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如此多骄》刺蘼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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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云奕并非有多自恋，只是因为衡燕国内仰慕他的女子太多太多，仅次于太子。主动倒追他的姑娘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不求名分也要自荐枕席的。处在他的境况还能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婚约守身如玉，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快被自己感动了。

　　“知道什么？”金夕夕故意装傻，反问他。

　　她让他求婚然后拒绝，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逗逗他的，没想让他真答应。不过现在金老大逼婚逼得太紧，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婚约应付一阵子。以前金老大没把这婚约当真是因为找不到人，总不能就这么让女儿蹉跎下去，现在既然知道对方是谁了，估摸着不会抵赖的。

　　金家与人结亲交友从来不看重对方是否有钱有权有势，反正这些他们自己都有。

　　他看不见她表情，无从判断她那两个问题到底是出于巧合还是什么。好在金夕夕似乎没打算太为难他，也或许是她只是觉得无聊了，拦住他戏耍一番。

　　她打了个哈欠，从石头上跳起来，一扬手将玉坠扔给他：“你这个人木头一样呆呆的，真没意思，还给你吧。”

　　白玉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盛云奕心里一惊，将它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接住，金夕夕忍不住笑起来，提起裙子一溜小跑着远去。

　　“盛云奕，记住你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啊！”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喊道。

　　盛云奕心里一个咯噔。完了，真被她记恨上了，也不知道她让他记住说过的哪句话。

　　猜测着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盛云奕惴惴不安地回到宴席上，在太子身边坐下。

　　今天纵是得不到金夕夕的青睐，也可趁机多多结识人脉，或者探探各国势力的底。太子段临在这种场合是如鱼得水，与各方人物交际游刃有余，盛云奕走开这一会儿，他已经同几个别国王公世子称兄道弟。

　　不过大家多是奔着成为金家女婿来的，彼此仍是敌对，这些兄弟称呼下的真心含量就不知道有几分了。

　　“云奕，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脸色不太对？”见盛云奕魂不守舍的，段临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刚才遇到一只野猫，差点被它咬到。”面对段临的关心，他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心虚，不敢对他说实话。

　　盛云奕是衡燕太子段临的伴读，他从小到大有一半的时间在宫里，两人一起读书习武，情同手足。

　　这次段临被他老子赶出来向金夕夕求亲，其实也不是很情愿。他的心上人是衡燕第一美人蓝飞飞，本就还没追到她，要是娶了金夕夕，蓝家就更加不会委屈宝贝女儿给他做侧妃了。所以他奏请国主，拉了盛云奕陪他一起来，要是金夕夕能看上盛云奕，对他来说简直两全其美。

　　盛云奕与段临并称“衡燕双璧”，在衡燕少女们眼中各有各的魅力，瞄着金夕夕的太多，多个人就多一份机会。左右两个都是衡燕出产，只要金夕夕能嫁进他们国家，嫁的人是谁国主并不太在乎。

　　但这点心思段临却不敢告诉盛云奕，他知道他一直谨守着一个荒诞的婚约，要是晓得自己打着这个主意，肯定不会乖乖陪他来东唐。因而盛云奕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陪同和衬托的作用，得罪了金夕夕，就觉得自己会坏了段临的事。

　　他眉头深锁，想到金夕夕最后那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提醒，不由看了她一眼。

　　金夕夕也已经坐回金老大身边，隔了那么远，她似有感应，也向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碰撞，擦出电光，金夕夕示威一样弯了弯嘴角，盛云奕心里像被一只手捏了一把，马上收回目光。

　　“我靠，她怎么又在看我了？”太子见她望向自己这边，抓住盛云奕手臂，紧张得碎碎念，“要死要死，老天爷保佑她千万别喜欢上我啊，我还想留着清白之躯回去向飞飞求婚呢……”

　　盛云奕：“……”

　　妈的不想娶你早说嘛，害我瞎紧张那么久，被人家戏弄都不敢放开胆子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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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生辰宴结束后，金老大收了二十几封提亲书。这些只是岚洲大陆诸国皇室王公和各大有名望的世家子弟，一些相较之下不入流的他则是不加考虑直接就拒绝了。不是因为看不起他们，而是因为来提亲的太多，他懒得挨个仔细看。

　　二十几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选，金老大特意让人调查清楚了他们的家世背景一切私人信息，并配上了栩栩如生的画像，制成一本图文并茂的精美册子放到金夕夕面前。

　　“这些人里面你看哪个中意的，你自己选一个吧。”金老大摸着胡子，本来就满脸皱纹，笑起来更像个变形的老狐狸。

　　金夕夕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饶有兴趣地拿过去翻了一遍，不过她只看画像，文字什么的一律略过了。这上面可是各国有名的美男，有名将有才子，金老大请的画师不同凡响，不但将他们画得形神兼备，而且各俱风致。

　　可惜了，生辰宴上她心里怀着气，那些活生生的美男子们也没仔细看过。

　　“这丹青手可真是妙啊！”金夕夕看得口水横流，不想嫁人不代表她不喜欢男色，若是可以，她倒想将这些人全收了。

　　“那当然，事关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你老爹当然什么都得找最好的。”金老大就着紫砂茶壶嘴儿咂一口，得意地道。

