,然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趁老师还没来,飞快地跑到周月阳身边,“阳哥,那小美女送了你个礼物你就被收买了?男人的尊严呢?”
换来周月阳的一声,“滚!”
丁乙拿出课本,自语道:“可不就是傻么。”
老师走到教室里,课堂慢慢安静了下来,骆同也回到了座位上。
周月阳自然是没有听课这一说的,盯着那个月饼盒,满脸的不爽。程熠装作无意地想要拿过那个盒子瞧个究竟,却被周月阳一巴掌拍开:
“我的,不许你看。”
程熠送了个眼白给他,拿出手机,和昨天放学在奶茶店认识的那个混血小萝莉聊着天。
前半节课还算相安无事,小萝莉高一刚入校的,哭诉着自己普通话说不好闹了很多笑话,他正礼节性安慰。
忽然周月阳左手就伸了过来,挡开他的身子,从他抽屉里拿出所有花花绿绿的信封。
然后便神经兮兮地开始数信封,“一、二、三……二十四。”
数完嘲弄一笑,“就这么点。”
程熠斜了他一眼。
周月阳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拽拽地拿出一沓信封,神情跟参加诺贝尔似的认真,“一、二、三、四……二十二……二十……三。”
程熠扬唇,托腮看着周月阳不甘心地又把两堆信封数了一遍,依旧比他的少一封。
周月阳幽怨地看向他。
程熠含笑安抚,“别气馁,我们平了,你忘了你还有一盒宋紫荆送的礼物啊。”
就是不知道这话触碰了这小子什么逆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和他并排的桌子拉开,跟划三八线似的,一声不吭地趴下了。
后脑门对着他,上面似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口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