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帝回家种田养鱼》柳尺素

62、chapter062

　　chapter062
　　女生名叫袁听琴，是王导的小娇妻。两人刚刚结婚没有多久，正是你侬我侬的新婚阶段。同时，袁听琴也是年斐然的初中同班同学，还是那种恩怨颇深的初中同班同学。
　　年斐然光是听见她的名字，就会想起那些年的糗事，还别说看见她的本尊，更是糗得恨不得掉头就走。

　　初中那三年是年斐然整个人生中最肥胖的时间。
　　他年纪轻轻、个子不高，但是却有近两百斤的体重，再加上性子温吞且自卑，行为举止迟缓得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没有半点朝气不说，还带着隐约的猥琐。
　　无论是同班的同学，还是学校的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十分的不友好。
　　老师们的态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们至少是教书育人的工作者，还是投身社会多年的成年人，不管心里有多么不喜欢年斐然，但是看在自己职业、年斐然还小、以及年斐然父亲的面上，表面上不会显露太多的不喜与不耐。
　　还算公正。
　　但是，同为未成年的没有经过社会洗礼的初中生们却不像老师们那般圆滑。他们还是个半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地表露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半点遮掩。
　　而且，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群体归属感。即便他们没有那么喜欢，也没有那么厌恶，但是只要身边的大多数人对某一个事物表现出明显的态度，他们会不约而同地莫名其妙地追随。
　　好像只要这么做，他们就会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小团体，得到人生的美妙升华。
　　袁听琴和年斐然的恩怨就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少年群体归属感下产生的。

　　袁听琴从小就人美声音甜，而且成绩还特别优异，是当之无愧的班花。如果不是因为年纪稍小，脸蛋、身材都还没有张开，可能还会是初中部的校花。
　　具有如此明显的自身优势，袁听琴的性格有些孤傲，不喜欢笑，也不喜欢说话。她交好的朋友也都是些，模样好，气质好，成绩好，家境好的人，是大多数同学口中的“那个圈子”。

　　按道理说，那个时候的年斐然根本不会和“那个圈子”里的袁听琴有任何的交际。但是，两人不仅有了，还是最令人厌烦的交际——绯闻。
　　令袁听琴厌烦，也令年斐然厌烦。

　　那个时候的年斐然虽然又矮又胖，成绩也非常不好，但是他还是有优点的，就是写得一手极其漂亮的正楷，漂亮得像直接从练字帖上临摹下来的。
　　这手漂亮的正楷不仅得到了所有老师的夸赞，还拿了不少大小奖，被当作全班同学的学习目标。
　　即便他这个人被所有人嫌弃，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嫌弃他的字。
　　所以，年斐然经常被人拜托写情书，以及各类节日的贺卡。
　　而他与袁听琴的恩怨就来自于这些被拜托的情书。

　　好像是初二下学期的末尾，年斐然被拜托了很多的情书和各类的贺卡，多得必须用书包来装，再加上期末的复习任务非常重，所以很难记清是被谁拜托的，只能写好后，等着拜托的人亲自来翻找。
　　但是有一封情书，放在年斐然那里足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有人来翻找。其他的情书以及各类的贺卡，换了一波又一波，这封情书像是在年斐然这里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年斐然有想过扔掉它，但是那段时间的复习任务非常重，他的成绩又相当不好，需要花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时间，才能勉强地完成，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事情。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小心又卑微，渴求着同班同学的认同，根本不愿意失信于那个迟到的同学。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被遗忘”的情书压在书桌的最底层，等待着“它的主人”来认领。

　　不过年斐然万万没有想到，这封情书会跑到袁听琴的手中，不仅在全班同学的眼皮底下，而且第一个发现它的人还是他们的班主任老师。
　　在大部分老师的眼中，情书已经可以和早恋划上等号，时间又是如此紧张的期末，而且女主角的成绩还特别优异。班主任自然十分重视，不仅将年斐然和袁听琴叫到办公室做思想功课，还非常严肃地给两人的家长打了电话。
　　在外人看来，年斐然和袁听琴都被班主任狠狠地思想教育了一番，但是实则不然。
　　袁听琴模样好，成绩也好，平时几乎不会犯错，非常典型的三好学生。班主任哪里会思想教育三好学生，所有的火力都瞄准了年斐然，而且不像以前那样，还会给年斐然留一点情面。
　　这一次是火力全开，思想教育得年斐然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场挖个大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袁听琴除了进过一次班主任的办公室，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思想教育。相反，还看了一场免费的思想教育课。
　　但是袁听琴的迷弟们以及好友们肯定不会这样认为，在他们看来就是，年斐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连累了美丽且高贵的癞蛤蟆。
　　经过这次的事情，在学校原本就处境艰难的年斐然更加艰难。以前只是被所有的人无视，现在是被所有的人嘲笑。