　　金夕夕琢磨着把这些画像精装刊印出售，一定能火遍岚洲各国贵女圈，再出个价格亲民的简装版，大赚一笔不是问题。有了男版，还可以出个女版，不过美女大多藏在深闺，弄到她们的画像不是那么容易……

　　金老大看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目闪灵光，时而开怀大笑，以为女儿正在认真地挑选未来夫君，哪想得到她思考的和他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眼的？”

　　听到金老大发问，一袭藏蓝布衣忽然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金夕夕愣了一下，奇怪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木头脸。想了想，她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生辰宴上只有这个人给她留下印象了。

　　对了，她还要用他对付老爹呢，想到他是正常的。

　　“都很合眼啊，要是能把他们一起娶了圈养起来就好了。”金夕夕随口开了一句玩笑，无视金老大鼓得像青蛙一样的眼睛，又问，“哎？里面怎么没有一个叫盛云奕的？”

　　她将画册从头翻到尾也没看到他，衡燕太子倒是在里面，难道他不是来提亲的，她真冤枉他了？

　　“那是谁？”金老大一听说闺女似乎有上心的人了，比听到什么都高兴，就算他不在这些人里也没关系。

　　金夕夕没理他，看完了之后，合起画册，对着金老大甜甜一笑：“这里面我一个也不喜欢，能不能选选别的？”

　　“金夕夕，这次你别想蒙混过去了，真的。”金老大一手蒙着眼，掬了一把辛酸泪，“一个月之内不把你嫁出去我金老大就把自己吊死在城门前，让全国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女是怎么把自个儿亲爹气死的。”

　　金夕夕也怕他真的气出点什么事，赶紧上去抚着他胸口帮他顺气：“别急别急，大夫说过你岁数大了不要随便动气，再说我这次也没想跑啊。”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摊平给他看：“您老还记不记得这个？”

　　金老大揸开手指，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这是当初那张指腹为婚的婚约书，他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去生霉了，居然又被她给翻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金老大不明所以，这婚事连当事人都找不到，他早就不认了。

　　“老爹，您忘了，我已经许了人家。您教我的，咱们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为本，怎么可以轻易毁约，言而无信呢？”她乖巧地眨着眼睛，这要不是他亲闺女，他差点就相信了她真是这么诚实守信的人。

　　金老大脸色一沉，紫砂壶不轻不重地搁到那张纸上。

　　“做生意大不了就是赔本，这怎么一样，难不成你要为一张纸守寡，赔上一辈子？”金老大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这个理由太烂了，下一个。”

　　“老爹。”金夕夕绕到他背后，给他捶着背，“要是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呢？”

　　“哼，休想骗我放你走。”以前被她骗过几次，金老大现在对她的信任度为零，她怎么讨好也是没用的。

　　“我是说真的。”金夕夕摘下脖子上的挂坠放到他手里，“你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你那个玉坠子吗？”抚摸着亡妻的物件，金老大睹物思人，眼眶不由得微微湿润。这双鱼坠的玉料还是他给她找的呢，亲眼看着她将它雕刻打磨成型。

　　“你看仔细点啊！”

　　金老大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看她，又对着玉坠仔细观察。金夫人是自学成才的玉雕大师，她的雕刻手法独特，旁人很难伪造，他看得出这的确是出自她手，不是假货。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玄机，这是真的，不过是双鱼坠中的另一个，理应在当初与金夕夕订婚的男方手上。

　　生辰宴上，金夕夕在等盛云奕回来找它的时候，便将两个坠子的挂链对换过了，现在盛云奕手里那个才是她的。

　　“你真找到了？”金老大诧异地看向女儿，他还是有点怀疑。毕竟他当初派出去找的人都不是吃白饭的窝囊废，他们都没找到，金夕夕怎么突然就想起让人去找还找到了呢？

　　金夕夕抿嘴笑了笑：“我也是误打误撞遇到的，你说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生辰宴你给我选夫婿这天出现，是不是老天也不让我嫁给别人呢？”

　　金老大沉默不语，不确定能不能相信她。金夕夕坐下来，两手撑着下巴等他回答。

　　“那个人是谁？我这就让人拿着婚约去找他。”

　　“不行！”金夕夕一把将婚约和信物抢回自己手里，她可不想把主动权交到老爹那。

　　她不过是想让那些想娶她的人都知道金夕夕已经名花有主，好让他们对她死心，不再来烦她，才不是真的想嫁给盛云奕呢！

　　老头捻着胡子，嘿嘿一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又想蒙我，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她早就想好了借口。

　　“现在我是知道对方身份，但他不知道我就是和他订亲之人。”金夕夕解释道，“可是我又不了解他品行如何，当然要先和他相处一下嘛。在我和他熟识之前，不想让他知道我就是金夕夕，老爹，你也不想我嫁的是个只为贪图金家富贵之人对吧？你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老爹……”

　　作为一个父亲，金老大当然也希望女婿对女儿的好是真心实意，而不是看在她的家世上。见他神色有所动摇，金夕夕趁势软磨硬泡，硬是哄得他答应她自己去衡燕相看未来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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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