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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24 ...

  •   当叶澄铎跟妈妈描述时典是怎样一个女孩时,他用了高、活泼、善良、上进等字眼。
      林许榛听完后,又补充一句:“眼睛很灵动。”

      叶澄铎愣了一下:“我以为你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是不太记得了,老了记性就不那么好了,但那双眼睛我记得非常清楚。”

      这是十月二号晚深夜,妈妈敲开叶澄铎的房门,母子俩坐在床上促膝而谈时的对话。

      之所以聊起时典,是因为程飏说漏了嘴。
      风声从隔壁房子传了过来,好在爸爸已经睡下了。

      叶澄铎盘着腿垂着头低声保证道:“妈妈,我不会做那些不可以的事情。”
      “你觉得哪些是‘不可以的事情’?”

      叶澄铎舔了舔唇,心里仍未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许榛耐心地等着,温柔地望着他。

      “那些实际行动上的……”叶澄铎抬起头说,“心里控制不住不是我的错,但我不会将它变成实际行动。”
      “这么说,你已经喜欢她了?”
      “妈妈……”

      “呐,就当妈妈没有问过,好不好?”林许榛松开盘起的腿,笑着站到地上,“总之妈妈相信你,也不会告诉你爸爸。我就是听你小姨讲啊,飏飏有个舍友叫时典,就好奇这个‘时典’是不是你的那个‘时典’……”

      “什么叫‘我的那个’……”叶澄铎嗫嚅。
      “哎说错啦!是‘你认识的那个’。”林许榛一字一顿地纠正,“不逗你了,你早点休息,人家女孩子也要睡美容觉的,这么晚不要打扰她了。”

      叶澄铎听明白这话是指着他和时典通电话讲的,耳根不禁有些发烫,羞赧道:“我知道,我这就睡了。”
      “那晚安啦。”
      “晚安,妈妈。”

      * *

      新的一周开始之后,合唱比赛如期而至。

      这天傍晚,天很快就暗下来。
      随着夜幕四合,点点雨珠落到地面上。就在大家担心比赛不能正常举行时,雨却又慢慢停住了。

      因此,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每个人都比先前更加亢奋。
      除了在知秋楼上课的高三年段之外,整个学校都显示出一派热热闹闹的喜庆气氛。
      大家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互相寒暄着推搡着,颇像是一群顽皮的孩童擎着一盏盏灯笼闹元宵。

      叶澄铎和陈泽勋站在走廊上,俯瞰楼下空地上几个穿礼服和西服的人——那都是今晚的指挥。
      陈泽勋沉吟片刻,突然说道:“今晚感觉会有些冷。”
      叶澄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

      这时,从身后传来程飏的声音,仿佛爆竹被突然点燃,瞬间而起的炸裂声持久而聒噪:“哇靠!你这腿太长了!太过分了,居然还穿高跟鞋!我的天哪!”

      “你小声!小声!这鞋是我姐姐提前给我买的成人礼。”时典着急地跺了下脚,恨不得上前堵住她的嘴。

      叶澄铎扶着栏杆,微微侧过身去,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却看到她怔了一下。
      程飏和陈泽勋面面相觑片刻,心照不宣地找了个借口回教室。

      时典小心翼翼地走到叶澄铎面前,眼神故意往上一挑,看了眼他的头顶说:“你也不是很高嘛,我穿了高跟鞋就跟你差不多了。”
      叶澄铎低下头看了眼,夸张地问:“你这鞋跟有十厘米吧?”

      难得一次她不跟他横眉竖目。
      借着教室稍微明亮的灯光,叶澄铎看到她脸上淡淡的妆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见状,时典羞赧地朝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担忧地问:“是不是很丑?”
      “不会。”

      “我本来也不想化的,但刚刚吃饭回来看到很多指挥都画了,据说指挥有固定的分数,所以我就……”
      “挺好看的。”叶澄铎打断她,语调不由自主间显得有些着急。

      时典抿着唇看他,眨了眨眼睛确认道:“真的?”
      “真的。”

      “可你的表情很奇怪。”
      “哪儿奇怪了……”叶澄铎靠在栏杆上,眼睛不自然地别开,“我没夸过别人,而且……”
      “而且?”
      他着急地揪着眉头,脑中的齿轮想飞速运转却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而时典满心期待时,从六班后门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近在咫尺,下一秒,说话的人便走了过来。

      时典呆愣片刻,随后认出来那是出黑板报那时见过的任……
      任什么?
      忘了。

      “任岩。”
      “哦对。”时典对自己的健忘总是不加掩饰。

      任岩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听说指挥也加分,外貌衣着肯定也占了分数吧。”
      “可能吧。”
      “你今晚穿得很漂亮。”
      “谢谢。”时典咧开嘴,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靠着栏杆的叶澄铎直起身来,跺了跺脚下的地板,低声说道:“我先进去了。”
      “啊?——哦。”

