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吾乡》苏意暖

25、他知云熙会喜欢

　　云熙这才开心地笑了。

　　第二日回城，云熙直接去画院住下，宗白陪他住下，笑问：“不回王府了？”

　　云熙说：“不回，我怕有人随时进来。”

　　宗白有些讪讪，若那位才人再来，他可没有当日云熙的魄力，捆绑加堵口。

　　宗白动了心思，组织百名绘画名手绘制百寿图献给父皇做寿礼，果然皇帝龙颜大悦，宗白顺势讨旨成立琴院，皇帝准了。宗白心内高兴，他知云熙会喜欢。

　　琴院落成后，再引来一批风雅才学之士，宗白便向父皇讨要琴画两院掌院事的官职。皇帝准了，宗白复奏请云熙为副掌院事，帮他打理事务。皇帝明白他的心思，说，念在你孝敬朕的份上就准了吧，如此封云熙三品副掌院事，算把这事结了。

　　再一年，宗白依云熙的提议奏请皇帝成立“棋院”，又一年成立“书院”，“琴棋书画”四院毗邻，统称国学院。宗白与云熙每日在学院内与全国才俊相交，聚会只涉风雅，不及政事，那是云熙制定的规则，因为宗白的四位兄弟为了太子之位已争得激烈无比。

　　宗智是长子，战功显赫，本应为太子，可第五子宗严投靠了皇后蔡氏，娶了蔡家女为王妃，宗智立太子之事就被各种事由一再耽搁。第二子宗信系贵妃所生，贵妃原为通房丫头，服侍皇帝多年，最会顺皇帝心意，宗信又颇有战功，也跃跃欲试。第四子宗勇为德妃所生，同样战功卓著，也不肯罢手，京城里明争暗斗，官员们私下站队，局势颇为凶险。

　　云熙说：“你父皇再拖延下去，会出事的。”

　　宗白道：“我大哥这么多年的经营，宗严加上皇后也不是对手的，只是宗信宗勇各自使坏，好汉难敌四手，咱们国学院的人一时还使不上力——”外面抱月忽然跟头把式地跑进来，哭报：“王爷不好了！您大哥英王——出事了！”

　　早晨宫门里，宗智与五弟宗严动了手，事先双方均得了信报，宗严暗藏了兵刃，宗智暗穿了软甲。路上相遇，宗智虎目一瞪，宗严就慌了，拔刀砍来，宗智闪避夺刀之时，宗信与宗勇赶至，宗勇嘴上喊着“别打了！”手中匕首却向宗智咽喉割去，宗智惊险避过，生死拼斗中，宗智将宗严和宗勇都杀了，自己也倒在血泊之中，待皇上赶到时，三人全亡故了。

　　宗白惊呆在那里，不敢相信听的是真的，他抓住抱月衣衫，牙齿咯吱吱打颤。

　　云熙给他换衣服时嘱咐道：“现在最伤心的是你父皇，他需要的是能撑起局面、帮他理事的儿子。”宗白点头，红了眼眶赶至宫中。

　　这一时，皇后与宗信正在殿内对峙，皇后的人力证是宗信挑拨，送信给宗严说宗智今日会在宫内动手，所以宗严才带刀防卫。而且有卫士看见，宗严并不是宗智所杀，宗严当时只是受伤，被宗信补刀砍死。

　　宗信坚称并无此事，卫士们在说慌诬陷。皇后凄厉斥责，哭求不止。宗铎瞬间苍老，最终命将宗信暂时拘禁，再寻人证，让皇后先退下休息。

　　宗白进殿，扑跪在父亲的膝前，哭出声来，他痛彻心髓的悲伤，为了大哥的死。

　　皇帝无力地落泪，抚着宗白的头哭泣。宗白向父皇请求，由他来办大哥的丧事。皇帝让宗白将三兄弟的丧事一起办了。

　　葬礼之后，皇帝悲伤不起，不视朝政。宗白留在宫内日夜侍奉皇帝，大臣们有急事要事求见，皇帝不见，宗白便按云熙的意思，居中将事务婉言转告皇帝；皇帝倦于处理，问宗白：“你说怎么办？”宗白便将云熙提前准备的意见说出。皇帝听了，便命按他的意思办。

　　宗白知道，经此打击，父皇的心都灰了。宗白理解伤感，每日体贴照顾父亲，便父亲有时无端暴怒，也顺从安慰，和言劝解，救下不少无辜的侍从官员。宫里宫外，宗白的名声越来越好，越来越受人敬重拥戴。

　　皇后找到了新的物证人证，在皇后的哭逼下，终将宗信废为庶人，终身监禁，将其母贵妃废去封号，关入冷宫。皇帝哀叹：“朕的江山传给谁？”宗白曾为前两朝皇帝男宠，有污点；孙儿倒有几个，但年岁皆小，最大的皇孙是宗智之子，只九岁，皇后坚决不同意立皇长孙为储君。

　　王才人每日入宫探望皇后，对皇后身边养的宗严所生的孩儿非常用心地照料，那小皇孙的母妃因悲痛生病，三岁多的小皇孙送进宫中由皇奶奶照看。王才人喜爱孩子，照顾有方，结果小孩儿见了王才人就笑，离开就找，没多久，小皇孙母妃病逝，皇后做主，王才人认养了小皇孙为子。

　　再过数日，在皇后的提议下，宗白被立为太子，王才人被封太子妃。

　　宗白与云熙形影不离。宗白恐惧，怕云熙被这位能干的太子妃所害，一时云熙不在眼前就心跳慌乱，立下规矩，云熙入口的所有食物都要自己先尝。

　　云熙安慰他，有皇后在，不会出事的。皇后不会希望太子妃得了宗白宠幸生下自己的孩子的。

　　皇帝病愈后，沉湎于酒色歌舞，政务全部交由宗白打理。在云熙的帮助下，朝政平稳地运行。宗白性情温厚平和，处事公正端明，大臣们越来越顺服。他们在国学院中物色到的优秀人物也逐渐走入朝廷，成为新生力量。

　　皇帝开始宠幸少男，太子妃鼓动皇后投其所好，不住挑选少年人进献，那样皇帝就不会宠幸后宫别的女人了。

　　这日宗白与云熙处理奏章，皇帝忽然进来，两人忙跪地磕头。皇帝明显是喝了酒过来的，眼睛忽直直地看向云熙。云熙穿着藕色薄衫，因天热，黑发高束，越发显得面孔脖颈洁白如玉。皇帝说了声免礼，望着云熙道：“你多大？”

　　“回皇上，臣二十八岁。”

　　皇帝慢声道：“瞧着可不像，跟十七八似的。好女的容貌也不及你。哪里人氏？”

　　云熙答：“臣出身微贱，不知籍贯，十八岁时跟了太子殿下。”

　　皇帝道：“阿白，他也跟了你这些年了，今天起就让他服侍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