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夏》顾七生

45、庶出（2）

　　“不是的，我...”九一正辩解着，他却伸出手打开九一身后的房间门，接着，九一被他推进房间。

　　“嘭”地一声，门被南久一关上，随着黑暗的降临，顾九一不由自主地后退，而南久一则是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最后，他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不得已地向南久一摆了摆手，正想说有事明天再谈这样的话，却不料手腕猝不及防地被南久一拉住，而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被扯进了南久一的怀里。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我...”九一吓了一跳，马上抬起手推了推南久一。

　　“别动。”南久一没随顾九一的愿，反而将九一拥得更紧，过了一会儿，九一感到自己的肩头一片湿润，他拧了拧眉，抬头望去，却因为没开灯的缘故而导致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直觉不妥，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哭。”南久一否认道。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抚摸他的脸，最终，那双手停在了他的眼眸下方。

　　“脸湿湿的，还说没哭。”九一说着，轻轻掰开南久一搂在他腰间的手，他在房间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电源开关，待他打开灯后，久一的眼里早已看不出任何波澜了。

　　九一回头看向他，问：“是不是理事长说什么了？”

　　南久一愣了愣，而后，他坐到沙发上，沉着脸答道：“嗯。”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九一看着南久一，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在乎的人说的话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林玉捷他们不是总说你很厉害的吗？对吧？久爷。”

　　“不。”南久一应了声，他抬眸望向顾九一，那双往日咄咄逼人的眸子此刻在顾九一看来是脆弱的。

　　半晌过后，只听南久一说道：“这个...真是一次都没有想过的，完全疯狂的事实...”正说着，南久一的眸中忽然落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顾九一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一幕，他吃惊地注视着南久一，他从来没有想过南久一这样的男人有一天会落下眼泪，于是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

　　“这个，真的一次都不会想的。”南久一轻轻扯唇，那副样子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开口，说了一句让顾九一同样为之震惊的话，“原来，我是庶子啊...”

　　“什么？”顾九一瞪大了眼睛，可眉头却越皱越深。

　　“原来，我是庶出...”南久一说着笑了起来，虽然他看上去是在笑，可他的眼里却不断地涌出眼泪。

　　顾九一看着南久一此时难过的样子，想都没想就跑到南久一的面前，将南久一拥住，他抬手轻轻拍着南久一的后背，尽力给南久一最大的安慰，“不要哭，没事的，会没事的，不要哭。”

　　“我是庶出，原来我不是爸爸的长子，原来我不是...”南久一哽咽着说。

　　“庶出又怎么样？即便是庶出也没关系的。”九一毫不犹豫地应道。

　　“庶出是多么羞耻的存在，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是那么...”

　　“不是的。”顾九一打断南久一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南久一的话，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南久一说自己是羞耻的存在’这种话。他松开南久一，抬起双手扶住南久一微凉的脸，他直视着南久一的双眼，只见南久一的睫毛轻轻颤动，泪珠止不住地落下来，就像蝴蝶颤动翅膀抖落了叶子上的露珠一样。南久一迷人的双眸差点让他忘了开口，等他回过神来时，他才缓缓启唇：“你不是羞耻的存在，你很优秀，错的不是你，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呢？”

　　“那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我是庶出，而我居然还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最有资格维护父亲的人，”南久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才是最没资格的那一个。”

　　顾九一听后连连摇头，“即使是庶出，你也是你爸爸的儿子啊？是不是庶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维护你的爸爸，他一定会感到特别欣慰的。”

　　南久一只是呆呆地听着顾九一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顾九一看着此刻自己眼前孩子一般的南久一，嘴角缓缓勾起，他用指腹擦去南久一眼角残存的眼泪，开口轻声说：“别哭了，现在也不是很早了，你赶快洗洗睡吧？我也回去了，那些话我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