　　“那只白狗熊竟然想追我们的班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
　　“就是，又矮又胖，怎么好意思出门？是我，就好好地呆在家，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嘿，别这么说啊，白狗熊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人家有个很怎么样的爹啊。人家可是富二代！”
　　“切……”

　　那个时候的年斐然听见这些毫不遮掩的话，只会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
　　他有想过向班主任辩解，说这封情书是帮人代写，他根本没有早恋，也根本不喜欢袁听琴。
　　但是，他仔细一想：会有人相信他吗？
　　不会的，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他这个又矮又胖的差生。

　　即便早就知道答案，但是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以及漫无边际的嘲讽令年斐然扛不住地约了袁听琴。他天真地想着，虽然袁听琴性格孤傲，但是为人还算好，应该不会忍心看着他这么凄惨。
　　但是事实是，他真的太天真了。

　　年斐然向袁听琴解释了那封情书的来历，并再三保证，绝对不是他把情书上缴给老师的，而他对她也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最后，他再以非常诚恳的态度向她道歉。
　　按理说，这套流程没有半点错误。但是袁听琴不仅没有接受，反而生起了无名火。
　　第二天，袁听琴非常明显地表露了对年斐然的厌恶，神情上的，动作上的，言语上的。
　　……

　　后来的后来，不言而喻。
　　年斐然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就让那些记忆沉浸在脑海的最深处吧。

　　再次看见袁听琴，出现在年斐然眼前的脸不是她本来的模样，而是当年那张稚/嫩、美丽却充满嫌弃、厌恶的脸，完全地重叠，以至于年斐然都模糊了她的脸。
　　年斐然只看了袁听琴一眼，就安静地垂下眼眸，走到卡座对面，坐好。
　　迟疑了片刻，年斐然问道：“王导，袁小姐，你们想喝点什么？”
　　王导搂着袁听琴的肩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摇头道：“不了，小琴有了身孕，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年斐然有点被吓到，王导和袁听琴结婚才一月不到，居然就有了身孕？太快了吧？
　　“未婚先孕”几个大字闪过年斐然的脑门，看着当年那个眼高于顶，被所有同学都称为“冰美人”的班花，现在柔弱无骨地腻歪在年纪比她父亲还大的王导身上，亲昵地唤：“老公。”
　　不知道怎么的，一时之间，有一些唏嘘：时光啊，可以改变一个人。
　　但是该有的祝福，一点都不能少：“恭喜王导，再过九个月，就要做爸爸了。”
　　王导喜笑颜开，眼角笑出了十分明显的皱纹，侧过脑袋，重重地亲在袁听琴的脸上，笑道：“哈哈哈，用不着九个月，再过四个多月，我就可以抱个大胖小子啦！”
　　四个多月？岂不是现在就怀胎四月有余了？年斐然再一次被吓到，下意识地看了袁听琴一眼。
　　袁听琴面带笑意，衬得模样愈发的好看，但是仔细地看一看，可以看出来，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甚至还有轻微的不耐，以及排斥。
　　当年斐然看过去的时候，她眯了眯好看的眸子，愤愤地瞪了年斐然一眼。
　　这让年斐然感觉莫名其妙，抿了抿稍薄的唇/瓣，果断地收回目光，看向正在兴头上的王导，迟疑地问道：“王导，那我们的合作？现在可以商量吗？”
　　“……呃。”笑声戛然而止，王导愣了愣，“我们的合作？”
　　“是的，我们的合作。”年斐然笑道，“王导马上就要做爸爸了，而我们的节目也即将开始。有王导主持大局，我们的节目肯定会红红火火。这不是锦上添花，喜上加喜吗？”
　　这番话无疑是将王导夸成了一朵花，谁不喜欢好听的话，王导也不例外，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嘴里说的话却不尽人意：“小年啊，我倒是想锦上添花，喜上加喜，但是我没有办法，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年斐然不语，等着王导的后话。
　　王导紧紧地圈住袁听琴的肩头，轻轻地揉了揉，再满意地看向她还平坦着的小腹，笑道：“小琴正怀着孕，我得在家好好地照顾她。”
　　妻子有孕，丈夫在家照料，这话于情于理都没有问题。
　　但是王导事先答应了应昊天，将和他们一起打造《走进田园生活》的第六季，这时候反悔就属于违约。节目的拍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王导在这个时候违约，事情将陷入困境。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上哪里再去找个有经验的导演啊？
　　年斐然有点着急，忙道：“王导，我知道您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但是我们这边……”
　　不等年斐然把话说完，王导挥手打断，不耐地“啧”了一声：“小年，不是王叔给你们泼冷水，而是这个节目根本做不下去，知道吗？！”
　　末了，又补充一句：“谁做这种节目，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些话实在是有些无礼，饶是年斐然这种好脾气的人都有些禁不住，眼底有了些许不满和怒气：你怎么就知道做不下去呢？我们这还没有开始呢！
　　王导扫了年斐然一眼，轻笑了一声，但是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又变成了“慈祥和蔼”的长辈：“小年啊，不要怪王叔把话说得太难听，而是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
　　年斐然没有说话。现在这种情景，也不适合他开口。
　　王导见年斐然沉默不语，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做节目，是门高深的学问。首先，得有钱，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得有投资商和赞助商。其次，得有流量艺人常驻，得有个吸引人的靶子，不然这节目还没有开始，肯定就得下架。”
　　说完，王导看向圆脸绷得紧紧的年斐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梢，笑问道：“你们有什么呢？”
　　年斐然在心中思索了片刻。
　　钱？他确实没有特别多，但是目前还算够用，而且他有投资商和赞助商。
　　虽然不知道向南的投资会不会持续跟进，但是至少高云晟这边的赞助绝对不会落下。就算最后连高云晟都靠不住，那他和仆飞白还有别的办法，至少可以撑住这短暂的第六季。
　　至于流量艺人？就目前的娱乐圈而言，高云晟绝对可以算上一个。如果连高云晟都够不上流量艺人的话，那年斐然已经想不出人选了。