      时典看着他的背影发了愣,莫名地有些难过,也没有多想,转过身对任岩说:“我朋友叫我呢,我先进去了。”
      说罢,蹬着高跟鞋迫不及待地跑到叶澄铎身后。

      任岩轻轻点头,看着他们先后离去的身影,哽在喉头的话像咬了一口的馒头一样,上不去又下不来。

      * *

      五班第三个上场。

      大家从椅子上站起来,提着裤子踢踢腿,势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周以来,每趟排练结束,时典都会胸有成竹地说:“我们是最棒的!”
      一开始大家还嘻嘻哈哈地觉着文娱这是说笑呢,但随着窗外聚集围观的人增多,他们开始有些信服了。

      班主任也从一开始对曲目不太看好到后来半信半疑地说道:“说不定你们真能拿第一。”

      降完调的伴奏是基础,而大家的音色和音调则是点睛之笔。
      每一个部分都唱得游刃有余,尤其是最后的高音,甚至还有一丝余音绕梁的味道。

      当五班井然有序地站到舞台上,指挥鞠了个躬站到指挥台上时,台下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期待地看着舞台,心里隐隐有些紧张。

      好在学生们不负众望。
      听到大家唱得比排练还好时,他跟六班班主任骄傲地夸赞自己的“孩子们”,说他们同心协力,各个优秀。

      唱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有说有笑地走下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 *

      如陈泽勋所言,今晚确实有些冷。

      一个钟头前没落完的雨珠这会儿又淅淅沥沥地落了几滴下来。
      走下台时,时典就近跟余雅然说道:“如果老师问起,就说我回教室拿件衣裳。”
      “好。”

      她从舞台后面溜走,从灯火通明的操场走到静悄悄的教学楼,想着一鼓作气跑回教室,却还是被那黑漆漆的楼梯呵住了脚步。

      学校特意嘱咐学生不在教室时一定要把教室的灯关掉,而纪春楼的楼道没有装灯,因此整栋楼只剩下走廊上几盏昏暗的白炽灯。

      时典站在一楼走廊上踌躇不前,想着就这么回去吧,身上隐约有些发冷;可就这么只身一人上去,她又提心吊胆的,生怕从什么地方蹿出什么人什么东西吓她一跳。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时典警觉地回过头去,发现叶澄铎从昏暗中跑来,没几步便跑到她跟前,手里拿着一件长袖校服。

      “穿吧,谭松苑的。”他说。
      时典好奇地接了过来,问道:“她同意了吗?”
      “同意了。”

      “你回来拿衣服的?”叶澄铎问。
      “我还想回去换个鞋子,这高跟鞋走路太硌脚了。”
      “那走吧。”

      “你陪我上去吗?”时典小声问。
      “是啊,你不是怕吗?”
      “你怎么知道我怕?”
      “猜的。”

      叶澄铎率先上了一级楼梯,时典忽然觉得黑漆漆的楼道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她笑着往前迈了一步,扶着扶手慢慢往上。

      “其实也就一层楼,但我怕突然出现什么的东西。”
      “能突然出现什么?”
      “就……老鼠这种毛绒绒的,我又跑不快。”
      “你怕老鼠啊?”
      “嗯,还怕蛇。”时典说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怕。”

      叶澄铎放慢脚步,散步般悠闲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羊。”
      “为什么?”
      “可以吃。”时典说,“我老家养了羊,每年春节都吃好多羊肉。”
      “我妈也喜欢吃羊肉。”
      “好巧,阿姨也喜欢吃。”
      “嗯。”叶澄铎点了点头。

      从一楼到二楼只有十几级台阶的距离,两人却走了好几分钟。
      叶澄铎推开教室的门,开灯,时典走了进去,拿起地上的白色纸袋说道:“我去换个衣服。”
      “我等你。”
      “好!”

      走了两步后,时典又折回来,将披着的校服脱下,说:“先放你这儿。”
      叶澄铎接过校服后挂在臂上,随便找了块桌子靠着,安静地看着墙上挂钟,什么也不想地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时典换好衣服出来,抖擞抖擞精神说道:“果然穿着校服暖和多了。”
      “傻子。”
      “你才傻子哩。”
      “记得带伞。”叶澄铎提醒,走到位置上拿了一把伞出来。

      时典从余雅然桌上拿过伞,又拿了俞玥的伞,这才披上校服准备走出去:“老叶,记得关灯。”
      叶澄铎二话没说将灯关掉,腿一伸又将教室的铁门关上。

      铁门碰到门框后发出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教学楼里荡气回肠。
      时典吓得立马跳到叶澄铎身后,屏气慑息不敢作声,而叶澄铎却在这时转过头去笑了起来,满脸写着阴谋得逞。

      时典恍然大悟,先是“啊”了一声,随后鼓起腮帮子,抬起手来便是一顿猛揍。拳头一一落在他的臂上、肩上,她一边揍一边骂:“你个幼稚鬼!幼稚死了你,要是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当拳头落到他的掌心里时,她却忽然脑袋短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还有那么多要数落的话,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教室安静的瞬间,两个人的心脏都仿佛漏了一拍。

      还是叶澄铎先理好思绪,摸摸鼻子,试探性地问道:“还要不要下去看啊?”
      “去啊,谁不去?”
      “那走吧。”
      “走吧。”

      时典拉开门走了出去,叶澄铎又将门轻轻阖上。
      她抱着伞站在走廊上,门关好后便朝他身边迈了两步,亦步亦趋地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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