　　想到这里，年斐然猛然惊醒：这么一看，再这么一想，貌似，好像，我们的节目还挺牛逼的呢？
　　投资商，有了。
　　赞助商，有了。
　　流量艺人，有了。
　　还差什么呢？
　　什么都不差了。
　　再回过神，再仔细地想一想，年斐然愈发觉得：我们的节目貌似有点黑？
　　……怎么就黑了呢？
　　…………貌似是晟哥来了之后？

　　年斐然愣神了许久，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座雕塑似的。
　　这让王导面露几分不耐，但是又有几分满意，认为年斐然已经被他的三言两语给说服了。心道，不错嘛，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识别真理的智商还是有的。
　　这么一想，王导脸上的不耐尽数退去，只剩下了满意，点了点头，笑道：“小年啊，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有未来的节目上呢。”
　　闻言，年斐然瞬间皱眉，眼底尽是不喜。
　　如果说王导刚刚那番无礼的话只是让年斐然轻微地不喜，那么这句话就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走进田园生活》这档节目拯救了他和他的农场，节目的创始人——应叔更是他的人生向导，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这档节目不该没有未来，至少不该他还没有努力，就被断定没有未来。

　　“王导，应叔制作的《走进田园生活》不仅帮助了我，从某种程度上，它也应该帮助了你。”
　　年斐然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好几分严肃：“现在应叔走了，作为受益人，我们不应该简单地施以援手吗？不是我道德绑架您，而是，您至少得信守承诺吧？您已经答应我们了。”
　　王导原以为年斐然已经被他说服，完全没有想到年斐然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更加强势，说出这种令他难堪的话。
　　当即，王导怒道：“小年，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怎么没有施以援手？！你们这个节目，要投资没有投资，要赞助没有赞助，常驻嘉宾只有几个新人，连十八线艺人都算不上！这种节目会火？是你信？还是我信？”
　　年斐然心中憋着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反驳。因为王导所说的这些，全是以前真实存在的事情。
　　紧接着，王导又继续说道，语气更显讥讽：“以我现在的身价，我会同意导演这种flop到没眼看的节目，你觉得是看在谁的面上？”
　　应叔。年斐然知道。
　　王导冷笑道：“说我不施以援手？还说我不信守承诺？你们有信守承诺吗？”
　　年斐然抬眸，紧紧地看着王导。
　　王导笑道：“总共三个新人，如今还跑了一个最‘火’的。连还没有出道的新人都留不住，你们指望留住谁？”

　　突然，袁听琴笑了一声：“嗯哼，真有意思。”
　　再次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笑声，年斐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拽住，再缓慢地用力地收紧，整个人都在眩晕之中。
　　从年斐然进入房间后，袁听琴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候突然发出声音，不仅让房间里面的气氛更加奇怪，还让年斐然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地位。
　　听见袁听琴突然的笑声，王导瞬间紧张地问道：“小琴，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袁听琴面带笑意，摇头道：“没有，没有不舒服。”
　　随即看向年斐然，似笑非笑道：“只是觉得小年先生说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所以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了。”

　　闻言，年斐然头皮一阵发麻。
　　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袁听琴说的话，一定会令他非常难堪。这个“冰美人”有着与她面貌不相符合的语言系统，足以令人忽视她的外貌。